“你不會怕吧?”陳清姿輕蔑地看着我問道。
“這有什麼好怕,呵呵。”我立即否認。
“那就去吧。”陳清姿說道。
“好……”我只好硬着頭皮上。此時,乾脆面君也跟了出來。
正是初冬時分,草原空曠,雖然風不是很大,但吹在臉上,也吹得我臉皮有點發疼。我穿着禦寒的野外登山服,這還是閆至陽留給我的那件。但是我卻見陳清姿只穿着挺單薄的棉衣。衣服穿在她身上有些空蕩蕩的,好像大了不只一號。
“你不覺得冷麼?”我忍不住問道。
“草原長大,早就習慣了。”陳清姿笑道:“我不覺得冷,你穿這麼厚,別告訴我你還怕冷,是男人嘛?”
我撇了撇嘴,轉身看着她,覺得這姑娘着實跟她哥哥長得不是一個風格,要說是親生兄妹,差太多了。而且,她說是在大草原長大,但是我見她肌膚吹彈可破,白皙得很,一點兒不像是在曠野間風吹日曬過,簡直換身兒衣服就能走秀去了。
“你盯着我看什麼?!”陳清姿冷哼道。
“看你好看嘛。再說了,我是男人啊,我哪兒不是。”我突然起了促狹的心思:“要不你摸摸?”
“摸你個大頭鬼!”陳清姿怒道,我立即就跑,轉身見她撿起一塊石頭衝着我丟了過來。我一縮脖子躲過,聽到那大石塊滴溜溜落到草地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尼瑪,這姑娘太狠了,撿這麼大的石頭,躲不開會被砸破頭的靠!
乾脆面君原本跟在陳清姿左右,見了剛纔一幕,灰溜溜地鑽到我身旁來了。
我倆一路笑鬧着到了梳妝樓附近,我立即停下腳步。想起被活埋的事兒,有點頭皮發麻。但是,遠遠地看着那怪異的梳妝樓,我突然覺得那一縷若即若離的熟悉感再度涌上心頭。
“你在想什麼?”陳清姿問道:“是不是害怕?沒事,這次你掉不進去的,我看着你。”
“掉進去?”我下意識地重複道,看着不遠處的坑洞,我越發覺得一種熟悉感涌上心頭。與此同時,貌似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就要涌上舌尖。
一陣冷風襲來,我激靈靈打了個寒噤,腦中突然涌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詩詞:“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臥槽,什麼時候我變身閆至陽了??以前語文課總不及格的好麼。
陳清姿拍了我一下:“喂喂,想到什麼了?”
“說了你也不信,我想起一句古詩。”我回憶道:“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我是不是很有文化?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看陳清姿身手利索,從小長在這農村,也許沒上過幾年學文化水平不高,古詩什麼的更夠嗆能懂了。
“哎,這好像是白居易的《長恨歌》,描寫的是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故事,你怎麼會想起這句?還有沒有別的?”陳清姿問道。
我驚訝地打量着她:“你這都知道啊?我就想起這一句,也不知爲什麼。對了,你幹嗎比我還緊張?”
陳清姿怔了怔,啐道:“什麼比你緊張,我是覺得好奇而已。你到底能不能想起別的?想不起來就算了,笨。”
我愕然看着她,心想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翻臉比翻書還快,這還真是。但是我再回想,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還是走吧,我想不起什麼了。”看着面前不遠處的墓葬坑,我有點發憷。自己可是差點兒被活埋在這古人坑裡的人。
“那好吧。”陳清姿似乎有些不高興,扭頭往回走。我不明白她這不高興從何而來,見她走了,也趕緊跟上去。乾脆面君也立即扭頭跑了。
我往回走了沒幾步,總覺得後脊背發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身後似的。我打了個寒噤,忍不住回頭一看,差點兒尿了。晦暗不明的夜色下,我見一個“人”正趴着坑洞的邊緣,直着身子望着我們離開的方向!
雖然看不清那東西的模樣,但是,卻讓我想起在被閆至陽活埋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死命地拽我的腳踝的情形。難道就是那東西?是坑洞裡徘徊不去的冤魂?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加快步子,一把拉住陳清姿的手就往前跑。
陳清姿罵道:“幹什麼你?!動手動腳的!”
“有,有東西在後頭!”我哆嗦着說道。
陳清姿往後看了看,啐道:“膽小鬼,什麼都沒有!”
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了一眼,這次卻真的什麼都沒看到,草原上空蕩蕩一片,只留蕭索的風聲。
說來也無語,出門的時候,陳清姿對我熱情得很。但是回去的路上,這貨卻一點兒都沒搭理我。等到了她家,則不冷不熱地丟下一句:“早睡。”然後就去睡了。
我訕訕地回了房間,往牀上一躺,總覺得這樁樁件件的事兒很蹊蹺。可是也摸不出個頭緒。一個養尊處優的富二代爲什麼來找我這個幹快遞的?河北這小村子裡,還出來個長相不亞於明星的村姑,身手利索,對我熱情。走狗屎運了?怎麼想怎麼蹊蹺。
農村沒有暖氣,夜風從窗縫兒裡灌進來,吹得我有點打哆嗦。蓋緊了被子還是覺得有點冷,於是我乾脆將乾脆
面君扯了過來,塞到被子裡當暖爐。隨後,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但是這次睡夢也不怎麼安生,總覺得臉很冷,有點冰。像是有一雙冰冷的手在摸我的臉。
耳邊似乎有一個女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不知過了多久,我霍然睜開眼睛,卻見屋裡空無一人,光線昏沉沉的,天色剛剛發亮,貌似是凌晨時分。
乾脆面君趴在我的腳邊兒,正睡得熟。我卻再也睡不着,坐起來,總覺得臉上那冰寒的感覺依然存在。無意間,我摸到手上一樣東西。擡起手腕一看,見是閆志陽給我的那串黑曜石手鍊。我居然忘記還回去。這貨居心叵測,這手鍊該不會是什麼害人的東西吧?
想到這裡,我想摘下來丟掉,但是想了想,似乎戴着也沒出什麼事,況且這是貴重的黑曜石,丟了也蠻可惜,於是重新戴在手上。
等天亮之後,我出門去找陳清姿,想着既然我也沒受什麼傷,乾脆今天就回蘇州。但是我去了陳清姿的屋,卻發現她屋門半掩,牀鋪整齊,似乎一早就出去了。
我去找陳前,但是陳前卻似乎不怎麼愛搭理我,他老婆也是,見了我笑笑就走了。我訕訕地站在院子裡,發現早飯居然也沒有。臥槽,昨天陳清姿還當我是上賓,好吃的準備了小半桌。今早卻啥都沒有,好心塞。
就在我站在院裡愣神兒的時候,就見一摩托車突突突地開了過來。一個穿着快遞制服的年輕人下了車,走到我跟前問道:“請問這兒有沒有個叫韓笑的?”
“韓笑?”我吃驚道:“我的快遞?”
“韓先生你好。”快遞小哥遞給我一隻密封的大信封:“您的快遞。”
“怎麼送到這兒了?”我越發吃驚,接過一看,確實是我的快遞,上面寫着沽源縣陳家莊,有我的名字和電話。
那快遞員見我收了,轉身要走。我立即喊住他:“這誰給我的啊?”
快遞員說道:“我哪兒知道?”說着,騎車走了。我撕開信封,見裡面只有一張紙,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紙上也只寫了幾個字:去陳家村墳地。
字兒還是毛筆字,看得我更爲驚訝。這什麼操行,現在還寫毛筆字?不過寫的倒是挺漂亮。
去陳家村墳地幹什麼?一時間我有點打怵。但是一想現在是青天白日的,根本不會有什麼鬼怪,便也跟村子裡的人打聽了方位,往陳家村墳地去了。
雖然是大白天,但是墳地這種地方,還是一片荒涼。白慘慘的陽光照着,一個個靜默的墳頭墓碑,在冬天的蕭索裡更顯淒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