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至陽走後,我又開始忙了起來。忙碌讓我逐漸淡忘了這件事情。晚上下班後,實在累得不行,我便早早回住處去,準備洗澡睡覺。
脫衣服洗澡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手上的珠鏈,想起閆至陽的叮囑,思量了半晌,決定還是先戴着。這種邪乎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想到這裡,我便進了浴室。
打開淋浴調整溫度,不知爲何,明明將淋浴溫度開到最大,依然覺得不夠熱。我盯着熱水器檢查半晌,沒發現什麼問題,難道壞掉了?
雖然水不熱,但是也不很涼,我便湊合着洗完了澡。洗澡過程裡,一種怪異的感覺始終在我心頭繚繞不去:我總覺得浴簾後站着一個人。但是浴簾是半透明的塑料簾子,如果真的有人站在我身後,我一定能看得到。
可我轉身盯着浴簾半晌,都沒有看到簾子後頭出現過人影。疑神疑鬼,我暗罵道。洗完後,我拉開浴簾,不經意地往外間滿布着蒸汽的鏡子上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過去之後,我頓時嚇尿了。只見鏡面上出現幾行字,居然是一首半白半古的詩詞:
若我白髮蒼蒼,容顏遲暮,
你會不會,依然如此,
牽我雙手,傾世溫柔?
待我腰膝羸弱,褶皺滄桑,
你願不願,依然在此,
伴我身側,盡燃終身?
“誰?!”我趕緊圍好浴巾,在屋裡前前後後找了一圈,卻沒找到任何人。房門鎖得完好,窗戶也沒有打開,一切如常。
我靜靜地站在客廳吊燈下,看着白慘慘一片的空屋子,突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恐怖的聯想襲來,我甩了甩頭,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手上的珠子。
我特麼就不信邪了!我壯了壯膽兒,拿起一把水果刀再度進了浴室,看着鏡子上的字。我見那些字字體雋秀,很像是女孩子寫出來的。又見那下筆走勢很像毛筆字,透着一股古意。
媽蛋,難道摸到古物就帶了個文藝範兒的女鬼回家?正閃過這樣的念頭的時候,卻見鏡面上的字慢慢地消失了。水汽也逐漸減淡,最後鏡子裡映出我驚魂未定的蒼白臉色。
我深呼吸一口氣,再次看向鏡子。這次卻沒再發現任何異常。肯定是幻覺,累出來的,我安慰自己道。
想到這裡,我趕緊躺牀上睡覺去。由於白天太累,我倒是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擡着我似的,
身體似乎懸浮於空中,沒個着落。
我努力睜開眼睛一看,卻覺得自己身體有些輕飄飄的。而四下黑沉沉一片,伸手一摸,好像摸到了鐵一般的四壁。頭上有微弱的燈光,但是卻不是現代的日光燈,而像是古代的宮燈。細木爲框架,雕刻着花紋,燈光從那白色的絹紗燈壁裡透出來,好像穿越過了千百年的時光。看樣子,我似乎被人關在了一個大鐵箱子裡。
我心中納悶,想起身去看看這什麼情況,卻見我頭上的宮燈一晃,一張木然的臉在燈光下映了出來。那是一張蒼老的男人的臉,嘴角下調,穿着奇怪的長袍子。那袍子很像清朝古裝,但又更像是少數民族的長袍。那男人看了我一眼,便緩緩地將我頭頂的蓋子給蓋上了。
我頓時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心頓時慌亂起來,我立即直起身子去拍那鐵箱子的蓋子。但是奇怪的是,不管我怎麼拍,我始終沒聽到拍打的聲音。
可在這時,我隱約聽到頭頂上有砂石撲簌簌落下的聲音。我愣了半晌,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我是不是被什麼人給關進了棺材,並填土埋了?!臥槽,我招誰惹誰了?!怎麼會從牀上進了棺材?!
正想到這裡,我突然感覺這棺材裡擁擠了不少,就好像有另外一個人鑽進了棺材似的。我心中一慌,手慢慢摸索着四周,突然感覺摸到了一隻硬邦邦的東西。側過頭一看,我頓時將手縮了回來。
剛纔摸到的居然是一條細瘦的腿!這腿上穿着的好像是古代的繡花鞋。看那腳的大小,很像是古代那種裹了小腳的老太婆。
我頓時感覺冷汗沿着脊背流淌下來,頭皮彷彿針扎一般一陣陣的刺疼。我慢慢轉過頭,霍然瞧見一個穿金戴銀的老太婆木然地盯着我。
“啊!!”我三兩下地縮到棺材另一頭,哆嗦着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我見那老太太居然像貓一樣俯身爬了過來,擡起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對着我咧開沒剩幾顆牙的嘴冷冷地笑。
“放我出去!!”此時我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使勁地去敲那緊閉的棺材蓋子。此時,我彷彿感覺那老太婆的手掐上了我的脖子,一股森冷寒意遍佈全身………
就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一陣清晰刺耳的鈴聲衝進我的耳膜。我感覺身子似乎突然能動了,立即猛然坐起——
起身之後,睜開眼睛,見四下一片黑暗。當眼睛逐漸適應了這黑暗之後,我發現自己坐在牀上,牀頭鬧鐘的夜光指針指在凌
晨一點。剛纔的鈴聲貌似是短信鈴聲,但是這鈴聲卻一直不斷循環不已,貌似許多條短信接二連三地洶涌而來。
我的短信鈴聲是《3D肉蒲團》的主題曲《極樂》,當時看這片兒的時候挺爽,於是順手設置了這電影的主題曲當短信鈴聲。結果那哀怨的女聲在黑夜中傳來,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驚悚之意:
無情便休往事易白頭
千杯酒平日月百詩度春秋
紅塵白玉香春風沒法留
千古未央夜風流絕世樓
月下孤舟穿梭水不休……
誰會半夜給我發短信?我疑惑地盯着閃亮的手機屏幕,將手機抓到手中。一看收件箱,臥槽,三十四條短信。但是看到發來短信的那個號碼,我嚇了一跳。這特麼是我自己的手機號,而發來的短信也很奇怪,全部都是空白,根本沒有什麼內容。
等我清醒過來之後,短信也便停了。我警惕地打開燈在屋裡轉了一圈,沒發現任何異常,也沒看到有任何人入侵的痕跡。難道是鬼?想到這裡,我又回憶起那鏡子上的情詩,頓覺寒意從心底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我不由自主地腦補自己牀上躺着一文藝女鬼。估計是古代的大齡剩女,詩詞看多了沒嫁出去,單身老死死後還想着那些風花雪月的。想到這裡,我嘴裡默唸道:“姐們兒,你要是喜歡才子可別找我啊,我特麼的詩詞只會背幾句,但使龍城飛將在,NOZUONODIEWHYYOUTRY......”
就在這時,我瞥見手腕上的黑色珠串。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似乎這些怪事都是從我戴上這手串開始的。難道這東西有什麼邪門之處?邪門的事兒我原本不信,但是今晚接連發生,還有那逼真的夢,滿頭珠翠對我詭笑的老太婆,都歷歷在目,讓我也不由有些半信半疑了。
記得聽過這樣一種說法,一些從古墓裡盜取出來的古物,或者一些歷史悠久的寶石,都會有一定的靈性,觸碰之後就會遭遇邪門的東西。
比如故宮不斷有鬧鬼傳說,國家博物館也總是各種詭怪傳聞不斷。雖然很多傳聞都是以訛傳訛的誇張說法,但是說明怪事確實發生過,雖然無從解釋。
我將手串取下來,放到燈下看,心想那個叫閆至陽的人爲什麼要給我這東西?看樣子寶石晶瑩剔透,很像是價格不菲的黑曜石。如果是這麼一種名貴的珠子,爲什麼放心送給我這個陌生人?他是不是真的是雜誌編輯,還是僞造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