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進這個客棧,感覺眼前沉入一片灰暗中。
清晨的陽光似乎透不進來,破舊的桌椅依然靜默地立在客棧一層。
閆至陽走上樓梯,我也趕緊跟了上去,我們仨帶着乾脆面君,走到二樓一處房間。
推開窗往河對岸望過去,正好看到我們那個房間。
“就是這了。”閆至陽說道,立即將那破舊的窗戶給關上了。
關上之後,整個屋子陷入灰暗之中。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見這屋子沒什麼特別,無非就是有一張復古的大牀,但是那明顯是後來仿古做成的木牀,並非什麼古物。
牀上的被褥沒有被收走,依然破破爛爛地卷在那地方。桌椅等也算齊全,但都落了厚厚一層灰塵。
“坐到牀上去吧。”閆至陽說道,將一隻黑乎乎的東西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有點噁心。這玩意兒就是那古屍身上長出的東西,黑乎乎皺巴巴,摸着像臘肉,但是手感又比臘肉軟,像是蘑菇。
“閉上眼睛,我要開始了。”閆至陽說道,隨即讓厲笙歌出去守着,不要讓別人打擾做法。
厲笙歌抱着乾脆面君出去後,我見閆至陽走到我跟前,閉目凝神,對準我的天靈穴位置畫了一道符咒,輕聲道;“潛心於淵神爲破!”
隨着他的聲音,我似乎瞬間被催眠一般,沉入深沉的夢裡。
在那一瞬間,我似乎見眼前長出一隻偌大的像蘑菇一樣的阿魏,然後我順着那東西的根莖滑動下去,居然落在了一處深宅大院裡。
我站在那深宅大院的青石板院落中,見這宅院十分氣派。天色似乎是陰沉的,讓那青瓦的顏色似乎也加深了幾分。
此時,有幾個穿着清末旗裝的丫鬟走了出來,端着碗筷等東西。另有一個似乎端着一大碗中藥。
我順着她們來的路走了回去,進了一處房間。見裡屋牀上躺着一個病怏怏的女人,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年紀,但是臉色黃蠟,瘦骨嶙峋。
我忽然想起馮仁奎提起過的人。說這東風客棧原本是一個大戶人家的老宅子,這戶人家的主人叫陳樓富,妻子姓唐,好像是一直病着,也不見好。
看來我是到了這客棧的前塵之夢裡了。
從這病秧子屋裡出來,我見正廳裡,一個穿着長袍馬褂,錦色緞面衣服的年輕人正在屋裡焦急地踱來踱去。
我瞧着那年輕人,見他樣貌俊秀,二十左右的年紀,長身玉立,長得很不錯。正在他在屋裡走來走去的時候,一個
男人急匆匆走了進來。
這少年人見了那人,立即迎了上去:“怎麼樣,那女人死了麼?”
男人說道:“死了,一屍兩命。女人的屍體我已經將它沉到河裡了,這事兒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嗯,我也是沒辦法。”少年嘆道:“爲了家裡,我必須娶淑儀進門,可這女人真是不依不饒。沒辦法,只能殺了她。”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心中一寒,心想這小子長得人模狗樣的,下手倒是挺狠啊。看來是想娶個大家閨秀,但是外頭有了女人還有個私生子。
外頭的女人死纏爛打,爲了擺脫這女的,居然害人性命,連自己的小孩也害死,這也太狠了。
想必這個少年,應該是陳樓富的兒子,陳家少爺。
此時,我見那男人端詳着少年,沉吟半晌,說道:“少爺,不是我說,這樣的女人懷的孩子還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呢,殺了也就殺了,不用太介懷。一個煙花女而已,怕什麼。”
臥槽,喜歡的居然是小姐!我嘖嘖半晌,看不出這小子還挺喜歡逛窯子啊。
陳少爺點了點頭,說道:“好,你下去吧。”
男人剛要走,隨即又返回身,問道:“少爺,那你幫我找女兒的那件事?”
陳少爺皺眉道:“我已經讓朋友們幫忙找了,找到就告訴你。”
那男人點頭道:“多謝少爺。”
眼前的情景轉換,似乎一下子過去了十幾年。我見那陳少爺已然是將近四十的青年男人,也娶了大家小姐爲妻,且生有一獨子,現年已經十七歲,名叫陳藝。
那幫陳少爺殺人的男人似乎也一直留在陳家,當起了管家。陳老爺病故,但是那位唐夫人卻也健在,而且似乎身體慢慢好轉了起來。
這天,陳府突然來了一個年輕女人跟一個老媽子,說是看到陳府的告示,說陳家管家在尋女兒。
我見那年輕女人容貌清秀,一雙丹鳳眼十分機靈漂亮。陳管家聽說有人上門來找自己,自稱是自己家女兒,便詢問了一番。
姑娘說自己叫馮小璃,十六歲,十二年前被一個藥材商人收養。跟陳管家一對小時候的信息,居然全部相符。
陳管家喜極而泣,便問這失而復得的女兒這麼多年是怎麼生活的。
馮小璃說,自己被藥材商收養後一直過得很不錯,生活富足。可惜去年養父在出門經營生意的時候,被山匪殺死,所有的財物也被劫走了。養母早就病故,家裡產業也都讓養父的親生兒子給霸佔了,於是她
就跟着自己的乳母姚媽被趕出家門。
一路往這邊走的時候,一直聽說陳家管家在尋找親生女兒,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馮小璃覺得也許陳管家就是自己的父親,便尋了過來。
而馮小璃身旁的姚媽也證實,馮小璃就是茶峒人,當時她是跟藥材商的夫人出門,見有人販子在小璃身上插草賣孩子,纔打聽了一下,聽人販子就是茶峒口音。
這一說,陳管家便信了馮小璃是自己女兒的這個事實,並將這姑娘收養在了陳府。
從馮小璃到了陳家之後,起初風平浪靜,可沒過多久,便出現一系列怪事。
唐夫人原本漸漸轉好的身體居然又開始生病。這一次的病來勢洶洶,居然藥石無靈。
爲了給唐夫人治病,陳家找了許多名醫,也沒有看出唐夫人到底得了什麼病,只好繼續吃補藥。
但是這次的補藥卻越吃越糟糕,不喝藥的時候還算不嚴重,不知爲何,一喝藥,唐夫人便頭疼不已。一時間陳府上下束手無策。
陳藝是個孝順的孩子,因爲奶奶的病情衣不解帶,一直守在牀邊。馮小璃見了,便對陳管家說,自己在養父那學了不少醫術,也許可以試試看治療唐老夫人的病。
原本大家並未對其抱有什麼希望,可沒想到,馮小璃根據一個什麼祖傳秘方抓了幾副藥給唐老夫人服下之後,老夫人的頭疼症果然沒了,氣色也好了許多。
陳藝見狀,很是感激馮小璃,並在幫着馮小璃熬藥的時候,跟妹子眉來眼去,很快便勾搭上了。
接下來便是人生經常出現的橋段,可以說這橋段也演繹到了現在。陳少爺鑑於往事,不敢惹陳管家,但是陳夫人卻不樂意自己的兒子娶一個管家的女兒。
馮小璃表示爲了不想跟陳藝添麻煩,便收拾行囊帶着姚媽偷偷出走。
可她還沒走多久,唐夫人的病情又加重了,比之前頭疼得更爲厲害。
爲了救唐夫人,陳少爺夫婦只好又將馮小璃給找了回來。
而耗了一陣子,倆人也只好同意陳藝娶馮小璃爲妻,但是爲了拖延婚期,陳夫人只是給倆人訂了婚,並遲遲不肯迎親。
在這期間,幾個月後,唐夫人突然病死。
陳夫人是人家兒媳婦,自然要爲死去的婆婆穿壽衣梳頭髮。
可在她幫忙給唐夫人梳頭之時,卻見唐夫人整個頭蓋骨突然全部脫落。
再一看那腦子裡,竟然全部是空的,什麼都沒有。只有幾隻怪異的灰螞蟻從腦殼裡爬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