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柒點頭道:“對,這種念力,如果強大到一定程度,會憑空塑造出一個活靈活現的人物出來。或者,如果你將現實中存在的人寫進去,這種對虛構人物的念力,就會加諸在這個人身上。”
我頓時明白了倆人的意思,接着說道:“我也懂了!我記得以前有過一本書,叫做《殯葬傳說》,那作者將女友寫進裡面作爲女主之一,但是故事裡,這個女主角死了。神奇的是,他的女朋友沒幾天居然真的出車禍死了,就跟書裡寫的死法一模一樣。起初我還以爲這是噱頭而已,後來證實是真的。”
“對,福爾摩斯的粉絲們相信他存在,而英國人在貝克街建了福爾摩斯的住處。每年,那地方都會收到許多粉絲的信件。”閆至陽說道:“有些小報新聞報道說,真的有人見過福爾摩斯。大多數人還是覺得這是炒作,但其實這是真的。福爾摩斯在風頭最盛的時候,很可能被人的念力塑造了出來。而經過多年之後,大家的追捧熱度並不高了,那靈體也便消失了。”
“所以,易伊將弟弟寫進了書裡,而弟弟在書裡是——被針扎死的?”我愕然道:“臥槽,看他倆挺姐弟情深的,什麼仇什麼怨,至於寫被扎死啊,又不是容嬤嬤。
閆至陽回憶道:“易伊只是個新人作者,但最近寫了一本書確實比較火,甚至已經印刷準備出版了。我記得書名叫做《陰間郵差》。裡面確實有個死了之後做郵差的角色,是主角的搭檔,我只是翻了翻,大概記得那角色叫易天。”
“對啊,易天在小說裡是個死人。而越來越多的人喜歡這本書,便有越來越多的人相信易天是個死人。這些針,就是所有粉絲的意念。這些意念,將一點點把活着的易天殺死,將他的靈魂變爲那個來往陰陽界的郵差易天。”玉柒說道:“現在時間已經過了一年,易天身體不好,所以命格本來就弱,如今他的陽氣估計也被消耗了一大半。而我擔心,這本書出版之日,就是他的死期。”
“什麼?!”我吃驚道:“這,這不大可能吧。寫本書還能把親弟弟寫死了?”
玉柒笑道:“執念殺人,也會毀人,無論這執念是好是壞。我想這一點,陽子深有體會。”
說着,玉柒拍了拍閆至陽的肩膀。
閆至陽沒有說話,沉默下來。我自然也明白玉柒的意思。閆至陽對祖卉的執念,厲笙歌對閆至陽的執念。這兩份念想,可都沒給倆人帶來什麼好結果。
“我明白了,謝謝七哥。”閆至陽點
頭道。
玉柒笑道:“我但願你真的明白。我跟你說的話,你要牢牢記住。”
“我…知道了。”閆至陽說道,對我招呼道:“走,去易天家!”
我看了看玉柒高深莫測的臉色,只好趕緊跟着閆至陽跑了出去。這次沒有人開車了,我只好開車載着閆至陽去易天家裡。
句容並不大,很快我們倆便到了。易伊打開門,欣然地將我們倆讓進去,臉帶愁容:“小天的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前天你剛爲他取了針出來,今天一早,他又喊疼。我這正想着打電話喊你來看看呢。”
閆至陽走到易天臥室,看着縮在牀上握捂着頭喊疼的少年人,嘆道:“我找到了問題癥結所在,只是我想問你,你相不相信我?”
易伊神色一怔,擡頭看着閆至陽。閆至陽也認真地看着她。半晌後,我見妹子的臉紅了,說話也開始不自然:“你怎麼這麼說…我當然是相信你的。”
“那好,”閆至陽開門見山地說道:“是你害了你弟弟。”
“什麼?!”易伊驚訝萬分脫口而出,隨即臉沉了下來:“你在說什麼?!”
閆至陽說道:“你先不要急。原因是,你要出版的那本書。”
“《陰間郵差》?我的書怎麼了?這跟我弟弟的病有什麼關係呢?”易伊皺眉道。
“我看過你的書,你是把你弟弟易天也寫了進去是麼?”閆至陽問道,隨即將玉柒說的那番話再度重複一遍。
聽完之後,易伊臉色變了變,沉默不語。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的書害了我弟弟?”易伊有些氣憤,又有些半信半疑:“怎麼證明?”
“沒有辦法證明,除非你宣佈暫時不出版這本書,或者,更改易天的名字。但是,現在更改也沒用,因爲易天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閆至陽說道:“除非你宣佈,不出這本書,然後買回所有印刷廠印出的成品,並且我給你找地方銷燬。這樣就能把易天的另一個靈體給消除。”
“那麼針是怎麼回事?”易伊皺眉道:“是那個靈體作祟?”
“對,只要殺掉那靈體,你弟弟必然會恢復正常。否則,只能是死。”閆至陽說道。
易伊聞言,咬牙不語。
閆至陽看了她半晌,失笑道:“我明白你現在的想法。第一,你覺得也許我們算是半個同行,我嫉妒你這新人的成功,所以故意這麼說,毀掉你成功的機會之一。第二,你覺得反正你弟弟
就算是活過來,也還是個智障。說到底還是你家裡的累贅。而且父母百年後,也許這個弟弟就是你的責任跟包袱,如果就此死了,也是個好事。第三,如果錯過了這次出版機會,也許你就要等許久纔有成名的機會。一個智障弟弟的命,到底比不比得過自己的大好前程?”
易伊聽了這番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愕然道:“你,你——”
閆至陽淡然說道:“不必否認,也不必尷尬。人是自私的生物,你有這些想法,也是理所當然。”說着,閆至陽看了一眼牀上的易天,隨即對易伊說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算起來你的書也快上市了吧。時間不等人,不過一天也還可以等。考慮一天,如果你決定要救人,那我就救。如果你不想救你弟弟,那我也就不管了。”
說完這話,閆至陽拽了我一把,示意我離開。
我們走出易伊家門的時候,我不由皺眉問閆至陽:“總裁哥,那女的真跟你說的那麼想的?”
閆至陽點了點頭:“對。”
“這可是親姐弟啊,怎麼能這麼想呢。”我咂舌道。
閆至陽淡然道:“像我所說的,人都是自私的動物,這麼想很正常。況且,照顧一個病人並不容易,尤其是無法溝通的智障。”
我好奇地看着他,問道:“你既然能看透人心,那你能看透智障兒童的心麼。”
閆至陽笑了笑:“我當然也能看懂。”
“吊炸天。”我嘖嘖說道:“那我們現在幹嘛去?”
“等,等易伊的決定。”閆至陽說道。
“你還真等她決定易天的生死啊。”我皺眉道:“要是易伊決定不救人呢?”
“那就不救唄。”閆至陽說道:“跟我有什麼關係。”
“臥槽,你怎麼這樣呢?”我皺眉道:“要是這貨真的舍了自己的弟弟選擇自己的前途,這不是平白害了一條命嗎?”
閆至陽冷哼道:“還是那句話,跟我有什麼關係。一天時間,來句容也沒怎麼玩,去溜溜。”
“這時候你還特麼有心情玩兒啊?!”我啐道。
“天冷,泡個溫泉最好了。”閆至陽伸了個懶腰,招呼我上了車之後,居然真的開去了一家溫泉會所。
不過跟着土豪就是好,既然閆至陽不急,我幹啥着急。這叫皇帝不急太監急,花樣找事兒。
想到這裡,我也將易伊姐弟的事兒拋諸腦後,跟着閆至陽進了這溫泉會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