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體內的毒蟲全部排泄乾淨,我和金鉞總算理清了蠱毒!
臨走前,?家媳婦聽說了我們要走的消息。親自上門找金鉞要解藥!
金鉞隨手就從身上摸了一味丸藥丟給?家媳婦。看他那麼隨便的樣子,?家媳婦心內惴惴,大着膽子問道:“這藥果真是解毒的?”
金鉞輕蔑地說道:“既然我的蠱蟲已經解了,我何必還刁難你家這麼小的孩子呢?”
一句話笑話?家媳婦心眼狹小,多疑狡詐!
離開化渡村,又是山路轉長途,然後還是山路。
雖然不趕時間。此刻我卻是盼着快點將這件事了了,免得老是在外面奔波。
這一路,我不停給我爹打電話,總算讓我聯繫上他了。
電話裡,我爹和我說他已經回了老家,讓我不要記掛他。
得知他回家了,我的心才放下來,想到我媽獨自一個人在療養院,又在電話裡囑咐他一定要記得去看望她。
我爹答應得倒是乾脆。我心裡也欣慰不少。
一路上,潘老三一直都在拿話試探我們。
他先是說之前已經進去過,現在再進。只怕兆頭不好。
人都說不走回頭路,那倒鬥也是這個道理,倒過的鬥,哪裡還有再進去的規矩?
除非不想要命了!
金鉞不信,拿話刺他:“既然這樣,那你爲什麼又答應我們走這一趟?”
潘老三也是油滑,說道:“我只是答應了帶你們去認地方,告訴了你們我進去時的情景。我可沒說這次我還要和你們一起進去啊!”
金鉞聽了,沉吟片刻說道:“嗯,那你就帶我們認清楚地方好了。”卻始終不說我們的打算。讓潘老三無可奈何。
好不容易到了地頭,已經是傍晚時光。
一抹如血的晚霞臥在天邊,夕陽的餘暉透過雲層,淡淡灑在黃昏的墓園裡。
這裡四面環山,山勢連綿,也不知道當初爲什麼會選擇了這裡。聽說是那位娘娘的孃家人住在此處,爲了方便祭掃,所以才葬在這裡。
墓碑高大威嚴,穹形的陵墓倒扣在大地上。四周種滿了四時不敗的常青樹!
林間有歸鳥飛返,不時發出幾聲鳴叫,越發顯得這裡靜籟!
想着那樣一個天之驕女,生於錦繡之家,血統高貴,氣質如蘭,到頭來卻落得遭人遺棄的下場,不由爲她感到悲哀!
女人,一輩子,不過是盼一個真心待她的人而已!
相比之下,如意和阿盈比她倒算是有福了!
至少趙安北待如意真心,吳永福也不曾遺棄阿盈!
天色將晚,這裡卻沒有可以借宿的地方。好在我們隨身帶了帳篷和睡袋。於是就選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又離墓園有數十米遠,放下紮營休息。
簡單地吃了乾糧之後,潘老三很知趣地就鑽進自己的帳篷裡不出來了!
我和金鉞牽着手慢慢朝墓園裡走去。
金鉞早已經和我商量好,要再次用我的通靈術和那位皇后娘娘溝通。
天上一輪明月明亮之極,今天正好是十五日!
太陰鼎盛之時,也是各種玄陰之術效驗最集中放大的時候。
此時,走在這荒涼的月夜下的墓園裡,我的心裡竟然有了一種悲涼的心情!
那位皇后的際遇,已經在我的心裡投下了一片陰影!
終於來到她的墓碑前,高大的墓碑足有一人多高,可是,即使死後再風光,她依然是帶着遺憾和怨恨吧!
金鉞拿出防潮墊鋪在了地上,示意我盤膝坐在防潮墊上,他坐在我面前,伸出一隻手,十指與我交叉互握。
我閉上眼睛,集中腦子裡的意念,全神貫注地想着她的身影!
我想見慕蓮皇后,我想見慕蓮皇后!
我不停想着這句話,腦子裡混亂成一片!
好像有無數的木槌敲動着木魚聲,在我腦中隱隱作響!
一波又一波的音浪向我襲擊而來,我覺得我幾乎就要被這聲浪淹沒!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股力量讓我精神大增,不知不覺中,我再次集中了自己所有的意念,迎着那黑暗中最深的所在,奮力上溯。
五帝錢紅繩戴在我手上,金鉞就在我身邊。
我只要一心一意就好!
月亮終於升上中天,月華打盛,如水的月光傾泄在地面,照得見每一片草葉。
我的面前出現一副畫面,朱牆碧瓦,樓閣重重,漢白玉的石階一層一層!
這裡寂靜無人,我就好像置身在廣寒宮!
橢圓形的窗槅雕花鏤空,一名華服女子若有所思地依靠在窗前。
她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綢緞,刺繡的圖案也是精緻非常。
夜色中,她胸前佩戴的東珠足足有三串,顆顆都有拇指那麼大,好像無數的小月亮圍繞着她。
此刻,她喃喃自語道:“死了嗎?真的死了?”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死的!”
即使神情悲痛,可她的眼裡卻沒有眼淚!
也許,她的眼淚早已經流乾了!
突然,她的眼光擡起,定在了我的身上。
“你是誰?”
她看到了我,她居然看到了我!
我上前一步,穩穩對她說道:“我只是受人之託,來問清楚一樁事情。”
這是我和金鉞早已商量好的,我滿足瞭如意的心願,作爲回報,以她的名義,我也可以從這位慕蓮皇后這裡得到我想知道。
“受人之託?”她詫異極了!眼裡露出狐疑!
“沒錯,受人之託!娘娘還記得如意的碧玉簪子嗎?那可是她未成親的夫婿贈給她的,娘娘拿在手裡又是爲什麼呢?”估役爪巴。
她臉上震驚,倒退了幾步看着我說:“你、你怎麼知道?”
“我自然知道,這裡很冷清吧!娘娘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她的臉上露出冷笑,帶着敵意地瞪着我說道:“我自然知道,我已經死了!這裡是我的陵宮,你以爲我不知道嗎?怎麼?就連我死了也不讓我安寧?你是誰派來的?”
我不禁嘆氣說道:“娘娘誤會了,我不是來找娘娘麻煩的,我只是幫人問一個問題。那簪子的主人死不瞑目,娘娘可知道,如意的魂靈一直在簪子上!”
她立刻瞪大了眼睛,失聲喊道:“不、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娘娘尚有一脈魂識在這地宮裡,如意爲什麼不能有魂識附在簪子上?娘娘霸佔如意的簪子不還,更多的是爲了送給如意簪子的人吧!”
她的臉色灰敗極了,嘴脣哆嗦半天,好不容易纔說出一句話:“你、你到底要知道什麼?”
對如意和趙安北的愧疚終於將她擊潰,她不再是高人一等,高貴自傲的皇后。
可我還要再加上一根稻草,讓她徹底地崩潰!
“我只是來替人討回公道的,爲什麼要將趙安北放在五鬼鎖魂陣裡?你尚且還有一縷幽魂在這裡,而他困在那裡,連形都聚不起來。只能依據槐樹而生。生生世世不得轉世投胎。”
她哆嗦着蒼白的嘴脣說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蒙死他的人是你身邊得力的太監總管連源,你還能說不是你做的?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他是被連源用紙蒙死的,用那堅韌的桑皮子,浸溼了,一張一張蒙在他臉上窒息而死。你知道活活被人蒙死的滋味嗎?”
“那種痛苦難以忍耐,一分一秒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渾身的血管都要爆裂開來的痛苦,你居然說不是你做的?”
“真的不是我!”她尖叫一聲,突然捂住了自己的我耳朵,眼淚潸然而下!
“那麼是誰?”
“是誰?”
她縱聲大笑,說道:“是誰?自然是我們那位皇帝了!那位皇帝,自幼喜怒無常,古怪任性,不知道怎麼,教他知道了這事情,明明我們什麼都沒有。我們什麼都沒有!”
她奮力嘶喊起來,淚流滿面:“我什麼都沒有做,爲什麼要害死他?”
“爲什麼?其實我不敢的,我一直不敢做的。”
她陷入在往事痛苦的回憶裡,咬牙切齒地說道:“既然我背了那個名聲,我倒要真的做一回了!橫豎我和他之間,已經是做面子的事情了!我還替他遮掩什麼?只是,只是我,我可憐的孩子,生下來就被抱走,我到現在都沒能見到她一面!這是活活剜我的心啊!”
“那麼,趙安北算什麼?”
我不禁痛斥:“你因爲嫉妒處死了如意,只是因爲受不了她有那樣一個好男人等着她。你自己夢想得到這樣的好男人,卻偏偏害死了他。他們何其無辜!”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回身掩面,不住啜泣。
良久,她的情緒才平息下來,而後,將目光投向了我,鄭重地審視我說道:“你又是誰?既然知道趙安北被困那個什麼鬼陣的事情,你想做什麼?”
我不禁在心中激賞,不愧是一國之母,能夠立刻從我的話裡抓到一絲縫隙。
正準備答話,金鉞的聲音卻突然冒出來:“你問我們想做什麼?那你先告訴我,和氏璧做的那個傳國玉璽現在在哪裡?如若不然,你將會墮入畜生道,你的孩子也會墮入畜生道!”
“胡說,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胡言亂語!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你知道你的孩子現在在哪裡嗎?她早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