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如意看不見金鉞。
我連忙告訴如意:“他是我的朋友,想親自從你口裡知道傳國玉璽的事情。”
如意怯怯地說道:“我只是一個宮女,雖然伺候皇后,只負責管理皇后的衣服首飾。至於珠寶金器等貴重物品,一向都是由皇后的貼身嬤嬤連同掌事宮女保管的。”
金鉞問道:“你認識一個叫做連源的太監嗎?”
如意聽到連源,臉上露出訝異,說道:“連源?他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大總管啊!”
皇后娘娘的大總管?
如意點頭說道:“連源自小進宮,從小太監做起,我在皇后娘娘身邊的時候,他已經做到了大總管的位置。很得皇后的信任。”
金鉞這時又問道:“那連海是連源的什麼人呢?”
“連海?你們是說小海嗎?連大總管身邊倒是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太監叫做小海的。也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他。”
金鉞說道:“連源收了幾個徒弟?”
如意說道:“連大總管只收了一個徒弟,就是小海。其他的倒是沒聽說過。”
她對我解釋道:“太監和宮女不同,宮女到了25就可以放出去,太監卻要一輩子留在宮裡的。一旦到老離開宮裡,他們等同於廢人,也沒有臉去見家人。所以,一般宮裡的太監稍有機會就會拼命地攢錢,對於他們來說,只有錢纔是最靠得住的。可是在宮裡這種地方,誰也保不住有天會被人害,除了那些主子,其他人的命都如草芥。所以有些掌權的太監,還會收一些徒弟,有機會提拔他們,給自己留條後路。以備不測。至少也有人可以施以援手。”
我不禁點頭道:“你倒是說得很對,看你談吐,不是一般的平民女子吧?”
如意眼裡露出幽怨:“我和樁子哥都是旗人,我父親也粗通一點文墨。只是家境凋零,窮途四壁。父親又病逝,母親爲了照顧小弟,因此纔不得不讓我入宮。”
金鉞這時對如意說道:“你知道城外的丘陵嗎,就是從前的亂葬崗,聽說趙安北就葬在那裡。”
如意渾身抖了一下,失聲叫道:“在亂葬崗?爲什麼?那都是犯錯的人才都被甩在那裡的。樁子哥他犯了什麼錯?”
金鉞說道:“那我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想去看看不如現在就去。他就埋在那顆最大的槐樹下。”
如意匆匆對我們鞠了一躬,然後告辭:“大恩不言謝,我這就去找樁子哥。兩位若是想知道傳國玉璽的下落,不如去問連海,連源既然死了,肯定會把許多秘密告訴連海。他是不會帶進土裡的。”
如意匆匆離去,周圍的一切陷入一片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我好像清醒過來,覺得四周的情形也漸漸清晰。
剛睜開眼睛,金鉞卻突然站起來走到窗前拉開窗簾,一個黃色的影子頓時消失在夜色裡。
我吃驚地看着那個黃影,心裡只覺得驚詫!
是那隻黃鼠狼!
它居然一直跟着我們!
要不是金鉞有所察覺,我還不知道它居然跟到家裡來了!
金鉞臉色陰沉,看着窗外說道:“黃鼠狼登門,不見得是好事,看來我們要自求多福了。”
我沉默着不說話,心裡有點擔憂。
金鉞拉上窗簾又說:“阿靈,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連老頭和秦老頭會住在那條衚衕口?爲什麼那個罈子會埋在那個院子裡?”
我想了想,不敢確定,只有問他:“難道他們是身負看守的職責?”
金鉞點點頭:“雖然皇上皇后什麼的早就沒了,可是總有些頑固的人堅守自己的職責。而且的話,我也想過,剛纔秦老頭之所以說出趙安北埋在哪裡,是希望我們快點離開那裡,因爲我們如果再待下去,肯定會發現一些秘密的。”
“秘密?什麼秘密?”
金鉞眼中露出深思,說道:“我細細想過了,連源埋的地方正好是一棵大槐樹下,那棵大槐樹好像是剛倒塌枯死的。有一種巫術,提到過把骨骸用罈子裝起來埋在大槐樹下是用來做陣眼。”
“陣眼?”
我奇怪地重複了一句,迷惑地看着金鉞。
金鉞點頭,凝重地說道:“是的。”
他思索道:“那棟宅子裡一定還有一些秘密,我一定要搞清楚。”
我的心裡其實有一個盤桓已久的問題,這時索性也問了出來:“你怎麼就知道你要的傳國玉璽不在皇帝手裡呢?既然是傳國玉璽,皇帝一定也會很珍視吧,怎麼會放在皇后那裡?”
金鉞說道:“這個消息是你爹傳給我,所以我纔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錯。大清皇帝的傳國玉璽是滿漢合璧的,從前秦朝就流傳下來的那枚傳國玉璽,其中一個角缺了一塊。東漢末年的時候,董卓逼宮,惹怒了漢元皇后,氣得將傳國玉璽摔在地上,所以摔碎了一個角。到了北宋的時候,傳國玉璽就流落入大金國。所以,大清皇帝並不看重那塊傳國玉璽,而是交給了皇后收藏起來了。而我,此次來正是爲了找到這枚玉璽。這也是你爹答允我的。”
這時,不知從哪裡發出“叮”地一聲輕響!
我和金鉞頓時都提起了心。
良久,我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拿出盒子。盒子裡面是一塊白色的繡花手帕,發黃的絹絲晦暗不明,角落裡用翠綠的絲線繡了一朵雲卷意舒的如意紋。
手帕上躺着一根卷草紋銀柄碧玉簪。
此時,簪頭上那顆拇指大的碧玉竟然裂出數條細紋,宛如蜘蛛網一般密佈,眼見這根簪子已經廢了!
我不由擡眼看向金鉞,立即說道:“不好,只怕如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