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在心裡冷笑,看來我二叔打的還是我家這房子的主意啊,到現在這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可惜,我纔不會讓你輕易如願的。
我立即搖頭說道:“不行。這棟房子是我爹留給我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打算賣出去。”
二叔哼了一聲說道:“我又不是外人,再說,你給了我這叫做賣嗎?”
我裝作傷心的說道:“二叔,這房子給了你,我住哪裡呢?”
二叔把眼睛一瞪,嚷道:“你這丫頭,你肚子裡都已經有了別人的種。還想賴在家裡不出門啊,你爹一個人又能住得了多大的屋子呢?再說你爹也早就答應過,這房子以後就給我。你不相信,把你爹喊來也是這個說法。”
我想,我二叔還不知道我爹已經死了,否則的話,哪裡還會在這裡和我好好說,只怕早就將我的東西一卷,攆我出去了。
這時,我二嬸突然把我二叔拍了一下,然後諂笑着問我:“對了,朱靈。你回來這麼長時間我還沒問過你,那姓金的的小子把你找着了。”
我看着我二嬸沒有說話。
我二嬸猜測地說道:“是沒找着吧?要是找着了,還會讓你一個人回來?”
她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說道:“我說朱靈啊,你最好快點走。免得那小子又找來那你可是連跑都跑不了了。”
我不禁嘆了口氣,卻什麼也沒說。
潛意識裡我覺得,我不能告訴他們實情。
朱泰在一旁早聽得不耐煩了,大聲喊道:“有完沒完,問一些不相干的幹什麼?”
他把桌子一拍,粗聲粗氣地瞪着我說:“到底你要怎麼賠償我們?別磨磨蹭蹭的想拖延時間,你要是沒有錢就把這房子給了我們家。否則的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管你姓不姓朱,反正你這丫頭也從來沒正眼看過我們。”
我被他這麼猛地一下拍桌子,嚇了一跳,心裡非常惱怒。
我耐着性子說道:“你們總得讓我考慮考慮吧,讓我考慮一個晚上好嗎?明天、明天我給你們答覆。”
這時,圍觀在門口的鄉人們也紛紛說道:“是啊是啊,不要太逼着人家一個女孩子了,就讓她考慮一個晚上吧。”
朱泰卻陰陽怪氣得說道:“什麼女孩子,肚子裡都有了別人的種還是女孩子嗎?好,你要考慮就考慮一晚上,我警告你。你別想耍花樣。你要是偷偷溜了,這房子以後就是我們家的。”
我氣憤地說道:“你說這話就不怕我爹回來找你麻煩嗎?”
朱泰窒了一下,接着說道:“我爹打你爹的電話,都沒人接,我看你爹只怕早就給那姓金的殺了吧。”
我的心立即一跳,幾乎嚇到,朱泰是怎麼知道我爹被金鉞殺了呢?
可是看看朱泰那張滿臉橫肉的臉,和我二叔十分相像,透露着一股小心眼的愚蠢。
我告訴自己,他們怎麼可能知道呢?
首先我爹不可能向任何人透露他去金族的行蹤,另外,金族的事情本來就是很保密的,韓烈十分小心捂着不外泄,二叔一家人是不可能知道什麼的。
所以朱泰只有可能是胡亂說的,可是卻說中了。
可我什麼都不能承認。
我鎮定地說道:“泰哥別胡說,我昨天給我爹打了電話,還好好的。他最近有事不回來,你們要是想要這房子,其實和我說沒用,應該和我爹說。”
我二叔剛想開口,我又攔在他的前面說道:“當然,我爹也曾經和我說過,我們家沒有兒子,這房子肯定是留給我的,既然朱佩是因爲我而出事的,我當然會負責任,可是你們也不要逼我太急,就算我願意將這房子給你們,我也要給我爹商量商量吧。”
我這樣一說,我二叔十分高興,立即說道:“還商量什麼啊,你爹肯定答應。”
二嬸看着火候已到,連忙拉了我二叔一把,笑着對我說道:“那朱靈,你就好好和你爹說說,我們就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天早上你給答覆我們好吧?”
我笑着點點頭,只盼着他們趕快走!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走完,我才鬆了一口氣。
看熱鬧的鄉人們也都走了。
我坐在屋子中間,夕陽斜斜投進一抹黃色餘暉,照亮了我腳前的那一塊地。黑暗,慢慢吞噬了我。
眼下我該考慮的是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脫身,我媽已經不在了,這棟房子其實我也不是那麼稀罕。
況且,朱能還在帝都有兩棟房子,現在想想,朱能還是很有一點家底的,也別怪我二叔垂涎覬覦。
我站起身,看了看這棟屋子,想着要將它給了我二叔家,心裡又有點捨不得。
可是,我原本也沒有打算在這裡長期居住,本來這次也只是回來看一眼就走的,哪裡想到會遇到這樣的爛事。
一束手電筒的光照了過來,晃悠悠的。有兩個人影向我們家走近。
“朱靈,你在家嗎?怎麼連燈都不開啊!”
我站起來仔細一看,原來是曹鑫的爸爸媽媽。
她臉上帶着訕訕的笑容說道:“聽說你回來了,白天我們也沒有時間,現在纔有空,就趕緊過來看看你,怎麼樣?我好像聽說你二叔給你氣受了?”
我連忙走到牆角,拉了電線開關,然後笑着請她進來。
曹鎮長手裡提着兩大袋東西放到了我家桌子上,也許平時是鎮長,高高在上,這時候反倒給我送禮,他心裡也覺得難爲情吧,連眼皮都不擡一眼,躲避着我的目光。
我爲難地請他們坐下,說道:“您看,我今天剛回來,連家裡衛生都來不及做,一口熱水都沒有,真是對不住啊!”
曹母擺手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就是想來表示表示我們的謝意。”
我心裡明白,他們肯定是爲了曹鑫的事情來感謝我的,於是主動問道:“曹鑫的身體恢復得如何?”
曹母感激地說:“多虧了你,否則我家曹鑫已經是個廢人了,他現在每天在家休養呢。醫生說,一年之內骨頭才能全部長好,不過以後怕是不能用力氣了。”
我笑着說道:“只要人沒事就好,況且你們家也沒有田地,不需要他出什麼力氣活。”
曹母點頭說是,又說起了我二叔:“……你還不知道吧,上次你逃婚,鬧得嚇死人,你那個未婚夫當時十分生氣,哎呀,當時發的那個脾氣啊!。說要把你二叔和他的兩個兒子都割下了舌頭,賣到黑煤礦裡去做苦工,還說要把你二嬸身上的器官割下來全賣掉,說得嚇死人了!”
我不禁苦笑,輕輕說道:“嗯,他這人就是嘴巴狠,其實心不壞的。”
我想,我也誤解了金鉞,當初我還真以爲他賣了我二叔一家人,可是今天看到我二叔一家好好的,我才知道金鉞是嚇唬我的話,只不過,他心裡還是有怒氣和怨氣,所以,大概賣了朱佩,卻還是放過了我二叔一家人。
“當時你爹也替你二叔求情,並且保證一定要找到你,所以你那未婚夫才放過了他們,不過他說朱佩是肯定不能放的,所以就帶走了朱佩。你未婚夫又會打架,十分厲害,當時也沒人敢攔他……”
曹母說到這裡也是笑了,嘆息道:“你二叔那一家人啊,還真是欺軟怕硬,我聽說他們今天合夥欺負你了?好孩子,你想怎麼做?告訴我們,我們來幫你出這個頭,不管怎麼說,你總算是救了我家曹鑫一條命,我們還是很感謝你的。”
我慢慢搖頭說道:“不用了,這屋子,我原本也不打算繼續住了,他們如果要就給了他們吧。”
……
送走了曹鎮長夫婦,我又想了好久好久。
不知道怎麼的,我白天看到二叔一家人那樣氣焰囂張,心裡還想着不能輕易讓他們佔了便宜,房子也不能輕易給他們。
可是現在,曹母提到了金鉞,我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就算我和他們爭又能如何?
我又不是沒房子住,其實他們既可惡也可憐,自己沒本事還想着謀劃親人的家產。要我爲了一套房子來和他們鬥,我現在身懷有孕,何必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冒險?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心裡似乎有了方向。對啊,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生下這個孩子,何必和他們這些人計較一套屋子呢?冬臺匠血。
雖然這屋子是我從小長大的,對於我來說其實意義也不一樣!可是人,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何必眷戀這些東西?
我突然發現,經過了金鉞的生死,那些浮名俗利對於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了!
也許,人,真的要經過一些事情才能成熟,纔會長大!
第二天一大早,我二叔一家人早早就過來了。
不等他們開口,我主動說道:“二叔,我想好了,這間屋子,我願意讓給你們。不過我必須要說清楚,我不是給你們,只是讓你們住。”
我二叔聽了之後立刻嚷道:“你這不是敷衍我們嗎?讓我們住,那你隨便哪一天不就可以趕走我們?”
我搖頭說道:“不會的,你們誤會了,我不會趕走你們的。這房子我給了你們就不會再要過來,但是這房子你們不能賣。你懂了嗎?至於朱佩,我也還是會想辦法幫你們找。”
之所以我改變主意,只給他們住不許他們賣,說到底還是捨不得這屋子裡的一磚一瓦,也許有一天我會捨得,把它推倒重建,但不是現在。
我費了好半天脣舌,終於說得我二叔同意。
其實他們也總是需要一間屋子住的,有了這房子,他們就可以把自家的屋子空出來,接兩個媳婦進門。
不過,因爲我肚子也大了,實在是不適合再坐車長途跋涉,所以我和二叔也說好了,在我生下孩子這段期間,我還是住在家裡這棟老房子裡,等到孩子一歲以後,我就搬出來,把房子讓給他們。爲了讓他們不再找我的麻煩,我又給了他們五萬塊錢,說得好聽是找朱佩的開銷,其實也就是爲我買一個清淨。
現在我唯一生活的目標,也只有這個肚子裡的孩子了!
下一更,大概八點,我最近也在努力調整時間,儘量我提前一天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