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瘋了一般立即跑出去,倉皇四顧,眼前只有一株株參天的大樹。卻看不到人影。
我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大聲喊道:“金鉞!金鉞!”
剛纔,槍聲好像是從右邊發出來的,我試着往右邊的樹林裡跑去,沒跑幾步,就看到金鉞走了過來。
他神情陰沉,垂着的右手居然握着一把槍。而左手卻揪着一個人。這是個男人,穿着一身迷彩服,兩隻手被金鉞用藤子綁了。他的雙腿拖在地上,由於後脖子的衣領被金鉞揪住,所以垂着頭,只看得見頭髮。
我驚疑不定地看着金鉞。連忙問他:“你怎麼呢?剛纔的槍聲是怎麼回事?”
他將那男人丟在地上,露出半邊臉來,竟然是李季!
我驚訝極了!連忙問金鉞:“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俯身查看李季,輕聲喊着他的名字。
他下巴處一片青紫,顯然是金鉞一拳打上去的,左臂也是軟綿綿的,好像已經脫了臼。
金鉞冷冷說道:“這混賬竟然敢潛伏到這裡來狙擊我。被我發現了!”
他一雙眼睛裡露出嗜血的興奮,又說:“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進,今天落到我的手裡,我一定要替我金族好好報仇!”
我看着金鉞,心裡又感到害怕。好像看到了他折磨朱能的樣子。
他會不會再一次變成魔鬼?!如果我替李季求情,金鉞一定會大發脾氣。可是如果我不管,金鉞是很有可能會殺死李季的。
可是讓我眼睜睜看着他折磨死李季嗎?
我心裡亂極了,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異樣。強笑着說道:“是啊,這也是天意。你打算怎麼對他?”
他挑眉說道:“這還要用想?朱能的凌遲失敗了,那是第一次,我沒有經驗,這一次,我說什麼也不會讓自己失敗的。難得他比朱能要禁抗,我可是要好好玩玩這個獵物!”
他睨着李季,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說道:“我要再來一次凌遲之刑。”
我聽了心驚肉跳,連忙說道:“不行!”
他的目光立即好像閃電一樣掃來。
我知道失言,立即訕笑道:“我、我、我實在是害怕!”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脫口而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他挑了一下眉毛,感興趣地問道:“害怕什麼?”
真是好笑!他居然還問我怕什麼?難道他以爲人人都像他這樣冷酷嗜殺嗎?
我捂着自己的肚子對他說道:“阿鉞,就算是爲了孩子,你也不能這樣啊,你見一個殺一個,難道你不擔心對孩子不好嗎?”
“這對孩子能有什麼不好?”
他居然還這樣問?我忍住自己的怒火,耐心地說道:“當然不好,孩子還在肚子裡就感受到了你的殺意,而我害怕的情緒也傳遞給了他,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會健康嗎?也許他會變得膽小,也許他會變得冷血,無論如何,這都是不好的!”
他突然笑了一下,鄙夷不屑地盯着我,冷冷說道:“婦人之仁!”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他。
他仰起頭,嘴角勾起,慢慢說道:“如果真是我的孩子,就要有膽量來承受。膽小的傢伙我也不喜歡。至於你,別以爲我給了兩天好臉色就以爲我原諒你了,就想在我耳朵邊指手畫腳。我只是先養着你而已。等到哪天我不耐煩了,說不定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他的話就好像一把鋒利的刀,筆直地刺進我的心裡。
我絕望極了!
我以爲,以爲他的心裡還有一線良知,還有一絲仁慈。可是他對我竟然這麼冷血冷酷,而我卻還在傻傻的奢望!
我本不想離開他,這個決定何其之難。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即使我不離開他,也許他會真的如同他剛纔所說,某一天煩了我,就會收拾我了!
我不能坐以待斃!
這時,李季睜開了眼睛,看見我,眼裡閃過一抹亮光。
金鉞蹲下身,陰沉着臉問道:“說,你們一起還有幾個人?都幹什麼去了?”
李季卻只是偏了下臉,並不答話。
金鉞陰沉着臉說道:“好,不說是吧,那就別浪費我的時間了!看你也是個男人,也不需要那麼多彎彎繞繞吧!”
他突然手起刀落,抓住李季的手一刀下去,李季不由痛哼了一聲,臉上肌肉痛苦的扭曲起來。
金鉞拿起一根手指放到李季面前,然後輕巧地扔了出去。
我驚駭地看着這一切,只覺得自己已經不會呼吸了!
他問李季:“幾個人?”
李季臉色蒼白,卻只是笑了一下。
金鉞陰沉着臉,又是一刀,割掉了李季的又一根手指。
“說不說?”
李季痛得額頭滲出了冷汗,卻還是咬緊牙關不說。
金鉞的臉色更黑了!
我握緊拳頭,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剋制自己不去出聲制止,只是默默發抖地看着這一切。
眼前的金鉞已經不是人了,簡直就是冷血的煞神!
我捂着臉渾身發抖,李季的喘息聲和金鉞的喝問聲在我耳邊好像魔音一樣。我塞住耳朵,卻還是難以承受這種折磨。
雖然沒有割我的手指,可是眼睜睜看着這一切,卻讓我心裡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不、我不能這樣了!
李季雖然可惡,故意在金族人面前向我身上潑污水,可是除此之外,他並沒有對我做過別的什麼。他雖然扣押金族人,可是除了金大哥和二哥以及族長等人之外,對其他人也沒有做過什麼。
他並不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可是卻要忍受這種折磨,我的心裡實在是不好受。
而我呢?而我親眼目睹這一切,就好像淪陷在一場噩夢中無法醒來!我到底還要在這場噩夢裡掙扎多久呢?
朱靈,你醒醒吧,他已經不是你從前喜歡過的那個人呢!
其實,也許是我被愛矇蔽了雙眼,從一開始,他就始終不是最好的抉擇。
我記得,在那間小旅館的時候,因爲李宸的一個電話,金鉞就對我大發雷霆。他的性格喜怒無常,翻臉無情。現在這一切不正是有力的證明嗎?
醒醒吧!
彷彿有個聲音在腦海裡對我說道,醒一醒,你不能再對他抱有任何希望了,他已經魔化了!叉麗估巴。
他不是你夢想中的良人,不是你可以信賴託付的愛人。他是夜叉,夜叉的另一個形象不正是青面獠牙嗎?眼前的金鉞和吃人的夜叉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過是多了一副好皮囊罷了!難道我就要被這個皮囊所迷惑?難道我就要爲了這皮囊送掉了性命?
不行,我必須逃離,逃離他!
可是他看得這麼緊我怎麼才能逃離恩?
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我閉緊眼睛搖了搖頭,想甩脫它。
“你怎麼呢?”金鉞冰冷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耳邊。
我驚慌地睜開眼睛看着他。
他的眼睛好像死灰一般的顏色,沒有波瀾,讓人覺得死氣沉沉。
“怎麼,你不滿意我這樣做嗎?”
他突然伸出手掌攤在我眼前,手裡是五六根血淋淋的斷指。
我驚駭地捂住嘴巴看着他,又情不自禁看李季。
他已經昏迷過去了,被這樣折磨,是個鐵人也受不了吧!
金鉞冷笑着問我:“怎麼?害怕呢?你不是也很討厭他們嗎?是不是?難道我這樣做你不高興?”
我搖搖頭不敢說話,只是儘量往後躲避着他。
他意興闌珊地將手指扔在地上,然後冰冷地看着我,看不出他的心裡在想什麼。
我扯了一下嘴角,好像哭一樣地對他笑道:“我、我餓了,你餓不餓?要不我做點東西吃?”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餓。”
我聽了,心裡害怕極了,卻還是大着膽子輕輕勸他:“你大概也有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吧,怎麼會不餓呢?我做點飯我們一起吃好不好?吃飽了纔有精神做事,趕着回金族啊!”
他扯了扯嘴角,說道:“那好啊,你去做飯吧。”
我點點頭,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
走進屋子裡,我又看了一眼兩個口袋,發現其中一個是很普通的布袋,裡面裝着米。另一個大概是李季帶來的,裡面裝着的卻是壓縮餅乾和幹饃之類的乾糧。
我想了想,然後起身找了一個瓦罐,舀了一些米,走到屋外,找到山泉洗乾淨。我又在屋子裡找了一些香菇菌子,同樣洗乾淨了,加了水和米浸泡在一起。
山泉就從木屋旁經過,當初建這個木屋的時候,就考慮好了用水,所以我做這些事,完全離不開金鉞的視線範圍內。
而金鉞,卻繼續折磨着李季。我不敢看,只要稍稍一看,那一大片鮮紅的血漬就會映入我的眼簾。我想,李季只怕是活不了了!
淘好了米之後,我不敢返回木屋前,就在山泉邊生了火蒸飯。
我仔細查看四周的草叢裡,從中尋找着對我有用的草藥。
朱能傳給我的降術在腦海裡一個接連一個閃過,彷彿被某種力量驅使,我的手在溪邊的草叢中好像花蝴蝶一般地採摘,將幾種說不出名字的草掐斷丟進了瓦罐裡。
割破中指,我滴了一滴血裡面,這是爲了加強施術者對被施術者的操縱。
此時,我下定了決心,必須採取某種手段了!
不過一會兒,瓦罐裡就傳出了米飯的香氣。
下一更大概是晚上了,今天白天有事很忙,大概晚上9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