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烈走了之後,李楓就回來了。
她一進來就告訴我:“外面有人找你。”
我感到意外,這種時候,還會有人來找我呢?
李楓猶豫了一下說道:“是金族的女人。他們……大概會求你幫他們。”
我以目詢問。
李楓說道:“她們想見族長等人,可是人數太多,韓烈沒有同意。”
要見族長等人,那裡面自然就有金鉞的母親。我立即對李楓道謝,然後走下樓去。
招待所的門口,蹲着許多金族人,大多都是女人和老人。
見我出來。立即說道:“出來了,出來了!”
“對,就是她,就是她!”
登時,我的額頭一痛,接着。好像是什麼被砸破了,有黏黏的東西順着我的臉頰流下來。那是雞蛋!
接着,這些女人,手裡紛紛拿着雞蛋、爛菜葉子丟到我的身上,一邊丟,一邊還罵我:“賤女人!黑心腸的賤貨!”
“狐狸精!害人的狐狸精!”
“砸死她!砸死這個狐狸精!”
招待所原本就有李季安排的看守,此刻看到我被衆人這樣對待。立即大聲阻攔。
我護着自己的頭,連忙後退。這時,從人羣裡又衝出一個女人,大聲喊道:“不要砸了!你們不要砸了!”
她擋在我的面前,大聲對她們喊道:“誰準你們這樣呢?誰準你們這樣砸她?”
有人立即說道:“三嫂。就是這個狐狸精,出賣了我們金族,要不是她,族長和二哥三哥也不會被抓進去啊!”
還有人說:“對啊,三嫂,要不是這個賤女人,你兒子現在也不會被通緝,我們金族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就是就是,要不是這個狐狸精的爹害人,壞了我們金族的風水,山洪也不會來,我們的家也不會被毀,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有了,房子和傢什都沒了,一切都要從頭再來!”
擋在我面前的人是金鉞的母親,此時,她大聲說道:“胡說,你們都是胡說!房屋被毀,山洪暴發,那都是天意!是天意啊!怎麼能怪到一個女人身上!”
“不對,就是她,她是禍水!”
紛沓地責備和謾罵,我的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副景象。
身穿綴滿了寶石的美麗衣服,蛇兒被綁在木樁上,下面堆着一堆柴禾,周圍也有人叫罵着:“燒死她,燒死她!燒死這個禍水!”
我感到一陣暈厥,立即蹲了下來。
耳邊只有金母的怒吼聲:“你們都給我走,我不許你們再這樣對她!”
好像過了很久,她也蹲了下來,聲音慈祥溫和,讓我想起了我媽媽。
“阿靈啊,你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哪裡還疼呢?”
我擡起頭,眼淚早已經朦朧了雙眼。我搖搖頭,哽咽道:“我沒事。”
金母嘆氣說道:“她們說要見你一面,沒想到是誑你出來的。實在是對不住啊!”
我抹了一下臉,說道:“沒事,您要是想見他們,我試着去說說吧。”
金母連忙點頭答應,又問我:“到底有沒有事?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我搖搖頭,低聲說道:“我自己回去洗把臉就好了,不要緊的。”
我站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頭說道:“您晚一點再過來,我一會兒要是說好了,就直接給門衛留口信,到時候,您問他們就行了!”
金母點頭答應。我低着頭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一進屋,李楓看到我的樣子,立即喊了起來:“你怎麼會這樣?是那些金族的人對你做的嗎?太過分了!”
我的身上全部都是菜葉和臭雞蛋,蛋清蛋黃流了一身。
我匆匆打了水,洗了手臉和頭髮,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去見韓烈。
我對韓烈說明金母的要求,希望能讓他們見見自己的親人,韓烈起初一口拒絕。
“就當是我的請求吧,我保證不會出問題的。不就是讓他們見一面嗎?你大可以派人在一旁看守。”
韓烈想了下,終於答應:“不過,只准三個名額,一人一個,否則就作罷。”
我又問他:“你們什麼時候動身?”
韓烈看了我一眼,說道:“明天晚上!”
我奇怪地問:“怎麼選在晚上?晚上路不好走啊!”
韓烈一笑,說道:“晚上沒人注意,免得有人打劫啊!”
我的心一跳,也不好多問,於是和他約好時間,然後留了口信給門衛,讓金母在第二天上午9點等我。
第二天早上,我在招待所大門口見了金母,還有大伯母和二伯母。
我直接讓李楓帶了她們去,自己則避開了。
隔了一會兒,李楓回來。
我問她:“事情都辦完了?”
李楓點頭,她打開櫃子,開始整理衣服。
她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問我:“朱靈,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我說:“我明天白天走。”
她“哦”了一聲,又問我:“你打算去哪裡呢?”
這個問題可是把我問倒了,我還真不知道要去哪裡呢!
回我的家嗎?沒有了媽媽,那也不是我的家了。
回帝都嗎?那個地方我也沒有任何感情!
我突然發現,茫茫天下之大,竟然沒有一個地方是我想去的!
也許,我住在這裡?可是想想金族人對我的成見,我搖搖頭!趨利避害,這是聰明人都應該曉得的道理!
我茫然地對李楓搖搖頭說道:“不知道,走到哪裡是哪裡吧!”
下午,我獨自一人去了小鎮上。
我觀察了前後,並沒有人跟蹤我,即使這樣,我也不敢露出絲毫馬腳。
我在每一個小店裡都要盤桓上一會兒時間,走走停停,直到來到二嫂的那家蜂蜜店。
一見我,二嫂眉目一凜,卻什麼都沒說。
我看了看外面,大概因爲這裡是最後一家店的原因,並沒有人路過。
我低聲問二嫂:“二嫂還好嗎?”
她對我一臉的防備,說道:“我倒是還好,可是我男人很不好。”
我想,她大概也覺得是我害了二哥吧。本來我想打聽金鉞的消息,可是她對我有敵意,即使知道什麼大概也是不會告訴我的。
我嘆了口氣,對她說道:“我明天就要走了,要是您見到金鉞,就……就讓他好好的,不要再種什麼帕帕維了!”
說完這話,我就要出去。她卻喊住了我:“站住,如果你真有良心的話,就應該幫幫我們。”
我停了下來,低聲說道:“我幫不了你們,帕帕維是害人的東西,從前的鴉片就是從帕帕維裡面提煉出來的,難道您不知道嗎?”
我擡腳,她卻又問了一句:“那你總要告訴我,他們到底打算怎麼對族長和長老?”
這句話使我猶豫了,我到底該說還是不該說呢?
二嫂在我身後又催促道:“你說啊,我們想去送族長一程行不行?”
我忍不住回頭說道:“肯定不行,他們遮人耳目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讓你們這麼多人知道呢?”
二嫂急忙接了一句:“好,我們不說,我們只偷偷地看一眼,你告訴我們吧!”
我心裡難受極了,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說了,如果他們做出什麼事情來,韓烈一定會很生氣。不說,心裡卻實在不忍。
二嫂跺了下腳,說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個狠心的女人!枉我三嬸還護着你,說你無辜,可憐!”
我再也忍不住了,低聲說道:“見肯定是見不到了,今天白天……已經見過一次了!”
說完,我就立刻走了!
我想,二嫂應該會猜到我話裡隱藏的意思,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見不到了,白天已經見到了,晚上就肯定見不到了!
——
天黑以後,李楓走了!
臨走之前,她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有說,和我擺了擺手!
我站在二樓的走廊裡看着幾輛黑色的汽車魚貫而出,好在出去一路順暢,倒也沒見阻攔。
心裡鬆了一口氣,也許二嫂沒猜到,也許金族人明白,他們都在車裡,又怎麼會讓他們見到呢?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熊熊的大火焚燒着我,火舌舔着我的全身,我痛苦極了!
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叉土帥巴。
我拿出早已打包好的行李,慢慢走下了樓梯。
剛下樓,我居然看到了李季。
他穿着一身軍裝,腰佩手槍,站在院子中間,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見到我,他意外地掀了掀眉毛,問道:“朱靈,你要走呢?”
我點點頭,說了聲:“再見。”
剛走兩步,李季又問我:“要不要我帶你一程?你去哪裡?”
我搖搖頭說了聲不知道。
我走出了招待所,向長途汽車站走去。
長途汽車站在小鎮的路口。其實只是一個臨時站點。可是,走到那裡,發現空蕩蕩的。
我問了路人,才知道這裡的長途汽車,居然是隔一天來一趟,今天正好不來。
唉,都怪我,爲什麼不事先打聽好呢?
我正要往回走,一列汽車馳來,爲首的一輛車在我身邊停下。
李季從車裡探出頭來,問道:“怎麼沒走?”
我牽了牽嘴角,泄氣地說道:“今天沒車。”
他失笑了一下,又問我:“要不要上來?我後面有多餘的位置。”
我猶豫着想推辭,他卻又說:“怎麼?現在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嗎?”
這話倒是讓我覺得自己也太斤斤計較了!
說起來,他也是服從韓烈的安排,我也怪不上他。
我點點頭,直接打開後門坐了進去。
車子開了一段路,他突然說道:“對不起!”
我詫異地說:“爲什麼?哪裡對不起我?”
他蹙眉說道:“聽說,昨天她們都對你扔了雞蛋,說是你害得金族。這都怪我那天不該在他們面前那樣說,讓他們誤會。”
他這樣一說,我還真覺得他是故意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沒有怪你,說起來,她們說得也對,確實是我害了金族。”
如果不是我,朱能不會那麼容易進入金族的地盤,也不會輕易進到井底,用傳國玉璽壞了風水!
所以,確實是我的錯。
他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突然說道:“其實你不要責怪自己,誰讓他們種植罌粟呢?那肯定是違法的啊!”
我沒有說話,的確啊!可是對於金族人來說,他們的腦海裡壓根沒有這個概念啊!你又怎麼可能讓他們理解帕帕維是毒品呢?
車子平緩地照常行駛,我注意到後面跟着幾輛車,還有兩輛大卡車。
我隨口問了句:“後面車子裡的是什麼人啊?”
李季的車子在最前面,後面的卡車是軍隊。能夠讓李季親自護送的,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可是,韓烈昨天已經帶着人離開了啊!
李季沒有回答我。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心裡一跳,臉色立即變了!
我問李季:“後面車子裡的是不是金族的族長和長老?”
今天更新沒有了,週日的更新還是週日早上9點看啊,淚奔,我今天的第一更明明是12點發的,可是編輯平時晚睡的今天居然早睡了,以至於我0點以後的更新要到早上9點才發,對不起啊,不是我故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