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道就這麼篤定今天晚上會有鬼來找我?這樣一說,我倒更想要我的紅繩了!
我伸出手對他說道:“好啊,你先把我的紅繩還給我,那是我爹給我辟邪的。戴了紅繩我纔有膽子出去,不然我不敢出門。”
他嘴角勾起,帶了一點譏誚,輕蔑地說:“這紅繩既然那麼靈,爲什麼你之前還撞到鬼呢?”
我提高了聲音說道:“我之前沒戴,我那天剛拿出來戴在手上,就被你搶走了。我的紅繩要是戴在手上,昨天晚上鬼肯定不敢來找我。”
他“嗤”地笑了一聲,面容在燈光中晦暗不明。
昏黃的燈光中,他的聲音悠閒愜意地傳來:“這條紅繩真那麼有用?你還不如相信我更靠得住。”
我不屑地眯了眯眼睛,對他說道:“我相信你?你算什麼啊?你有那麼厲害?”
不過話一出口,我隨即想到昨天晚上他僅僅是吼了一聲,壓在我身上的鬼就立即消失,看來這個傢伙也許真有幾分本事。
但是話既然已經出口我肯定也不會收回的。
我的手往前伸了伸,執意要我的紅繩:“我真的不想去的,要想我去先把紅繩給我。”
他往後一靠,靠在我那張黃花梨木的太師椅裡面,學着我的口氣,戲謔地說道:“我真的不想給你紅繩,因爲給你了也沒用,你信不信?”
我忿然看着金鉞,他也毫不退讓地看着我。
他整個人隱在黑暗裡,偏偏桌上的檯燈柔和的燈光映照着他琉璃色的眼眸,金黃色的流沙在他眼裡旋轉不停,就好像沙漠裡被風吹亂激盪的狂沙一樣。
我怒道:“我爹說了,戴了紅繩我就不怕。你把我紅繩還給我。”
他凝視着我,臉上不喜不怒,重複道:“還給你可以,你和我一起去剛纔你去的地方。”
其實我只想先要回我的紅繩,至於去不去,腳長在我身上,他還能強迫我啊!
我的態度很強硬,一直伸着手就是不收回,他慢慢從身上掏出紅繩遞給我。
我非常仔細地查看着,五帝錢依然穿在紅繩上,紅繩的中段摸在手裡有一處發硬,拿在眼前一看,好像被火燒硬了似地,硃紅的顏色發暗發黑。
我疑惑地舉着紅繩問他:“這地方是怎麼搞的?我之前都沒有啊!”
他平靜地看着我,簡短地說:“是我的血。”
他的血?爲什麼他的血會弄在我的紅繩上?我的心裡更加奇怪了!愈發感覺有一種看不清地迷霧圍繞在我和他。
“爲什麼要把你的血弄上去?你故意的嗎?”
他掃了我一眼,淡淡說道:“不小心而已。”
我不理他,低頭往自己的手腕上戴上紅繩。
繩釦的結擰得太緊了,繩釦也扭着,單着手的我很不方便,怎麼也扣不上去。
他伸出手,低聲說道:“我來幫你。”
他低着頭,很認真的幫我把繩結穿進繩釦裡。黑色的頭髮垂在他的眼前,遮住了他半張臉。另外半張臉上,鼻樑挺直,睫毛修長。嘴角棱角分明。
我的心微微有點迷惘,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到底他和我爹之間有什麼秘密?既然我爹說我和他有婚約,應該不會騙我,究竟他心裡清不清楚呢?
他擡頭說道:“好了。”
我這纔回過神來,扯了扯紅繩,很結實。
我擺擺手說道:“多謝了。”然後就朝臥室裡走。 шшш▪ тт kдn▪ co
他不緊不慢地喊了我一聲:“朱靈,你是打算說話不算數嗎?”
我走到臥室門口,立即轉身合上門,只露出一道縫,笑着對他說道:“我只是要我的紅繩,也沒有答應你啊。再說了,我剛回家,你總得讓我休息一會兒吧。”
他似笑非笑地說道:“行啊,朱靈,你還會誑我?”
我得意極了,打算關門,他卻又喊了我一聲,慢悠悠地,很輕佻地對我說道:“朱靈,別怪我沒有警告你,小心被鬼壓啊!”
我“哼”了一聲,朝他皺皺鼻子然後立即關上了門。
我纔不怕他恐嚇我了,紅繩已經戴在我的身上,我還怕什麼鬼壓身啊!
再說了,今天他睡外面,就算有鬼進來也要先經過他,我怕什麼?
不過睡在這張牀上,我總感覺被子裡有他的氣味,怎麼也不能靜下心來睡着。也不知在牀上翻了幾個身,終於,睏意慢慢向我襲來。
朦朧間,我好像看到門又輕輕地開了,一個黑影站在牀邊好一會兒,然後向我俯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