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鎮。
老張修車行。
修車行已經關門了,老闆家隔得不遠,盧雪坡打了一通電話,老闆就溜達着走了過來。
老闆看着四十多歲,嘴裡叼着一根菸,對着盧雪坡問道:“你不是說年後再取車嗎?咋又來了。”
“張老闆,我的車修的咋樣了?”
“早修好了,不是打電話告訴你了麼,你說過幾天再來取。”
“正好,我今天要用車。”
張老闆打開門,掃了一眼李輝等人:“這也是跟你一起取車的。”
“對,他們是我朋友。”
張老闆點點頭,以爲盧雪坡是要開車出去辦事。
修車行後面有一個大院子,停放着三輛汽車,其中一輛就是白色的本田車。
李輝走過去,圍着車轉了一圈,仔細打量了一番。
“看看吧,都修好了。”張老闆道。
“老闆,這車都修哪了?”李輝問道。
“前保險槓和剎車片。”
“舊保險槓呢?”李輝追問。
張老闆回憶了片刻,指着一旁的盧雪坡:“我記得修車那天,保險槓拆下來之後,就被他拿走了。”
李輝望着一旁的盧雪坡:“之前的舊保險槓呢?”
“這……也沒用了,就賣廢品了。”
“賣哪了?”
盧雪坡遲疑了片刻:“那天,剛好有賣廢品的在街上吆喝,我就直接賣給他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哪的。”
李輝點點頭,一本正經道:“嗯,這個理由不錯。”
盧雪坡正色道:“警察同志,請您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
李輝走到一旁,跟技術隊的人交代了幾句。
隨後,技術隊的人打開了隨身帶着的箱子,從裡面拿出了幾個檢測工具。
其中一瓶像是某種噴霧試劑,技術隊員在車前方噴了幾下,並沒有什麼反應,隨後又對着一旁的盧雪坡說:“把後車廂打開。”
盧雪坡擠出一抹苦澀:“後車廂裡沒有東西。”
“打開。”李輝道。
盧雪坡遲疑了一下,還是按照吩咐,走到了汽車的後面,打開了後備箱的門。
技術隊員走了過去,先打量了一番,而後拿着試劑在車裡噴了幾下,車廂裡立刻顯現出紅色。
“後備箱裡有人血。”
“唰!”的一下,盧雪坡的臉色就變了,長大了嘴巴:
“這……不……怎麼可能……”
李輝冷哼了一聲:“你是不是以爲擦洗過就沒事了?”
在查看監控的時候,李輝發現這輛車出現在拋屍現場附近的時候,前保險槓已經被撞壞了,也就是說,撞人的現場並不是在拋屍現場附近,而是將屍體從被撞現場拉到了拋屍現場。
那麼盛放屍體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後備箱。
這也解釋了,爲何杜奇沒有在拋屍現場找到肇事現場的地點。
……
兩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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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2號。
這時候,野味費炎雖然已經鬧起來了,但是還沒有引起人們足夠的重視,尤其琴島離着病原比較遠,很多琴島人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前幾天,盧雪坡接到了高中班長的電話,請他22號晚上七點參加同學會。
盧雪坡很痛快就答應了下來。
同學們很久都沒見了,盧雪坡也想見見他們,尤其是高中幾個關係不錯的,現在都天南海北各處跑,也就是過年能聚一聚。
再一個,他家剛買了一輛新車,也想着炫耀一下,自己並不比別人過得差。
盧雪坡原本是不想喝酒的,但是同學們一年沒見了,別人都喝,你不喝,你去幹啥了,尤其是女同學端着酒杯敬酒,你喝不喝?
還有幾個關係不錯的男同學,一年不見了,你不喝怎麼聯絡感情。
無奈,盧雪坡就決定少喝兩杯。
但酒這東西,只要你喝了一杯,就有下一杯。
你跟一個同學喝了,另外一個同學過來敬酒,你喝不喝?
不喝就是瞧不起人家。
喝着喝着,盧雪坡就喝多了。
原本這也不是大事,盧雪坡想着找個代駕。
但是一聽說他要去盧家村,都沒有人願意跑,還有一個給他要三百塊錢。
盧雪坡一聽,還不如自己開車回去,他相信自己開車的技術,再說了,都大年二十八了,交警們應該也放假了吧。
抱着僥倖心理,盧雪坡自己開車回家,剛駛入清濱路不久,就發生了意外。
盧雪坡看到車前的路面上有個陰影,但是因爲喝了酒反應有些遲鈍,踩下油門的時候已經晚了。
汽車撞到了那個東西,還碾壓了過去。
盧雪坡嚇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趕忙下車查看。
看到車底下躺着一個人,嚇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出虛汗,牙齒都在打顫。
盧雪坡被嚇得六神無主,足足呆坐了兩分鐘。
等他回過神來,將那個男子從車底拽了出來,一摸鼻子,已經沒有了呼吸。
盧雪坡嚇得急忙後退。
大冬天,夜晚的天氣接近零度,盧雪坡卻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拿出了手機想打電話,猶豫再三,手機還是放下了。
他喝酒了。
喝酒撞死人是要坐牢的。
盧雪坡思慮再三,還是沒敢報警,將屍體搬到了汽車後備箱,運到了露水河邊拋屍。
安全起見,還扒了受害人的外衣,但是搜了一下,並沒有發現死者身份證和手機。
盧雪坡只當是掉在了肇事現場,也沒敢再回去找,在屍體上綁上一塊石頭,將屍體扔進了河裡。
盧雪坡返回家中,依舊是驚魂未定,腦子裡還想着這件事,在酒精的刺ji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了之後,家裡人詢問汽車被撞壞的事,他還編了一個瞎話說是撞到了樹上,被家裡人輪番說教了一遍。
隨後,盧雪坡就將車送到了修車行。
做完這一切後,盧雪坡鬆了一口氣,再回想之前的事,看看有沒有什麼缺漏。
此時的他,沒有了酒精的麻醉,也沒有之前的慌張,仔細思索了一番,還真讓他發現了問題。
第一,受害人被他撞到之後,立刻就沒了生命氣息,是不是死的有些太快了。
第二,受害人被車撞死,按說應該流很多的血,但無論是肇事地點,還是汽車的後備箱裡,都沒有留下太多的血跡。
這讓盧雪坡有些起疑,莫非自己當時撞的是個死人。
但想歸想,屍體都被他丟盡了河裡,當時喝了酒,也記不清了。
他也只能期望,這件事能稀裡糊塗的過去。
誰曾想,還是被警察找上了門。
當被戴上手銬的一剎那,盧雪坡腦中不斷涌現一句話。
喝酒不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