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韓彬質問。
“王彤彤。”
“你知道我們會來找你?”韓彬反問。
“犯了錯,總要受到懲罰。”王彤彤淡淡的說道。
“彤彤,到底怎麼了,你做什麼了?”彤彤的媽媽問道。
“媽,我在治病,我治好了自己的心病,如果我不這麼做,我會嘔死的,對不起,讓你和爸爸擔心了。”王彤彤抓着母親的手。
“彤彤,你到底做了什麼?”
“替天行道。”
“彤彤,你別嚇唬媽媽,到底咋了?”彤彤的母親被嚇哭了。
“沒事,放心吧,明年高考,我一定能上青華。”王彤彤語氣篤定。
王彤彤的母親抓着女兒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說了:“這位警官,您怎麼稱呼?”
“我姓韓。”
“韓警官,我女兒今年才十七歲,有什麼事,您可以跟我說。”王彤彤的母親說道。
韓彬有些意外,瞥了一眼王彤彤:“可以。”
“你怎麼稱呼?”
“張月柔。”
“張女士,我想先跟你談談可以嗎?”韓彬反問。
“我……”張月柔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女兒:“行吧。”
韓彬和張月柔去了書房,開口問道:“你女兒今天上午離開過家嗎?”
“離開過。”
“幾點走的?”
“早上八點左右。”
“你說你女兒今年十七歲?”
“對。”
“今天是星期一,她爲什麼沒上學?”
張月柔抓了抓頭:“我女兒今年高考,出了一些岔子,沒有考上理想的大學,又生了一場大病,就讓她暫時休學了。”
“她剛纔說替天行道是什麼意思?”
“小女孩家不懂事,瞎說的。”
“她已經十七了,我看她比你都淡定,雖然她還不到十八歲,但我相信,她已經具備了一個成年人的心裡和行爲能力。”韓彬道。
張月柔沉吟了片刻:“國內是講法律的,法律上她就是十七歲。”
“你不用跟我說這個,我們是警察,不是法官,我只是想把案子弄清楚,你們做家長的配合一些,勸王彤彤主動交代案情,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警方也會給予一定的政I策。”
韓彬見過一些少年犯的家長,一聽說警方要帶走孩子,就會有一種天然的牴觸心裡,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孩子,這對警方辦案是很不利的。
“韓警官,我女兒到底犯什麼事了,有那麼嚴重嗎?”張月柔帶着哭腔。
韓彬不答反問:“你女兒的學習成績怎麼樣?”
“非常好,我女兒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今年爲什麼沒有考好?”
“她考好了,她考的很好,沒有辜負我們期待,她是最優秀的。”張月柔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驕傲。
“那爲什麼沒有上大學?”
“因爲一些本不該出現的意外,這不是彤彤的錯……”張月柔咬着牙,臉上露出無奈之色。
“那是因爲什麼?”
“現在都是網上填報志願,搜索引擎推送了其他網站,結果填報的志願信息根本無效,還泄露了彤彤的個人信息,我們沒有收到青華大學的錄取通知,卻等到了一個野雞大學的入取通知,你知道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對我們家的打擊有多大嘛。”張月柔哭了起來,越說越激動: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一共六年的時間,彤彤每天晚上都學習到十二點,我們也陪到十二點,我們只是希望她能考一個好的學校,能夠出人頭地,爲了保證彤彤營養能跟得上,我甚至辭掉了工作,整個高三一直陪着彤彤,我們付出了很多,很多……”
“你們家用的什麼搜索網站?”
張月柔咬牙道:“谷豐。”
“彤彤應該很恨這家網站吧?”韓彬試探道。
“彤彤收到野雞大學的錄取通知後,就大病了一場,在牀上足足躺了三天,我和我愛人也特別特別的痛苦,但我們知道孩子心理更難受,別管我們心裡多難受、多想哭,但還要在孩子面前裝出一副輕鬆的模樣,嘴裡說着什麼‘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張月柔說着說着,忍不住罵道:“去TM的,我女兒只是想考一個好大學,憑什麼要遭受這些……”
韓彬嘆了一口氣,有些同情這個家庭,也大概知道了彤彤的遭遇和動機。
但同情歸同情,韓彬還是要履行自己的職責,依法辦案。
韓彬話鋒一轉:“你認識谷豐公司董事長兒子蕭天辰嗎?”
“不認識。”
“他被綁架了。”
“那又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張月柔語氣冷淡。
“但是跟王彤彤有關。”
“你……什麼意思……”
韓彬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張圖片,遞給了一旁的張月柔。
“啊!”張月柔大叫了一聲,照片裡是一個血淋淋的耳朵。
“這個耳朵,是今天早上王彤彤僱人送到谷豐公司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張月柔搖着頭,根本不敢相信。
“那我們來你家作什麼,過家家?”韓彬反問。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張月柔哭了起來。
“亡羊補牢爲時未晚,王彤彤是未成年人,只要她幫助警方找到蕭天辰,她的刑罰不會太重。”
張月柔擦了擦眼淚:“真的嗎?”
“只要她不是主犯,並且能協助警方解救蕭天辰,她還有參加高考的機會,還能考上青華大學。”韓彬勸道。
張月柔沉默了片刻:“我能給丈夫打個電話嗎?”
“可以。”韓彬點點頭:“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在你家裡進行審訊。”
“好好,沒問題。”能不去警局,張月柔自然是不想去的。
至於韓彬,也有自己的考慮,從這回分局,到了局裡辦手續,才能提審王彤彤。
耽誤的時間長不說,還容易走漏消息。
每多一分鐘,人質就可能多一份危險,所以,韓彬決定儘快審訊。
……
五分鐘後,審訊正式開始。
審訊的地點位於書房。
負責審訊的是韓彬、田麗、趙明三人。
在準備實施抓捕的時候,韓彬就通知了田麗,她是一個女警,某些時候會比較方便。
受審的除了王彤彤,還有張月柔陪同。
韓彬例行詢問了一番,而後盯着王彤彤問道:“王彤彤,今天上午你去哪了?”
“出去給朋友送了一點東西。”
“哪個朋友。”
“蕭董。”
“說全名。”田麗提醒。
“谷豐公司的蕭珊。”
韓彬記了一下筆跡:“送的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王彤彤聳了聳肩膀。
“不知道,你幫人家送什麼東西?誰讓你送的?”
“我是幫一個朋友送的。”
“什麼樣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我也不知道,我們是從網上認識的,我沒見過她。”王彤彤語氣很自然,比旁邊的張月柔還要放鬆。
“沒見過,你就肯幫她送東西。”
“我說了,我們是朋友。”
“你們怎麼成爲朋友的?”田麗道。
“聊天唄。”
“都聊了些什麼?”
“我在網上發了個帖子,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她就跟帖了,說她也被谷豐公司害過,現在弄得家破人亡,她恨谷豐公司、她恨蕭珊。”
“然後呢?”
“然後,她說要報復蕭珊和谷豐公司,從她的用詞我能感覺到,她的這種想法很強烈,然後她問我可不可以幫忙,我說不想犯法,我怕讓父母失望……”
王彤彤低着頭,語氣有了些波動:“但是,我沒得選,我必須幫她。”
“她威脅你了?”趙明追問。
“沒有,她從來沒有威脅過我,但是,我過不了心裡的坎,我握不住筆了。”審訊以來,王彤彤的眼圈紅了,指着自己的胸口:
“我這嘔着一股氣,三年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努力,我就是爲了能考上青華大學,這樣才能對得起自己和父母的辛苦,就因爲谷豐公司無恥的行爲,我和父母這些年的努力全都毀了,當收到野雞大學的通知書,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我想從這樓上跳下去,我真的想死。”
“王彤彤,你這是害人害己,報復只能讓自己更加痛苦,沒有任何作用。”田麗嘆息道。
“不!”
王彤彤語氣篤定,眼中閃過希望的光芒:“有用,我現在能握住筆了!我可以重新考青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