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
琴島大學,一間教室內。
大學還沒有正式開課,學校裡有很多空教室,韓彬徵用了監控室附近的一間教室開會。
教室裡一共五個人,除了在學校的韓彬三人,查通信記錄的田麗和趙明也趕回來了。
韓彬打開日記本,轉了轉筆:“人來齊了,咱們開會吧。”
韓彬第一次主持小組會議,不光他不習慣,在場的其他人也不習慣。
“咳……”
韓彬清了清喉嚨:“我剛跟鄭隊聯繫了一下,彭永仁的父母已經來認屍了,雖然DNA檢測結果還沒出來,但是,他父母已經認定死者是彭永仁。”
鄭凱旋就像是一座橋,連接着一組和二組,保持兩個組之間的信息共通。
韓彬說完,望着一旁的田麗:“你們去通信公司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我們查了彭永仁的手機號,手機現在處於關機狀態,其中最後一通電話,是在十月六號下午三點左右打的。”田麗翻開筆記本,繼續說道:
“十月一號到十月六號之間,一共有六個人聯繫過彭永仁,機主分別是周悅彤、曹夏本、趙佳慧、張博超、任曉峰、宋志勳,其中宋志勳是最後一個聯繫人。”
韓彬將幾個人的名字記下來,問道:“聯繫過這些人嗎?”
“因爲不清楚他們和彭永仁的關係,所以沒有貿然聯繫。”田麗道。
韓彬點點頭,用筆劃掉了周悅彤:“周悅彤是彭永仁的前女友,一組的人正在調查她,咱們暫時不用管。”
“一組動作挺快呀。”趙明嘀咕道。
“趙佳慧是彭永仁的母親,暫時也不用管。”韓彬又劃了一下。
шшш⊕тt kΛn⊕¢ 〇 “也就是說,咱們還有四個嫌疑對象。”趙明道。
韓彬扭頭望向一旁:“李輝,你們調查的有結果了嗎?”
李輝拿出一份資料,遞給了一旁的韓彬:“這是宋志勳的資料,就是他去五金店買的淺藍色繩索。”
韓彬打開資料一看,左上角是一個男子的照片,跟他在視頻監控中看到的是同一個人。
姓名:宋志勳
年齡:20
學校:琴島大學
民族:漢
職業:化學系的大三學生
手機號:1320214XXXX
地址:琴島市人。
“宋志勳是最後一個聯繫人,還去五金店買過作案的繩索,目前來看他的嫌疑最大。”李輝分析道。
韓彬沉吟了片刻:“我從新安排一下任務,田麗和趙明負責調查曹夏本、張博超、任曉峰三人的詳細信息,看看他們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我和李輝去給宋志勳做筆錄。”
“曉鵬,你去監控室,繼續查看監控。”
……
下午五點半。
琴島大學,女生宿舍樓內。
209號宿舍。
宿舍有些凌亂,到處都搭着衣服,兩名女子迎面坐在兩側的牀鋪上,一個男子坐在書桌旁。
這個男子正是刑偵三隊一組的魏子墨,年紀較大的女子是趙英。
另一名年輕的女子,則是藥學專業的學生周悅彤。
趙英例行詢問後,開門見山道:“周悅彤,知道我們爲什麼找你嗎?”
“不知道。”
“你跟彭永仁什麼關係?”
周悅彤皺了皺眉:“沒關係。”
“想好了再說,作僞證可是要負法律責的。”趙英告誡道。
“我們以前交往過,不過現在已經分手了。”
“你和彭永仁爲什麼分手?”趙英追問道。
“警察同志,你們找我到底有什麼事,還是直說吧。”周悅彤的語氣有些不滿。
“今天上午,琴島大學的樹林裡發現了一名死者,很有可能就是彭永仁。”
“你說什麼?彭永仁死了!”周悅彤露出震驚之色。
“不錯。”
“他怎麼死的?”周悅彤追問。
“我們正在調查階段,之所以過來找你,就是想多瞭解點情況。”
“呵。”周悅彤神色有些複雜,最終只化作一聲嘆息。
趙英一直在觀察周悅彤的反應:“你和他之間有什麼矛盾?”
“人都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周悅彤抿了抿嘴。
“你不想知道彭永仁是怎麼死的?”
周悅彤搖了搖頭。
“你們兩個畢竟交往過,至於做的這麼絕嘛。”魏子墨插嘴道。
“我已經跟他分手了,你想讓我怎麼樣,去給他報仇?”周悅彤哼了一聲。
“不需要你幫他報仇,只要配合警方的調查,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就行,我們警方會抓到殺他的兇手。”趙英道。
“他這報應,罪有應得。”周悅彤眼圈通紅。
“他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趙英順勢問道。
“他就是個渣男,追我的時候百依百順,說的話比蜜還甜,我跟他好了一年多,我們一起租房子住,一起做飯、一起收拾家務,他還把銀行卡交給我管,他叫我老婆,我叫他老公,那段時間,我們就像是真的夫妻一樣,在一起生活的很快樂。”周悅彤回憶着往昔,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但生活了一段時間後,他就有些變了,他不想做飯、不想收拾家務,全都讓我一個人做,那張銀行卡也要了回去,居然還說要跟我AA制;更可氣的是我懷孕了,想要去醫院做流產,他說自己沒有錢,讓我跟父母要,我還是個學生,怎麼好意思跟父母開口……”
“嗚嗚……”周悅彤越說越傷心,大哭了起來。
趙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遞了一張紙巾,讓周悅彤哭了一會。
等到周悅彤情緒穩定後,才繼續問道:“你最近有沒有聯繫過彭永仁?”
“有。”
“什麼時候?”
“十月1號。”
“聯繫他做什麼?”
“我求他,給我一些打胎的錢,我還想着,如果他能夠幫忙,就證明心裡還有我,還可以再給他一個機會。”周悅彤露出一抹自嘲之色:
“結果,我還是高估自己了,他說沒錢;我讓他跟父母要,他不肯;還說什麼讓我理解,他不能因爲這種事跟自己父母開口。”
周悅彤越說越激動:“那我呢,他有沒有考慮過我?”
“據彭永仁父母說,他十月2號返校,就是爲了解決跟你的矛盾,有沒有可能就是爲了幫你籌錢。”趙英說道。
“呵呵。”周悅彤冷笑了一聲:“他纔不是爲了幫我籌錢,而是想從我這裡要錢。”
“什麼意思?”
“被他拒絕後,我傷透了心,我需要錢,特別需要。”周悅彤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
“我找到租房的房東,把租的房子退了,房東按照約定扣除押金,將租金還給了我,錢雖然不多,但夠打胎費了。”
“也就是說,彭永仁之所以十月二號返回琴島,就是爲了處理租房的事。”趙英追問道。
“十月二號上午,房東讓我將東西搬走,我讓他聯繫彭永仁搬家;房東給彭永仁打了電話,把他氣壞了,還打電話過來罵我。”周悅彤哼道。
“從十月二號到十月六號之間,你見過彭永仁嗎?”
“沒有。”
“房東叫什麼?”
“曹夏本。”
“據你所知,彭永仁有沒有仇人?”趙英說道。
“我就是呀。”
“除了你之外呢?”
“他這個人性格開朗,剛接觸的時候會讓人有好感,但是接觸時間長了,等他了解你了,就會顯露出他的本性。”
“什麼本性?”
“欺軟怕硬。”
趙英翻閱了一下日記本,問道:“十月六號下午五點到晚上十二點之間,你在哪?”
“你懷疑,是我殺了他?”周悅彤質問道。
“周同學,你別激動,我詢問清楚是爲了還你一個清白,畢竟,你們兩個之間存在不小的衝突。”趙英解釋道。
周悅彤沉吟了片刻:“我記不清了。”
“昨天下午的事,距離現在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你就記不清了?”魏子墨有些不相信。
周悅彤斜瞥了一眼:“我這個人記性比較差。”
“既然這樣,我們也只能公事公辦,從其他渠道調查了,比如向你父母瞭解情況。”魏子墨起身道。
“等等,不要聯繫我父母,這件事跟他們沒有關係。”周悅彤阻攔道。
“十月六號下午五點到晚上十二點之間,你在哪?”魏子墨重複道。
周悅彤沉默了好一會,才憋出了兩個字:“在家。”
“誰能證明?”
“我父母。”周悅彤露出一抹懇求之色:
“我真的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求求你們不要聯繫他們,我真的不想……”
趙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們不會聯繫你的父母。”
“真的嗎?”周悅彤深吸了一口氣。
趙英點點頭:“我們會用其他的方式確認,只要你說的是實話,願意配合警方工作,我們不會影響你的生活。”
“謝謝。”周悅彤感激道。
又詢問了幾句後,趙英兩人就離開了女生宿舍。
魏子墨忍不住問道:“趙姐,真的不向周悅彤的父母求證嗎?”
“直系親屬的證詞,本就沒有太大的法律效力,你帶人去周悅彤家的小區調監控,確認一下她昨天的行蹤。”趙英吩咐道。
魏子墨應了一聲,繼續說道:“我總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或者有所隱瞞。”
“根據呢?”趙英反問。
魏子墨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彭永仁的老師、父母、同學,都說他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可偏偏到了周悅彤嘴裡,就變成了一無是處的渣男,您不覺得反差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