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蓋章的工作很快就結束了,現在,辦公室裡只剩下三個人。
任健已經對琥珀很熟悉了——雖然此時此刻琥珀出現似乎有點奇怪,但是琥珀可能另外有事情。而琥珀身邊的這個女人,雖然全然陌生,但是卻給人一種意外的好感。
嗯,怎麼說呢,明明是知性美女,偏偏還張了一副好面孔和好的過分的身材!
“琥珀,這位是?”看着她們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任健只好先開口了。
“我叫蝶夢,莊蝶夢。”那個陌生女子站起來,用一種略帶一點生硬口吻的漢語說道。雖然她的血統顯然不是中國人,但是她的名字倒是中規中矩的中國式名字。當然了,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外國人來中國起一箇中國名字,或者中國人到外國起一個外國名字,都是爲了生活方便,很正常的選擇。
兩個人握了握手,然後蝶夢坐了回去。
這麼一個陌生人……雖然任健嘴上沒追問,但是心裡也能猜出一個八九成來。這位估計就是那個跨國集團中的又一個骨幹成員了。雖然他並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來這邊幹什麼的。
琥珀這種年紀能成爲骨幹(甚至可能是首領級別)絲毫不值得奇怪,畢竟她是一個女巫。在這個科學的世界上,琥珀擁有不科學的能力。有了這種能力,那她的年齡就根本不是問題了。而這一位叫蝶夢的,就有些讓人看不懂了。看她們兩個人的架勢,也不像是地位有着明顯差距的類型啊。而她的年齡……雖然說比琥珀大一點,但是任健感覺對方也就是和自己一個檔次的。
難道這位也是一個女巫?
“那個事情怎麼樣了?”琥珀打斷了任健的思路。
“哦,那個事情啊,已經基本上都齊全了。”任健當然知道琥珀說的是什麼。事實上,雖然他本人不以爲然,但是琥珀和高廠長(當然還有陸五)卻很關心。“虛擬偶像唄,炒作一下就行了。”
說起來,任健覺得自己簡直真的是出了一個天才般的好主意。
外行人也許沒什麼感覺,但是這年頭捧紅一個明星遠比想象的複雜的多。雖然可以堅決的認爲,有錢就一定行。但是呢,如果將時間限定起來,那麼就不是有錢就一定能行了。
有錢和沒錢的區別就在於,前者能夠讓你無數次嘗試,直到成功爲止。但是具體到某一次的時候,那就不一定能行。
說起來,沒人說得清楚在演藝圈成名的關鍵在哪裡。截至目前,只能說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哪怕充足的預算,最好的導演,最好的編劇,最好的演員——照樣不能確保電影能大賣。否則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那麼多失敗的案例了。
所以琥珀要成功,表面上唯一的選擇就是一個:一次次的試,直到成功爲止。
不過說到底,這不是琥珀的正業啊。琥珀不可能(任健堅決的這麼認爲)全身心的投入到明星活動中來。而且前面也說過,她的問題不只是這一個,比方說,琥珀雖然是個混血兒,但是她的體貌與其說偏向中國人,不如說偏向歐美人。
基本上,你必須定下神來細細打量,才能看出她是一個混血兒。
前面說過,這種外貌特點想要在中國這個大環境下從無到有的成爲明星,哪怕不是不可能,至少也夠得上一句“前無古人的嘗試”這麼一句評語了。
這還不是全部。還有很多麻煩,例如琥珀的相關技能不到位——歌是唱的好,按照培訓班那邊的說法(說不清楚是實話還僅僅是客氣話),琥珀這邊叫做“渾金璞玉”。可惜渾金璞玉終究也只是渾金璞玉,玉不琢,不成器。現在的琥珀,歌曲方面能力還不行。放到卡拉OK廳裡當麥霸不成問題,但是真的走上舞臺上,除非對口型,否則檔次依然不足。而現在大家都知道,演唱作假簡直就是名氣的毒藥,基本上混上就要死。
當然了,這些其實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雖然陸五和琥珀沒有提及,但是他們不提,任健也得替他們想到——琥珀不能出名呀!
她的超自然能力倒也罷了,反正現在社會,除非如任健這般親眼目睹,否則拿出去說都沒人相信。但是,琥珀可是在從事跨國走私的行業啊。
雖然這行業絕對是暴利沒錯,也不違反一般人心中的道德標準,但是說到底也是不能見光的行業啊。你要是這邊出了名,再去幹自己的本行的時候,別人估計看到你就知道你的身份來歷了,你還怎麼隱瞞?估計沒幾天就要上什麼通緝榜了吧。而且琥珀自己被抓了不打緊,後面跟着個陸五呢,陸五要是被抓起來,任健知道自己也絕對跑不掉。
所以當陸五和琥珀提出那種要求的時候,任健想出了這個的好辦法。
“爲什麼要用這個辦法?”蝶夢問道。
“你知道,這對生活會有很大的影響的。”任健一本正經的解釋道。表面上他在對蝶夢說,實際上他在對琥珀說。“琥珀,你總不想三天兩頭的被狗仔隊找上門騷擾吧?陸五這個人我很知道,他是那種低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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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五確實很低調。雖然過去低調是他身不由己,客觀條件使然,但是現在還低調,只能說他這個人天生如此。若非陸五親身示範坐鎮,任健覺得自己也許早就飛上天了。畢竟整天生活在別人的阿諛奉承和垂眉順眼之中,手中掌握着足以決定別人生死(雖然不是生理上的死亡,但也是事業上的死亡)權力,而且沒有任何力量限制的時候,想不飄飄然都難啊。
不過話說回來,灰黑色的行業,低調纔是王道啊。那些牛逼哄哄的傢伙,不管是毒販還是走私,最終幾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的不是。
蝶夢輕聲的用某種語言和琥珀說了幾句,任健哪怕聽不懂,也能猜得出來她們說的是什麼。
“這樣沒問題嗎?”“試試就知道了吧。”
大概就是這樣一些問答。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儘快開始。”琥珀說道。
“培訓班那邊還有不少課程吧?”任健如果沒記錯的話,短暫的年假之後,培訓班就會重新開始了。培訓班提供的機會(也就是最大賣點)任健已經打聽到了,不久之後會有兩部電視劇開拍,培訓班的學員將會得到其中出演的機會。不是那種羣衆演員的程度,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配角,有名有姓而且出場多次的那一種。學員中的佼佼者,將得到出演幾個關鍵性的,戲份很重的女配角的機會。當然了,這方面哪怕袁教練也不敢包票,可能還需要和別人進行一場競爭。
但是如果真的成功了,那麼對於想要在演藝圈有所作爲的人來說,簡直就是踏出了無比堅實的一步。從此以後,你有了第一筆可以拿出來說的資本。如果電視劇賣座的話,情況還會更好,也許下一步片約都能主動找上門來。
“我已經學不到什麼新東西了。”琥珀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它對我已經沒用了。”
“那個……”明明只是一個笑容,任健卻莫名的感覺到喉嚨發緊,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勒住了它一樣。“你……不去向袁教練辭別嗎?”
“需要辭別嗎?”
“……對老師還是……要給點面子的。”任健艱難的說道。
“好吧,我去辭行。”琥珀順手拿出一個手機,隨手看了看。“我現在有點其他事情……不過今天就會去辭別的。”
兩個人走了出去,任健用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才發現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亂跳。
剛纔這是怎麼回事?說起來從第一次看到琥珀起,似乎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啊。剛纔明明只是琥珀一個微笑,但是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
任健拿起電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鬼使神差一般的給剛剛出去的琥珀打了一個電話。
“怎麼了?”電話那邊是琥珀的聲音,雖然漢語依然有一點點生硬,但是確實是琥珀的聲音沒錯,如銀鈴一般的甜美聲音。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哪怕隔着電話,依然能夠感覺到一絲的冷酷無情。
“那個……需要我派車嗎?”任健問道。
如今投資公司已經今非昔比,公司的名下有好幾輛車,用於公務往來。當然啦,名義上而已,畢竟是私人投資公司,實際上怎麼用還不是老闆的一句話。
“不用了。”琥珀很平靜的說道。
“真的是一個神奇的世界。”琥珀沒有按掉,所以隔着電話,任健聽見了那個叫蝶夢的女人說了這麼一句話。“我從未想到過能夠……”可惜後面幾個字太輕,聽不清楚。
“也算不上什麼吧。”琥珀回答道。當然這句話不是對任健說的。
“我可不是你,沒那麼多見世面的機會的……我們那個沒問題嗎?真的可行?”
“真真假假,馬上就知道了,也不用去猜了。”
聲音消逝了,任健愣了愣。似乎有什麼不太一樣,但是卻又說不清楚是什麼。琥珀還是琥珀,身邊跟着一個走私集團的另外骨幹也很正常(雖然是一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子有些罕見)。陸五不知道去哪裡了……
他又給陸五打了個電話,不過電話提示忙音。說不清楚是怎麼了。
不過他沒有很多時間來追究這事情了,因爲很快的,又有一個客人上門拜訪。這一次又是一個熟人了。
正是之前見過一次的那個什麼什麼姓陳的副主任。任健可記得那一次見面不怎麼好。
不過這一次,陳副主任顯然被調動工作了。他已經不復之前那種隱隱約約居高臨下的態勢,而是真心實意的來求任健幫忙的。是的,他被調到某個典型的清水衙門裡,雖然職別不變,卻也是今非昔比,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落毛鳳凰不如雞。現在的單位想要舉辦活動,四處拉贊助!而陳副主任,就找上任健的門了。
上一次他來的時候,那是神情倨傲,隱隱之中以居高臨下的姿態面對着任健。但是這一次,他就完全不一樣。任健那是大大咧咧,他卻要小心翼翼。所謂前倨後恭就是如此。
磨蹭了半天,任健終於開口,以施捨的口吻承諾贊助一筆錢,把陳副主任感激的簡直就要喊爹了。沒辦法,他的靠山和後臺一日之間倒塌,還被“死後鞭屍”。連帶着他也倒了黴。現在經濟環境不好,別說企業了,政府部門也沒錢啊。特別是清水衙門,想要舉辦活動,沒贊助還根本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