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點來說,如果能夠正確解讀這個由外星人制造出來的計算機系統,那麼掀起的風暴絕非原本預料的那麼簡單,僅僅是給人類的某項技術(也就是視網膜投影技術)補上臨門一腳。甚至可以說,單單這一點就可以給整個人類社會帶來的巨大的變革。這種技術變革產生的影響,按照湯瑪士的宏觀估計,不會比互聯網革命更小。
除此之外,報告書上清楚的說明,人家的集成度同樣很高,差不多和地球同檔次集成電路同級。不過由於三進制的天然優勢,使得其性能遠在地球同類產品之上。
不得不說,對於其他人也許就算了,但是對於湯瑪士來說,他簡直是越看越興奮。湯瑪士雖然因爲種種緣故對於金錢並不是那麼上心(當然,只是不那麼上心,並不是完全不在意),但是這絕不是意味着他是一個沒有野心,沒有執着的人。
只不過他的野心和別人不同罷了。
電腦上的通訊軟件發出了提示音。湯瑪士暫時關掉了電子文本,毫不意外的看到正是高廠長找他。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高廠長一直通過電腦軟件和他聯繫。高廠長別看是一個有點年紀的中老年,但是在這方面似乎非常趕潮流。他甚至不怎麼喜歡使用電話,而是更加樂意通過網絡通訊軟件,用視頻的方式和湯瑪士說話。
“最近怎麼樣,掌握到投機的訣竅了嗎?”高廠長先寒暄了一句。
“還算可以。”湯瑪士回答。雖然事實上他本來應該說您老的思路天馬行空羚羊掛角,實非常人所能掌握,在下才疏學淺沒能學會,但是呢,雖然他沒有學會,但是之前學習的時候卻沒有浪費機會,結結實實的跟着買空賣空,還是大槓桿的買空賣空,賺了足夠多的錢,所以姑且假裝自己學會了也沒什麼關係。
“我知道這事有點難開口……但是呢,”高廠長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
“什麼忙?”湯瑪士聽到這個要求並不排斥,甚至可以說是又驚又喜。如果他能幫忙的話,那麼意味着他至少可以混進這個神秘團體了不是?哪怕他因爲天賦或者其他什麼緣故,無緣學習掌握那些超自然能力,至少他也能得到其他一些東西。比方說高廠長交給他的那個頭盔。
“陸五現在有點危險。”
“危險?”湯瑪士本能的想起陸五之前的事情。在蟲蛇遍地的原始森林裡,在荒無人煙的崑崙山荒野之上,陸五表現出來的能力可謂極度驚人。事實上,換一個人,比方說換成湯瑪士自己被困在那種雪崩下的話,他怎麼想,都不覺得自己能撐過兩天。別說兩天了,兩個小時都不一定能撐下來。
這是實實在在的超自然能力。也許不如高廠長那種不可思議的遠程感知,也許不如琥珀那種直接提起十幾噸石頭的力量,但是要說適應各種環境的綜合素質的話,估計就是陸五最強了。如果三種超自然能力可以進行修行的選擇的話,那麼湯瑪士覺得自己最想要的就是陸五這種綜合素質。
有了這種能力,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
“可是我……”
“我知道,不過不必擔心,他面對的危險和你想的不一樣,”高廠長沉穩的說道。“陸五現在的情況很不妙……嗯,我就這麼說了,他應該是中了一個詛咒。”
“詛咒?”湯瑪士這方面的接受能力可比任健強的多了。當然你可以說這是他比較傻,比較輕信,沒有任健那種商人的天然警惕。事實上,聽到這個詞他立刻興奮起來。超自然能力他也見識過了,超自然物品(比方說陸五那個永遠百分百電量滿格,不會耗電的手機)他也見識過了,現在終於接觸到更深一層的東西了。
“是……敵人施加的詛咒嗎?”
“不。”高廠長說道。“很難向你說明白……總之,這不是敵人,只能理解爲是一次意外。一種……不可抗力。”
“我知道,就是所謂的‘劫數’,對不對?”
湯瑪士立刻就明白過來,或者說他自以爲名錶了。很久以前的時候,湯瑪士就知道東方的修行者都有一種名爲“劫數”的災難。這似乎是修煉超自然能力要付出的某種代價。所謂劫數是非常危險的,基本上就是一次生死考驗,失敗者必死無疑。這就是爲什麼這些神秘修行者們非常在意天賦,而且常常是一些和智力、身體能力無關的天賦,比方說堅定的意志什麼玄而又玄的東西。因爲傳授天賦不足的人修行辦法,後者是沒辦法對抗劫數,某種角度來說就和謀殺差不多。
這其實比類似於歐洲的超自然能力傳說什麼更加靠譜一些。否則的話,沒辦法解釋這些超自然能力修行辦法爲什麼沒有廣泛流傳開來。要知道,只要有一個修行者違反了隱秘原則,將相關修行辦法寫成書,就能夠將這種技術在極大範圍內推廣開來。這種叛逆份子,一年也許出現不了幾個,但是幾千年下來總能出來一大堆的吧?所以限制這種事情哪怕不是不可能,起碼也是很難的。一定有什麼原因,有某種緣故,哪怕出現叛逆份子也沒辦法將這種知識傳播開。
“你可以這麼理解。”高廠長回答道。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似乎覺得湯瑪士是個可造之材,因爲一下子就理解了這件原本很難解釋的事情。
“但是,我又能有什麼作用呢?”激動歸激動,湯瑪士還不至於到喪失理智的地步。他馬上察覺其中的問題所在。
“我需要你……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在他身邊,提供一些保障。”高廠長說道。“在這方面,我們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卻一定要做點什麼。”
……
“損失還真的是慘重啊。”面前的少女斜斜的躺在椅子上,用一種悠閒自得的姿勢看過來。從那種慵懶而誘人的動作舉止,很難想象幾天之前,她在戰場上率先重生,殺敵無數,手上沾滿了鮮血。
這是冥月高階術士的一種禮儀,不管是刻意爲之或是本質如此,總之,冥月術士都認爲一個高階術士應該“上得戰場,下得廳堂”。這種混合着優雅和血腥的兩面纔是一個高階術士的本色。而他面前的這個女人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當然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調調,比方說輝月術士們就認定這是一種精分(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自己也常常這麼幹)。
“就這麼一小段時間,我損失了整個探子隊伍,時空寶石,還有隱秘性。”女術士做出了一個無奈的動作。“真不該進行這場賭博的,我輸的乾乾淨淨,一點都沒剩下。”
在離開之前,她這邊可謂有一個完美開頭。她的一整支探子隊伍來到了異世界,而且是那種比較完美的潛入,沒有讓異世界文明發現,更沒有讓輝月術士們發現。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她是抱着“有可能失去這支隊伍”的覺悟將探子們派遣過去的,然而這批探子給她這邊帶來了關於異世界的大量情報。不止如此,他們還進展迅速,在很短的時間裡找到了輝月術士們,並且成功打聽到輝月術士們要在異世界進行一次實驗。
可以說,他們已經超常發揮,做到了一切該做的事情,甚至做到了原計劃之外的事情。
這種情況下,她才同意那些探子們進行那一次說實話勝算不是很大的賭博。
當然,賭博理所當然的輸掉了——儘管靠着數量來戰勝質量是可行的,但是那也得看數量上的優勢有多大。探子們的數量好像真的太少了一點。
其實輸了本來也是無所謂的,反正一開始就知道這事情風險很大。然而千不該萬不該的是,這次失敗真的太過於徹底,導致時空寶石失落了。
對於整個陣營而言,死掉這麼一羣探子簡直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然而失落這麼一枚時空寶石,卻足以讓那些上頭的大人物感覺到痛入骨髓——這東西是第一律術士耗盡全部心力才能製造出來的,補充極其困難。說句實話,它的誕生實際上就意味着一名第一律術士的死亡。在冥月術士中,有這種覺悟,或者說最後做出這種決定的第一律術士可真心不多。更別說第一律術士本身就非常,非常稀少了。
“我們暫時能隱瞞下來。”副官輕聲回答。他目不斜視,與其說看着面前年輕的女上司,不如說在看着那張其實沒什麼特色的辦公桌。“但是,時間不會很久。”
“我知道,幸好它是成對的,我手裡還有一個。”女術士拿出另外一枚時空寶石。將它放在手中把玩,又仔細端詳。
那是一枚璀璨而華麗的石頭,晶瑩剔透卻又光彩迷人。其中有一股似乎是液體,又似乎是霧氣的某種流質在運轉着。
第一律魔法,由禁忌和詛咒中延伸而出的可怕產物,這個世界最兇險的力量,卻帶有讓人沉浸在夢境中的美妙魅力。
禁忌的東西往往會呈現一種驚人的美感,就像是自然界中色彩最絢麗者往往是毒素最大的東西一樣。禁忌的力量也同樣是包裝在唯美的外貌之下。使用它,就能夠撕裂時空的阻隔,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在有另外一枚寶石定位的情況下,使用它可以一瞬間抵達指定的安全位置。現在沒有另外一枚寶石提供定位了,那麼就會大概率的抵達之前曾經時空被撕裂過,較爲脆弱的位置。當然,沒有定位的情況下會有較大誤差。
“還不算完全失敗,”副官說道。“我們至少還有一個人在那邊。目前還能掌握一些消息。兩個世界的通訊,最理想的就是使用類似於時空寶石這樣的寶物。但是真的沒有的話,其實還有其他一些手段……”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這些手段有着種種不足,傳遞的信息量小,而且容易出錯。
女術士嘴角輕蔑的一笑,這或許是最糟糕的。
“經過了這樣的事情後,輝月術士們估計已經有防備了。”她說到。“想要殺掉那個第一律術士,甚至搞清楚輝月術士的計謀都估計很難了……算了,我們就不要再費力氣,直接出王牌,一波搞定吧。”
“您是說……把整個……”
“對,就是之前決定的那樣。顯然,輝月術士們的實驗絕非一蹴而就的事情。也許我們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想幹什麼,但是我們至少能把他們選定的試驗場整個廢掉。”
“那應該是一個廣大,而且資源豐富的世界。可能很有開發價值。”
“但是已經被輝月術士們捷足先登了。既然我們得不到,那麼毀了它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