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建築廢墟下的餘詩洋很是慶幸,慶幸他與安冉兩人所在的小空間並沒有在一次次的餘震中坍塌,兩人還很幸運地活着。
安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她還以爲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不過她很快意識到了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她與餘詩洋依舊身處在黑暗的廢墟中,她伸出手碰了碰身旁的餘詩洋,不過讓他有些尷尬的是一下子碰到餘詩洋的臉頰。
她下意識縮回了手,然後帶着些許抱歉道:“對不起!”
餘詩洋自然意識到了安冉已經醒過來,然後說道:“沒事。”
安冉道:“我好像睡了很久。”
餘詩洋道:“不久,也就幾個小時吧。”
安冉暗自輕吸一口氣,沒有想到自己在這種建築廢墟下竟然一連睡了好幾個小時,或許是太過疲憊了。
她仔細看了看周圍,雖然依舊是身處黑暗中,但是之前那種完全黑暗的情況不同,此刻倒是有些朦朧感覺,而且廢墟的細縫中隱隱有些微弱的暗光,
很快,安冉就再次開口道:“外面的天似乎已經亮了。”
餘詩洋道:“嗯,現在應該是早上七點多吧。”
安冉神色微動,然後說道:“你一直沒睡?”
她知道餘詩洋的手機昨天晚上就已經沒有電了,餘詩洋現在能夠判斷出時間恐怕是晚上沒怎麼睡覺,如果像她這樣很難判斷出時間。
餘詩洋道:“睡不着。”
此刻的餘詩洋的確很疲憊,但是依舊睡不着。
安冉道:“不知道小緣的情況怎麼樣?”
餘詩洋道:“應該沒事吧。”
安冉道:“希望如此,外面有什麼動靜嗎?”
餘詩洋道:“動靜倒是有些,我隱約聽到一些聲音,不過距離我們這邊似乎有點遠。”
的確,餘詩洋聽到不少聲音,其中最多的是哭喊聲。
餘詩洋知道外面的情況恐怕十分糟糕,如果只是學校建築坍塌,恐怕早就有人過來營救,但是學校這邊卻似遲遲沒有動靜,再加上不時隱約傳來的哭喊聲以及昨天晚上那麼強烈的震感,他猜測整個村鎮恐怕都遭受近似毀滅的打擊。
就在兩人對話之際,一陣哭喊聲隱約而至。
安冉神色微微一動,然後語氣凝重地說道:“外面的情況恐怕也很糟糕。”
餘詩洋道:“可能吧,昨天晚上的地震很強烈。”
安冉道:“我還是第一次經歷地震,不過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帶着我及時躲在桌子下,那我恐怕已經被掩埋在廢墟中。”
餘詩洋道:“我也是以前學到一點防震的知識,算是勉強用上。”
安冉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出去。”
餘詩洋道:“別擔心,我們會出去的。”
此刻的餘詩洋倒不是完全處於對安冉的安慰,而是基於一定的事實判斷,從昨天晚上發生大地震到現在已經有八九個小時,前後也經歷了多次的餘震,他與安冉所處小空間雖然之前因爲一次餘震有被壓縮了一定的空間,但是之後算是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這空間算是穩固了,現在只要不發生強餘震,他與安冉應該是能夠在小空間安冉渡過,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他雖然現在被淹沒在廢墟下,但是他們所處的只是一棟兩層的樓房,似乎完全坍塌下來,但是如果有人前來營救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也就是說他與安冉兩人還是很有機會的出去的,當然這是他的樂觀的判斷,在這過程中,他並不能確保一定能夠粗去的。
安冉輕輕嗯了一聲,她眼下倒也沒有昨天晚上那種緊張與不安,移交醒來的她相比而言要平靜了許多。
餘詩洋道:“對了,你餓不餓?”
安冉道:“有點。”
餘詩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塊巧克力,然後說道:“我口袋裡還帶着兩塊巧克力,給你一塊。”
說話的同時,餘詩洋將巧克力遞給了安冉。
安冉道:“我只是有點餓,你留着吧。”
餘詩洋道:“別客氣,拿着吧。”
安冉有些猶豫地接過餘詩洋手中的巧克力,然後說道:“謝謝。”
餘詩洋道:“餓了就吃吧。”
安冉道:“嗯。”
她的確有些餓了,很快就打開了巧克力,不過他並沒有吃完,僅僅只是咬倆一口,然後級收進了口袋,說句實話,她在心中很感激餘詩洋。
餘詩洋與安冉一直都在等待,等待着營救的人員。
不過,兩人有些無奈的是外面雖然能夠不是聽到一些隱約的聲音,但是學校這邊似乎始終沒有人過來。
餘詩洋倒也沒有氣餒,繼續等待着。
期間,小緣那邊倒是有了動靜。
餘詩洋與安冉兩人立即跟小緣那邊進行了溝通。
小緣剛開始的情緒還是有些激動,不過在餘詩洋與安冉兩人的言語安慰下倒也很快平穩了起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氣溫正在不斷地升高。
餘詩洋明顯感受到一股悶熱,尤其是在這狹小的空間,他能夠感受到額頭與鬢角有汗水。
但是,此刻的他也無可奈何,只能忍受着。
夏日的太陽有些毒辣,雖然昨天晚上經歷一場雨水,但是這第二天的太陽在高高升起後,地面漸漸變得溼熱了起來。
中午時分,氣溫就已經超過了三十多度。
餘詩洋與安冉處於陰暗廢墟中,其所在空間氣溫倒是沒有外面那麼高,但是溫度也不低。
另外,隨着更多光線通過縫隙鑽進來,周圍的環境倒是看清楚。
直到黃昏時分,餘詩洋終於得到了希望的曙光,有人出現子廢墟附近,並且向廢墟內喊了幾句。
原本有些迷糊的餘詩洋聽到聲音後,立即從縫隙裡向外喊了幾聲,並且並他的沒電的手機敲擊附近坍塌的牆面。
安冉也向外喊着。
很快,外面的人倒是有了迴應。
根據外面的人信息,眼下他們所處村鎮受災很嚴重,救災的人員嚴重不足,通向村鎮的道路因爲大地震已經垮塌中斷,外面的人短時間裡很難進入這兒,而且這次地震受災情況很是眼中,整個壟江市都是災區,眼下這村鎮主要靠着衆人自救,他們會盡快安排人過來營救。
外面的人很快就離開了。
不過,餘詩洋與安冉之後等了許久,外面始終沒有什麼動靜,他們像是被遺忘了。
轉眼間,夜色降臨。
餘詩洋與安冉兩人所處的空間再次被黑暗所籠罩。
安冉等了許久,見沒有人到來,有些擔憂道:“怎麼還沒有人來,該不會是把我們忘了吧。”
餘詩洋道:“應該不會,可能人手不足,之前那人不是說了救援的人嚴重不足,我們耐心等待就是。”
安冉道:“嗯。”
在無盡的黑暗中等待希望是一件令人煎熬的事情,餘詩洋與安冉兩人也只能在煎熬中慢慢等待了。
不知過了多久,廢墟外附近忽然再次傳來了聲音。
餘詩洋聽到聲音,倒是判斷出那說話的人應該是之前跟對話的人,立即對外面喊了起來,雖然是喊,但是餘詩洋說話並沒有什麼力氣,他這一天下來僅僅只吃了一塊小小的巧克力。
外面的人很快回應了餘詩洋,他們已經開始準備施救,他們也詢問了餘詩洋兩人的情況。
餘詩洋立即將情況跟外面的人說明了。
救援的確很快開始了。
不過,參與施救的人僅僅只有三人,昨天晚上發生大地震的時候是臨近十一點,絕大部分人都在屋子裡,而劇烈的地震幾乎將村鎮裡九成以上的房子變成了廢墟,村鎮裡大部分人都掩埋建築廢墟掩埋,在加上與外面的道路中斷,能夠參與救援的人可以說是少之有少,另外村鎮裡的人缺乏專業救災設備與能力,他們營救的效力很低,而且這些參與救援的人幾乎也都一個個精疲力竭,他們從地震發生後,就陸續加入有組織的救援中,其中有的人更是一直沒怎麼休息。
唯一慶幸的是,今天晚上的天色不錯,月光與星光倒是勉強可以照亮周圍的事務。
施救的三人並沒有什麼特殊工具,只能憑藉普通工具一點點來。
餘詩洋能夠比較清楚聽到外面的動靜,雖然救援的速度很慢,但是希望的曙光已經靜在眼前了。
從外面三人的言語之中,餘詩洋知道三人恐怕都已經十分疲憊,雖然他也想要早點出去,但是這個時候只能默默等待了。
時間悄悄流逝,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餘詩洋能夠感受到上面的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這意味着他與安冉兩人能夠出去的機會越來越大了。
三人的施救雖然有些漫長,但是終歸還是有成果的。
當清晨的陽光灑落廢墟的時候,他們總算是在餘詩洋與安冉兩人上方的位置打出了一個洞。
洞雖然不大,但是餘詩洋與安冉兩人卻是已經可以通過那個洞感受到來自黎明的曙光,有點刺眼,但是卻宛如新生。
打開動的是一個灰頭土臉的男子,四十多歲,見到餘詩洋與安冉兩人,他有些驚喜地喊道:“你們兩個還好吧?”
餘詩洋立即道:“還好。”
男子隨即道:“你們稍微避開洞口位置,眼下洞口還不夠大,我們在弄大點你們應該就能夠出來。你們用手護住頭,打洞可能有不小碎石與土灰落下。”
餘詩洋道:“知道了,大哥,謝謝你們。”
男子倒也沒有遲疑,很快就開始拓寬洞口。
土灰隨之散落而下。
餘詩洋與安冉兩人捲縮在一起,雙手護住了頭部。
十幾分鍾後,那個洞口終於拓展開來。
男子道:“洞口差不多了,你們應該能夠爬出來了。”
餘詩洋道:“好的。”
緊接着,餘詩洋就讓安冉先爬出去。
安冉很快就小心到了洞口位置,然後在外面的三人幫助下,從洞口位置拖拽了出去。
餘詩洋見安冉順利出去了,臉上路出一絲欣喜,緊接着,他也沒有此意,到了洞口位置,先將雙手伸了出去。
外面接應的兩人立即抓住了他的雙手。
緊接着,餘詩洋如安冉一樣,被拉拽出了那出狹小的空間。
出了廢墟,他倒是沒有急着起來,面朝着天空,露出一絲微笑,呼吸着新鮮的空間,看着清晨的陽光,他感覺自己仿若新生。
此刻的餘詩洋滿臉是土灰,雖然看起來很是狼狽,但是他的內心卻是擁有一種之前從未體會過的劫後餘生的特殊感覺。
“終於出來了!“
餘詩洋深深吐了一口氣,之前在廢墟下面他想過死亡,也有過焦慮與失望,但是最終他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見到黎明的曙光,他獲救了。
安冉坐在廢墟時,神色微微有些呆滯,他正看着東方天際伸出了半個腦袋的太陽,紅彤彤的,相比之前他在武原山山頂的日出景象,眼下的景象雖然沒有那麼壯闊,但是她覺得此刻的日出是他看過的最美日出,在被埋廢墟下面一天多時間裡,她想過很多很多,有關於自己的,有關於父母的,有關朋友的……
她有過恐懼,有過擔憂,有過失落……
當然,她也有感到過溫暖,以及此時此刻劫後餘生的驚喜。
那名將餘詩洋拉出廢墟的男子問道:“你們兩個沒受傷吧?”
餘詩洋道:“我沒事。”
安冉略微回過神,回道:“我也沒事。”
“砰……”
恰在此時,一陣坍塌的聲音驟然而起。
餘詩洋神色驟然一動,然後看向那處坍塌的位置,臉上露出了一絲慶幸,此刻坍塌的位置不是別處,正是他與安冉兩人所待的位置,如果他再慢一兩分鐘出來恐怕就要遭受坍塌之苦,可能不致命,但是恐怕夠他喝上一壺,至少會受些傷。
安冉回頭看了那處坍塌的的廢墟,臉上露出一絲複雜。
三位負責營救的男子相互看了一眼,也紛紛露出一絲慶幸之意,如果他們的動作稍微慢點的話,現在的結果恐怕可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