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看他,只是微微笑道:“你去哪兒,我跟你去哪兒。”
擡眸間,四目相對,他無奈一笑:“等傷養好,也是時候回家了。”
“我給你上藥。”扶他去了牀上,這藥竟有奇效,只過了一夜便消了紅腫。
查覺我的訝然,他道:“這藥是師父派弟子送來的。”
我長嘆了口氣:“師父這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回去之後,便再也沒有這般自在了。禪心……”他頓了頓,披上了衣服,轉頭看向我:“我並不希望你跟我離開,在道觀裡,就這樣平平靜靜過一輩子挺好的。”
我重複並無比堅定道:“你去哪,我跟你去哪裡。天上人間,碧落黃泉。”
他陷入了沉思,想罷,笑了笑:“好,我定會拼盡一切也護你周全。”
又過了一整月,楚南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春雪初融的時節格外的冷,到處都是溼噠噠的,一到清晨便結了冰柱。
我將屋檐上的冰柱取下來玩兒。楚南棠笑說我幼稚。
我笑了笑說:“小時候和奶奶住在鄉下,也像這樣,屋檐結了冰柱,亮晶晶的很漂亮。”
“還是第一次聽你提起家人。”
我失落的低下了頭:“我爹孃死得早,是奶奶把我帶大的,後來奶奶也不在了……不過還好,我遇到了你,就不會覺得孤獨。”
他神情有些許落寞,只是將我擁入懷中,什麼也未說。
離開的那天晴好,冰雪都融化了。師父送我們走到半山腰:“爲師便送你們到此,下山後彼此多照應,禪心,好好照顧你師兄。”
我愣了下,以爲師父說錯了,可回頭一想,點了點頭:“嗯,放心吧師父。”
楚家的人已經在鎮子上安排了住處,在客棧休息了一晚,有點認牀,沒有睡着。
半夜悄悄爬起,想出去透透氣,竟看到長廊裡坐着一個身形修長的白色身影。
定睛一看,正是楚南棠。
我貓着腰,悄悄靠近,從身後捂住了他的眼睛,故意粗嘎着嗓音道:“猜猜我是誰?”
他一點也不驚訝,拉下了我的雙手,失笑:“我的師妹真是越發童趣了。”
我長嘆了口氣:“見你太沉悶,我只是想逗你開心一下,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你怎麼也沒睡?”
“我……我認牀,失眠了,出來透透氣兒。”
“夜很涼,你出來也不多披件衣衫。”說着折身走進了房間,拿了件狐毛大氅出來,給我披上。
頓時暖和了不好,我搓了搓手:“明明開春了,可是晚上還這麼冷。”
“開春時節最是溼冷。”
我將冰冷的雙手鑽進他的衣襟裡,他被冰得吸了口氣。
“哇,師兄,好暖!”
他一臉無奈的看着我,眸光卻無比溫柔:“禪心,日後你可有什麼打算?”
“啊?”我訝然的看向他,莫明的心情沉重了些:“沒有打算,我只想跟着你,陪在你的身邊。能過一天,是一天。”
“就沒有想做的事情?”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雖然一直很努力的想要將自己融入這個世界,總覺得有一天是要離開的。
我抿脣沉默了一會兒道:“活着本來就很累了,我已經不去想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罷了。”楚南棠長嘆了口氣:“你啊,看似好說話,其實比誰都倔犟,認定的事情,撞得鮮血淋漓也不肯回頭。”
我靠進他的懷中:“南棠,就讓我這樣一直呆在你的身邊吧。”
“嗯,反正我也趕不走,只能任你呆着了。”他擡頭摸了摸我的頭,若有所思道:“想師父,也想小白了。”
我抓下了他的手:“別摸我的頭。我就知道你是想摸小白了。”
他失笑,手被我死死的抓着,最終變成十指緊扣。
次日坐着若大的豪華馬車,馬車裡鋪着厚厚的軟墊,很是舒適。
一路有楚南棠陪着,看看車窗外的風景,也是十分愜意。
楚南棠看了眼窗外,說道:“過了牛頭山,再行三天路程,就能到家了。”
我打了個哈欠,躺進了楚南棠的懷裡。
“困了?”他素淨的手理了理我的頭髮,我將臉埋進了他的胸膛,心中卻是不安極了。
“真希望就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這條路永遠不要有終點……”
他沒有說話,輕拍着我的背,哄我入睡。
我無意的問了句:“南棠,你會唱小曲兒嗎?”
他想了想,隨便哼一小段兒京劇:“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論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爺下南陽御駕三請,聯東吳滅曹威鼎足三分。官封到武鄉侯執掌帥印,東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閒無事在敵樓我亮一亮琴音……”
聽罷,我全然沒了睡意猛的坐起,他突然停了下來看着我。
我驚豔得都快語無倫次:“這個太醒神了!我……我是誇你,真的,唱得很好聽,你還是個唱京劇的料啊!”
他突然笑了出來:“聽你這麼一說,以後閒來無事,搭個高臺,還能來一段兒。”
我認真的說:“我可以給你打快板。”
他問:“你會打嗎?”
“呃……我可以學啊!”
“我教你。”
我:“……”
後來我才知道,楚南棠在音樂的造詣上出奇的高,各種樂器玩轉在手。
趕了三天路程,終於回到了南方小鎮,一路走來,兵荒馬亂,顯得這小鎮特別的安寧祥和。
一下馬車,孫嬤嬤將我迎了進去,高興的喊道:“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楚夫人提着裙襬,越過了前院拱橋,眼中滿是慈愛與關懷,握過楚南棠的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娘。”
“楚夫人。”我福了福身,她輕瞥了我一眼,沒多作停留。
我心中頓覺壓抑,不管如何楚夫人是楚南棠的母親,我自然也想討她點歡心,但似乎並沒那麼容易。
楚南棠回頭道:“禪心,你隨孫嬤嬤先回房間。”
“好。”我咬了咬脣。跟在了孫嬤嬤身後。
孫嬤嬤還是親切的,拉着我的手笑道:“少爺寫信回來,說你也一道入了師門,以後和少爺可是師兄妹了。”
原來他寫信回來,提了這些事情。也不知道還提了哪些?
“長途撥涉的,定是累壞了吧,先睡一覺,等吃晚飯嬤嬤再來叫你。”
“謝謝孫嬤嬤。”我將包袱放下,看了看四周:“嬤嬤,我之前的房間?”
“這是夫人的意思,將你安排在這廂房裡。”
這個房間明顯比之前寬敞明亮了許多,也許是出於禮數。畢竟礙着現在與楚南棠同門師兄妹的份上。
“嬤嬤,還是讓我回原來的房間住吧,我有點兒不習慣。”我心中有些許顧慮,無意成爲他的師妹,也並不想因此而從楚家得到什麼不同的待遇。
“這是夫人安排的,你就放心歇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待日後再說?”
我長嘆了口氣,輕應了聲:“嗯,好吧。”
楚南棠整個下午都在正屋裡陪着父母,我急着見默香,也沒心思休息。
默香見到我時。高興的撲了上來,她也長大了,看着似乎沉穩了些許。
“姐姐,你再不回來,我都以爲你不要我,跟楚少爺私奔了!”
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別胡說!讓人聽去不好,你這性子怎麼還是一點兒也沒變?”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默香挽過我的手,走進了屋內。
宅子裡除了大丫鬟,其她的丫鬟睡的都是通鋪,一個廂房睡好幾個人。
此時正是準備晚飯的時間,都出去忙了。我正疑惑着默香沒去幹活時。卻聽到她說:“楚夫人特允我今天不用幹活,好好陪你。”
“楚夫人?”她看我的眼神分明很冷淡,根本對我談不上喜歡,是爲了她兒子,才做這麼多?
“是啊,姐姐,道觀好玩嗎?”
我挨着她坐了下來,說道:“還行吧,日子過得挺悠閒,回來的正是開春,要是初秋的話,我可以帶好多果子給你吃。”
“想想也是,那深山野林的,有什麼好?楚少爺這人也真是奇怪。如果我這麼命好,肯定揮霍家財,讓自個兒過得舒舒服服。”
看着默香我不由失笑“有錢人家的少爺,也沒你想的那麼好。”
“那總比賣身當低等丫鬟要強多了吧?”
我一時語塞:“這倒也是。”
“姐姐,你到底……喜不喜歡楚少爺啊?”
我暗暗深吸了口氣,坦誠道:“嗯,我喜歡他。”
默香凝眉道:“那你和他就不應該回來,你可知,楚少爺這次回來,就是要和江容婼成親的!”
我心口一窒,心亂如麻。他成親的事情,對我只字未提過。
見我沉默,默香一把將我拉起:“趁他也沒有和江容婼成親,今晚你帶他趕緊走吧!”
“默香!”我拉過了她,無奈道:“如果他不願意跟我走,一廂情願也沒用的。”
“什麼??”默香瞪大着眼睛,一臉不敢相信:“三年!三年你還沒拿下他?!”
“怎麼拿下?”
“我……”默香無語的盯着我半晌:“你說你缺哪點兒?像我長得‘這麼’貌美如花,你真有心思勾引他,他絕對不會推開你的!”
我扶額:“默香,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女孩子家家的!”
“楚少爺是木頭,你也是木頭!活該別的女人搶走!”默香替我又氣又急,連連踱了踱腳。
“是我的搶不走,不是我的硬搶也沒用。”
“姐姐,我跟你說話,會被氣死的!”默香雙手插腰:“喜歡,就要不擇手段弄到手!合不合適,先弄到手再說!不然一切都是空談,空談!!”
有時候我挺羨慕默香的,不會想得太多,想做什麼就任性去做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爭取,爭取……把你早點嫁出去!”
默香臉蛋兒一紅:“我要嫁,就要嫁自己喜歡的人。”
“那你喜歡什麼樣兒的?”
“我……我,我是喜歡一個人,但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
“是誰?”
“哎呀你別問了,他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與默香聊了一個下午,待到吃晚飯,孫嬤嬤來叫我。
“禪心,夫人和老爺叫你一道過去用膳。”
我懵了片刻:“叫我一起?”
“是的,快去吧,大夥兒都入席了。”
我轉頭看了眼默香,她推了推我:“那你快去吧,你要記得給我帶好吃的回來。”
我失笑:“好。有機會就給你帶吃的回來。”
隨着孫嬤嬤來到了前廳,八仙桌上都定了,只餘了一個位子。
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對楚夫人與楚老爺福了福身:“老爺,夫人。”
“你是南棠的師妹,也是一家人,別拘謹,坐吧。”楚老爺說這話的時候,看不出心思。
我悄悄打量了楚南棠一眼,只見他身邊坐着江容婼,我剛纔坐在他們對面。
確實是郎才女貌,讓人羨慕。
倆人之間似乎也算是相處融洽。三年不見,江容婼氣質出衆,越發美豔了。
她很會打扮自己,能將本身的優勢都展現出來。
席間,只有楚父偶爾會與楚南棠閒聊兩句,楚夫人是個很傳統賢惠的女人。
在他們這個時代,女子遵從三從四德,在席間的時候,楚夫人負責給楚老爺夾菜。
夾進飯碗裡的魚肉,必定是將刺全剔掉的。
我埋頭假裝認真吃飯,珍饈滿桌,卻如同嚼蠟。
末了,楚老爺放下了筷子,看了眼楚夫人,楚夫人會意,絲絹擦了擦嘴角,笑道:“南棠,你與禪心這麼投緣,禪心陪伴着你這些年,我們也很是放心,禪心這孩子乖巧可人,我和你爹商量了,就認禪心做個女兒,你以後有了個妹妹。也不孤單。”
楚南棠下意識擡頭看向我,四目相遇,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氣氛有些凝重,沉默了好一會兒,楚南棠道:“這個你們得問禪心,她若願意,我自是高興的。”
高興?那一刻心臟緊揪在一起,陣陣發疼。我以爲他至少是知道我的心意,明知道我對他的心思,爲什麼……
楚夫人擡眸滿是慈愛的眼神看着我:“禪心,你可願意入我楚家。做我們女兒,承歡膝下?”
我驚慌起身,咬了咬脣,艱難的開口道:“禪心不敢高攀,禪心自知出身卑賤命薄,無福消受夫人與老爺的恩寵。”
楚夫人眸光沉了沉,笑容漸漸斂去,隨後說道:“你再好好想想罷,你做我楚家女兒,是你情我願的事,又不會強迫你,不必如此慌張。”
飯局散了場。我匆匆離開了前廳,楚南棠竟是追了上來。
“禪心!”
我憤憤甩開了他的手,滿是委屈:“楚南棠,你就那麼想讓我做你妹妹?”
“你在氣什麼?”
悄悄嚥下喉間苦澀,顫聲道:“我沒氣什麼,也不值一提,反正在你眼裡,都無所謂。”
“你要是不願意,爹孃不會勉強……”
我深吸了口氣,問他:“你何時成親啊?”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聽父母之命。”
我扯着嘴角失笑:“你真孝順,你喜歡她嗎?”
“禪心,對我來說。喜不喜歡,娶什麼樣的女人,一點兒也不重要。”
“是嗎?”我對他期許了這麼多年,換來了這樣的答案,也對,他平日裡也從未拿我當女人看待過。
正要說些什麼,只見江容婼風姿綽約,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你未婚妻來了,你們慢慢聊吧,我先走了。”
此時此刻,看他們在一起,多一秒都是煎熬。鎖上門,眼淚再也忍不住滾滾而落。
哭了一整夜,醒來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
想到昨天的事情,頓時覺得生無可戀,如果楚南棠不是我所認識的楚南棠,一個不識情愛的楚南棠,我留下的意義又是什麼?
直到默香過來看我:“姐姐,你……你怎麼了?”
我翻了個身,背對着她:“沒什麼,我有些累了。”
“昨晚的事,我聽說了一點兒,老爺和夫人要收你做乾女兒,你拒絕了。”
我閉上眼,不願再提起此事。
見我不願多說,默香知道我心情不好,便也沒有再問下去,只是安靜的陪着我。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我懨懨道:“默香,去看看是誰,就說我身體抱恙,還睡着。”
“好。”默香起身去開了門,過了好一會兒,才跑回來低聲道:“姐姐,夫人過來了。”
我心頭一緊,慌忙擦了擦布滿淚痕的臉,匆匆理了下頭髮和衣裳,楚夫人已經款款走了進來。
從牀上爬起行了禮,楚夫人神色凝重,說道:“我要和禪心說會兒體己的話,你們都先出去。”
默香下意識擡眸看了我一眼,滿是擔憂,默然的退了出去。
此時屋內只留下我和楚夫人,死一般的沉寂,她冷冽的眸光將我上下打量,終率先打破了僵局。
“禪心,我也是過來人了,你心裡頭在想些什麼,我多少是能猜個七八分的。”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沒有必要再兜着藏着。
“來到楚少爺身邊,我沒有惡意,只是希望看他快樂。”
“是嗎?”楚夫人長嘆了口氣:“或許你一開始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不是求得更多了麼?你不願入楚家做我們的女兒,難道不是對南棠有非份之想?”
“楚少爺人中龍鳳,有非份之想實屬正常。我與他朝夕相處,早已生出了感情,楚夫人,我沒想太多。也不求太多,只要讓我呆在他的身邊。”
“恐怕不止吧?”楚夫人優雅坐下,理了理手裡的絲絹,默了會子才道:“感情這種東西,總是由不得心。你現在確實要得不多,也看得出來你不是貪圖南棠什麼。只是你看着他,娶妻生子,不知不覺就會要得多,入了魔,有了執念。”
“楚夫人,請您直說吧,您想讓我怎麼做?”
“南棠與容婼早已有婚約。你就不要再過來插一腳,擾亂了南棠的心。這樣都皆大歡喜,容婼這孩子,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我疼她,也像疼自個兒的親生女兒般,不忍她受半點兒委屈,她嫁南棠,我才放心。”
“那南棠呢?他會開心嗎?容婼會開心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今都是如此。”
我搖了搖頭,淚水涌上眼眶:“不是這樣的!南棠說過。他的父母很相愛,當初也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經歷了很多苦難,纔在一起。南棠也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楚夫人無動於衷,輕嘆了口氣:“話是如此,但我也不會允許南棠娶你的。傳出去,我們楚家豈不被人笑話?”
“我不要什麼名份,只要呆在他身邊,這樣也不行嗎?”
“禪心,我說過了,一個人一開始也沒想到最後會要這麼多,你只是想當然,可你有沒有想過,以你的身份和南棠在一起,真的會快樂?”
“身份有那麼重要?彼此相愛,相濡以沫渡過此生,不也挺好的?”
楚夫人似乎不想再談下去,起身道:“該說的我也說了,我並不想與你爲難,人生在世,就得有自知知明。不管從門第、教養、學識,你都比不上容婼。我從不認爲兩個身份相差懸殊的在一起,會有什麼好結果。”
是不是連呆在他身邊的資格都將失去?如果是相愛,我們還可以爭取。
可他從未說過愛我,甚至一心一意要娶的是別人,我又算什麼呢?
冷靜下來細想,楚夫人有些話,說得也不無道理。
現在只是想着呆在他的身邊,我都不敢想,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畫面。
眼睜睜看着他懷裡抱着別的女人,如同凌遲般的酷刑。
楚夫人走後沒多久,默香拿了些吃的進來了,見我神魂落魄的模樣,上前詢問:“夫人都和你說什麼了?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淚水凝聚在眼眶,無聲滴落,默香急了,上前抱過了我:“姐姐,你別哭啊!”
她安靜的陪在我身邊,直到我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
“默香,我想,還是離開吧。”因爲看着他娶別的女人,我做不到。
默香訝然的擡頭看我:“離開?咱們能去哪兒呀?現在兵荒馬亂的,在楚家……挺好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若是覺得好,想留下來也沒關係。”
“我……我也沒覺得特別好,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他還沒回來,我想等秋水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