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棠越見虛弱,廢棄的舍宿樓的陣法不攻自破,天氣漸漸轉冷,眨眼間竟到了晚秋時分。
後來又陸續聽到寄宿的女生,醒來時躺在廢棄捨宿樓的樓道里。
楚南棠出現的時間越來越短暫,我害怕他會消失,可是他不肯再吸我的陽氣。
他說:“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真的消失,我只會回到葬身之地,那裡靈氣充沛,能使我好起來。”
“那,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靈笙,別亂了陣腳,怨魂的戾氣越來越深重,只怕近期還會死人。我得回墓中一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有個人可以幫你。”
我很快想到了那個人,下意識問:“是……顧希我?”
“嗯,顧希我的修爲高深,以他的實力要收服這怨魂綽綽有餘。但這人一身邪術……”看得出來他有顧慮。
“他應該不會對我不利,他很聽沈先生的話。”
楚南棠長嘆了口氣:“是啊,他很聽沈秋水的話。可是沈秋水……”
“沈先生怎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他不會傷害你。我只是害怕你容易相信一個人。”
“南棠,你和沈先生他們是不是認識?”我記得沈秋水和顧希我來村裡,就是爲了找楚南棠的墓穴,第一次聽到‘楚南棠’這個名字,也是從沈秋水的嘴裡聽到的。
楚南棠傾身上前吻了下我的額頭:“靈笙,別問。你只要相信,我不會傷害你。”
我嚥下喉間的苦澀,輕應了聲,沒有再問下去。正如楚先生如說,我害怕知道一些不想知道的真相,如果會讓自己很難過,寧願就這樣被蒙在骨裡。
“我只相信你。”
他微笑着輕撫過我的頭髮:“你可以讓顧希我先牽制住那冤魂,待我回來再說。”
第二日,晚飯時間,我提了句:“沈先生,我想寄宿。”
沈秋水擡眸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家裡離學校不遠,怎麼突然要寄宿?”
“寄宿可以和同學搞好關係。”
沈秋水點了點頭:“其實大學寄宿是一樣的,不過你早點習慣也好,那就寄宿吧。”
嫤之瞥了我一眼,嘀咕了句:“學校最近不是在鬧鬼嗎?你還趕上去和鬼做伴?”
“鬧鬼?”沈秋水疑惑,擡頭看向我。
我將學校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實的說了一遍。沈秋水用好餐擦了擦嘴,對一旁的顧希我說:“可有辦法?”
“明天我去看看,但你知道,我並不是道士,不會捉鬼。”
沈秋水失笑:“先抑制住這些情況,再請個道士過來看看。”
顧希我一臉不屑:“現在的道士都是騙子,連小時候我隔壁跳大神的阿婆都不及。”
“噗!”我沒忍住差點笑噴了出來,也就是在那時候覺得,顧希我沒有那麼可怕。
楚南棠走的第一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穩,好久沒有夢到的那個女鬼竟然又出現了。
可能是次數多了,所以我再也不怕她。走到她身後問:“你是誰?叫什麼名字?爲什麼要一直來我的夢裡?”
這一次,她竟然跟我說話了,但背對着我,沒有轉過臉來。
“呵呵呵……禪心,你害得我好苦!你害得我好苦……”
我心頭一涼:“你認錯人了,我不叫禪心,我叫張靈笙!”
“禪心,你以爲所做的這一切,沒有人會知道麼?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不認識你,你不要再纏着我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合歡桃核終堪恨,裡許元來別有人。”
“你不要再念了!”我衝上前扳過了她的身子,她終於轉過了臉,卻是一張腐爛生蛆的臉。
我嚇得尖叫了聲,從噩夢中驚醒,已是次日清晨。
其實我很長時間沒有做過這個夢了,現在隱隱的才明白,在我睡夢中時,楚南棠一直守在我身邊替我逐驅了這些夢魘。
吃早飯時,沈秋水看似隨意的問了句:“昨晚睡得不好?”
“我,我昨晚做噩夢了。”
“做噩夢?”沈秋水一臉凝重:“夢到什麼了?”
“呃……我不太能記得住,就是覺得有些可怕,沈先生不用替我擔心。”
嫤之憤恨的瞥了我一眼,極不友好的丟下未吃完的早餐,背過書包,對沈秋水微笑道:“沈先生,我要上學去了。”
“等靈笙一起。”
“我也吃好了。”我擦了擦嘴,匆匆拿過書包追上了嫤之。
嫤之眉頭緊蹙,推了我一下:“你離我遠點,掃把星!”
“這條路又不是你的。”我氣鼓鼓的回了她一句,埋頭徑自坐進了車裡,只見顧希我正雙手環胸,正靠在副駕駛座裡閉目養神。
我和嫤之坐在後面,她總是想到各種各樣的藉口來挑刺。
“張靈笙,你身上什麼味道?”
我擡起手臂嗅了嗅:“我昨天換了肥皂,是茉莉花的味道。”
“你以後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再遠一點!”她厭惡的眼神讓我極不舒服,氣得只能紅着臉瞪着她。
“你能閉嘴嗎?”一直沉默的顧希我突然側過臉,瞥了我們一眼。
嫤之冷笑:“顧先生讓你閉嘴!”
顧希我驚訝的盯着嫤之,薄脣冷漠的吐出一句話來:“方嫤之,我是叫你閉嘴。你很聒噪,我怕忍不住直接把你丟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