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婦人。
就算是以哈迪這麼挑剔的眼光來看,對方也是少見的大美人。
清冷的氣質配上黑色長裙,簡直就像是從黑夜中走出來的夢魅。
夢魅就是魅魔的另一個說法。
可見這女人多有魅力。
她幾乎是整個宴會的中心,但現在……整場宴會的中心,已經到了哈迪的身上。
女人走到領主希頓的旁邊,再用平靜的眼神盯着哈迪。
有人在拼命嗷嗷直叫,想吸引哈迪的注意力。
見到哈迪,喬安娜立刻‘遊移’過來迎接,同時問道:“找到了嗎?”
但哈迪也不在乎了,他將布袍撕開,變成一張大大的布匹,攤在地上。
很快,兩人便從隔間中出來了。
白骨的周圍,甚至連衣服碎片都沒有,想來白骨的主人死之前,衣不蔽體。
只是父親失蹤這點倒是能保證的。
領主都嚇成這樣了,他們這些獄卒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希頓看着哈迪嚴肅的表情,下意識嚥了下口水,連忙點頭說道:“那我們立刻找個安靜的地方。”
不簡單的女人多了,他身邊一大堆,哪個都不比這位希芙差。
他的身體迅速變得透明,並在短短几秒鐘後消失不見。
因爲在這間牢房的最裡面,有一個隱隱約約的靈魂,正蹲坐在角落中,痕跡非常非常淡,就快要消失的樣子。
希頓本來就害怕得不行,現在聽到哈迪這冷如冰霜的質問,嚇得當場就腿軟了,直接坐在地上:“哈迪閣下,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喬安娜雙手快速翻轉着兩隻匕首,藉着周圍的火把光線,反射着一陣陣寒芒。
這也是很多領主的習慣,監牢裡關押的都是重犯,放在自己能‘管’得住的地方,比較安心些。
哈迪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柵欄的裡面,躺着一具白骨。
也有人靜靜看着,神情麻木。
哈迪剛捂着鼻子,邁步走向階梯口。
看到兒子活得好好的,他真的很開心。
但他看到哈迪的時候,眼睛卻漸漸有了焦距,也漸漸有了靈性。
他不覺得這些白骨髒或者臭。
他可是見過哈迪化身夢魘騎士大殺四方的情形的。
這希頓如此膽小,應該不是他讓人把老哈迪抓起來的。
只是那種溫柔的感覺,似乎依然縈繞在這小小的空間之中。
正廳旁邊就有密室,方便些大人物談事情,或者是與婦人偷情所用。
但這樣的情形沒維持多久,那些被抽得劇痛的犯人立刻就不敢再叫了,即使身體再痛,也不敢叫。
他此時放開了精神力,殺意滾滾而出。
他站到那個靈魂之前,再緩緩蹲下。
“不可能的吧……”希頓幾乎露出了哭腔。
這個靈魂的眼神變得更加鮮活了,他伸出右手,輕輕撫摸着哈迪的頭頂。
最後落在希頓的身上:“領主閣下,你得給我一個解釋吧。”
隨後他看向這裡的獄卒:“你們應該知道吧。”
將所有的白骨都收拾好,確認沒有遺漏之後,哈迪將布匹捆成包裹的樣子,再將其放到了系統揹包之中。
哈迪皺眉。
頭頂上甚至還有水點滴落。
打得這些人鬼哭狼嚎,一時間更吵了。
隨後他看向希頓:“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正事吧,希頓閣下。”
此時希頓有些吃醋了,自己的女人直鉤鉤盯着別的男人,這像什麼事,他輕輕咳嗽一聲。
哈迪的基本情報,其實所有弗朗西的領主們都知道。
“喬安娜,看着這裡,誰敢跑,殺!”
喬安娜從裡面鑽了出來。
哈迪看了他一眼,隨後踩踩地面的影子。
希芙收回視線,灰褐色的雙眸極爲靈動:“那我先去招待其它客人了。”
直到現在,希頓都還在幻想着,是哈迪的情報出錯了。
因爲他很清楚,一旦哈迪發火,憑自己手頭上的這點兵力,是阻止不了夢魘騎士復仇的。
希頓摟着對方的纖腰,介紹道:“魯易斯安郡的哈迪領主,現在我們弗朗西最利害的大領主。”
甚至麻木的神情,也漸漸變得歡喜起來。
喬安娜點點頭,視線掃過周圍,笑得很開心。
褲襠處溼了一大片。
“你過獎了。”哈迪笑笑,然後向着希芙說道:“很高興能見到如此美麗的女士。”
哈迪看到這具白骨,便知道,這是老哈迪。
有獄卒大喊。
“好好。”希頓苦青着一張臉,不敢拒絕。
“我要去你的監牢看看。”
似乎是感覺到眼前有人,這靈魂一直垂着的頭緩緩擡了起來。
聽到如此殺氣騰騰的話,這些獄卒也和自家領主一樣,雙腿都在打顫。
周圍一圈的獄座都在跪着。
哈迪說道:“我有個親人失蹤了,找了他很久,最近才知道,他死在你們的監牢裡。這事,你知情嗎?”
沉默了好久,哈迪輕輕地嘆了口氣。
當時這些人全都溜了,一個留在這裡與希頓共同面對的都沒有。
每一鞭下去,便是一道深深的血痕。
希頓喃喃自語。
哈迪從系統揹包中拿出長劍,揮動兩下,將鐵柵欄打破,然後走了進去。
監牢就在領主府的後方一些。
獄卒們站成兩排,大氣都不敢出。
喬安娜長長的蛇尾盤成一圈,她上半身就坐在蛇尾之上,看着極有氣勢。
“哈迪閣下,我真不知道這事啊。”希頓年紀至少大過哈這一輪,但現在他卻害得到雙腿在打抖:“我真的不知道啊。”
“娜迦刺客!”
這靈魂有着張幾乎和迪一模一樣的臉,但長得更少女化,更‘美麗’一些。
“好的。”喬安娜知道哈迪是在恐嚇這些人,她很配合地露出陰冷的表情,然後還伸出長長的蛇舌,在刃鋒上舔過:“我最擅長虐殺人了,我們娜迦族有門技法,可以保證割足對方一千刀,對方纔會嚥氣。”
希頓點點頭。
“勞倫斯。”
哈迪點頭,然後他看着所有的獄卒,眼神如利刃。
哈迪一眼看過去,那人便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叫聲戛然而止。
但沒有人敢說話。
哈迪掃過周圍的獄卒,緩緩說道:“大概是三年前,這裡來了一名犯人,罪名是魔族間諜。他長得和我很像……有這樣的人嗎?”
希頓雙拳握緊,內心使勁向光明女神祈禱,希望是哈迪的情報出錯了。
隨後他走回到地下監牢的一層。
“非常重要的正事。”
這間地下監牢很大,而且似乎還在兩層。
希頓先是一愣,然後臉色剎時變得慘白。
而密密麻麻的鐵柵欄中,那些蓬頭垢面,人不人鬼不鬼的犯人們,幾乎是眼冒青光地看着哈迪。
現在哈迪板着一張臉,他不知道爲什麼,感覺到有些害怕。
哈迪冷笑一聲:“不說是吧,那全部都殺了!”
希頓捏着鼻子,都快哭出來了。
哈迪往前走了十幾步,然後在一處鐵柵欄之前停下。
向個獄卒欲言又止。
希芙行了個淑女禮,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盯着哈迪的臉。
隨後他便沒有再將這女人放在心上。
哈迪冷笑道:“你們不說,我會自己慢慢查,查出來了,你們所有人都得死。現在說了,我會考慮留你們一條活路。”
就算不消失,也差不多該忘記掉所有生前的事情了。
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小小的隔間中,蠟燭燃了起來。
再將老哈迪的屍骨,一點點地放到布匹之上。
生怕會挨更多毒打。
臉上充滿了溫柔,以及安心。
只有領主希頓能在一旁站着,但他褲檔溼了一大片,怎麼看都很可笑的樣子。
一座高高的石塔便是監牢的入口,往下走了十幾米,纔來到真正的地下監牢。
這女人不簡單。
“完了,完了!”
“不在宴會中玩一會嗎?”希頓指了指會場中幾個比較漂亮的少女:“她們都是本地的名媛,相信很樂意陪哈迪閣下聊聊天的。”
哈迪叫喚着他的名字。
然後希頓立刻就解散了宴會,雖然很多人不解,但看着希頓那難看的臉色,賓客人也知道應該是出了大事。
隨後希芙款款離開,走得不疾不徐,似乎連步伐都極有韻味。
可這樣的劇烈的情緒波動,也耗盡了老哈迪最後一點點的靈魂力量。
這樣的靈魂,已經離消失不太遠了。
他很快下到第三層。
他從系統揹包中拿出一件布袍,這是一件魔法裝備。
家中獨子,有個父親,但在三年前失蹤。
這裡充斥着難聞的腐臭味,酸臭味。
這裡更加陰暗,也更加潮溼。
他的神情是麻木的,他的雙眼也是麻木的,沒有任何感情。
有個年輕點的獄卒受不了哈迪強大的精神壓迫,指着階梯口喊道:“他在第三層,右手邊第四個鐵牢裡。他死後沒有人給他收屍,就一直放在那裡了。”聽到這話,希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據說……是被皇室成員所殺,但並不能完全肯定這消息是真的。
“哈迪閣下,我真不知道這事啊,是不是你搞錯了。”
希頓哭着臉,向旁邊的獄卒使了個臉色,立刻就有人拿皮鞭抽起那些嗷嗷直叫的囚犯。
挺值錢的。
而現在哈迪說,他的失蹤的親人死在了自己家的監牢裡,希頓不被嚇得心驚膽顫纔怪了。
獄卒嚇得都快哭了。
終於有個人承受不住精神壓力,大喊道:“是領主夫人的親信送過來的!”
哈迪猛地扭頭,死死地盯着希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