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幾個人也沒有耽擱,直奔教學樓頂層的學生會辦公室去。
鄭延爍上前推了推門,確定門是鎖着的,正要掏出自己的“萬能鑰匙”,葉幸擡起胳膊遞上一把鑰匙來。
開了門,蘆葦將葉幸小心翼翼放在椅子上。
鄭延爍在屋裡轉了轉:“哪裡有暗格?”
“把字畫摘下來。”
於是他小心翼翼取下對面牆壁上的大字畫,這才隱約可以看見牆體有一條不明顯的縫兒。
“推開。”
在葉幸的指引下,鄭延爍找到了好幾本有關禁術的書籍,還有譚曉陽的日記本。
幾人大致翻看了一下,確定這本日記的價值之後才報了警。
警察取證後,一直沒找到方澤明的藏身處,他已經兩天沒有到學校來了。警察揣測他近期會回來,於是便在學校裡設下埋伏。事情沒有預先通知校長,他們知道校長向來膽小怕事,一定會各方面“打點”,最後又弄得不了了之。
果然,方澤明返校了,他的精神很差,在去往教學樓的途中恰好遇到葉幸和胡靈。
方澤明猛朝着葉幸撲上來,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小沫!小沫!跟哥回家!”
葉幸一愣:“澤明哥……”
“小沫,我們走,快走!”方澤明用力拉扯着葉幸,不知道要把他帶到哪兒去,“哥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一定會!”
“方澤明!你瘋了嘛?”胡靈大吼道。
方澤明一下子愣住了,呆了半晌,臉上的表情霎時變得兇狠,他突然扼住葉幸的喉嚨,憤怒地瞪着佈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呲着牙:“我想起來了,是你!都是你!我的小沫……我的小沫呢?”
葉幸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幾日下來愈漸消瘦,根本抵不過他這樣猛烈的衝擊,腳下也站不穩,眼看着就被方澤明提了起來。
“你放開他!”胡靈猛地衝上去,試圖從方澤明的手中解救葉幸。
危急關頭,幾個警察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大家合力制服了方澤明。方澤明幾次掙扎,還是被無情的戴上了手銬,送回警察局。
胡靈扶起倒在地上的葉幸,葉幸咳了兩聲,又血從嘴角流出來。
胡靈頓時慌了:“葉寶寶,你怎麼了?你別死啊?”
這麼熱鬧的事情總有不少圍觀羣衆,鄭延爍推開擋在身前的一堆同學,趕過來看了看葉幸的情況。
“他怎麼樣?”胡靈焦灼地看着他。
鄭延爍擡頭瞅瞅胡靈,目光閃躲:“他……他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我當時是想除掉他身體裡的惡鬼,下手太重了,何況之前……他就已經被方澤明父子傷的不輕,照這樣下去,恐怕……”
胡靈懵了,語氣裡帶着哭腔:“會死麼?那怎麼辦啊?”
鄭延爍頓了頓:“我說了,去找那個讓他籤鬼契的人,說不定還有希望。”
葉幸被送去宿舍休息,他的意識不是很清醒,腦子裡像灌滿了漿糊,沉沉的,也不願思考。眼皮很重,擡也擡不起來,總想黏在一起。
“葉幸!你醒醒,要挺住啊!”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聲音,似乎很是迫切。葉幸懶得理會,便沒吭聲。
“葉幸!葉幸!”
那個聲音一直在耳邊環繞,像蒼蠅一樣,讓葉幸很煩躁,於是慵懶地迴應道:“太累了,別吵,讓我睡會兒。”
“醒醒!不能睡,堅持住!”
“不行了,我撐不住了。”
守在一旁的蘆葦隱約聽見葉幸嘴裡嘟囔着什麼,便湊近了些想要聽得仔細,然而葉幸卻再也沒開口。
蘆葦不禁納悶兒:“幸哥兒這是說胡話呢吧?”
胡靈見不到葉幸,心中更是擔憂,於是苦求着葉幸的室友帶她混進宿舍去。幾人拗不過她,只好答應下來。高雲鶴借給她一件寬鬆的連帽衫,在幾個男同學的簇擁下逃過了宿管大爺的法眼。
將胡靈安全送達後,他們便一同返回教室繼續上課。
看着葉幸緊閉着眼睛,呼吸均勻,動也不動一下,像是睡得正熟,胡靈不由得想起之前阿婆交給她的任務——
“靈啊,你要趁現在葉幸沒有反抗的能力,儘快動手,以免錯失良機。”
“阿婆,我要怎麼做?”
“很簡單,殺掉他,要新鮮的心頭血,另外……把屍體帶回來,我還有用。”
“可是阿婆,我……”
“怎麼?你難道就忍心看着阿婆一天一天衰老下去麼?”
“不是……”
“那就馬上下手,否則再被別人搶佔先機,我可不饒你!”
想到這些,胡靈的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阿婆咄咄逼人的嘴臉,她第一次感到那張面孔不再和藹,反而這樣可怕,久久的在眼前晃動着,陰晴不定:
“殺掉他!殺掉他!殺掉他……”
胡靈猛地晃了晃腦袋,想要把這些拋得遠遠的,可是阿婆的話就像某種魔咒一樣,迫使她不得不去做自己違心的事情。
漸漸地,胡靈的心智好像受到蠱惑,她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雙手不受控制一般,將匕首抵在葉幸的心臟處,她緊閉上眼睛,顫抖着遲遲不肯刺下去,腦中有兩種意識爭辯不休:
“要聽阿婆的話,殺了他!”
“不不不,不行,我下不了手。”
“阿婆那樣疼愛你,你就眼睜睜看着她一天天老去,直到死亡?”
“我不想!”
“那你還在猶豫什麼?”
“可他……他是我喜歡的人啊!”
“難道他比阿婆還重要?”
“我……我不知道……”
“別猶豫了,快刺下去,一刀下去就一切都結束了!”
被這個聲音指使,胡靈猛地睜開雙眼,匕首刺下去的同時,她清楚地看見葉幸在那一瞬微微睜開眼睛,輕輕彎起嘴角,那樣乾淨純粹的笑容,絲毫沒有敵意。
胡靈腦中頓時猶如驚雷炸響,猛然清醒過來,不禁被自己手中的匕首嚇了一跳:“我在幹什麼?我怎麼會這樣?”她趕忙將匕首扔掉,慌忙檢查葉幸胸口被刺破的傷,好在不深,沒有大礙。胡靈卻忍不住哭起來,“我這是怎麼了,我不想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