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淵呼嘯上前,爲莫卿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整個人在見到莫卿之後,心智也變得清明起來。愛睍蓴璩他的卿兒就在他的眼前,既沒有被天界關押,也沒有被天人用刑。他的卿兒還真真切切的在他眼前。
莫卿只忙於抵禦妖獸奔涌而來的瘋狂廝殺,無心顧及莫淵,無心質問他爲何要變成這般嗜血的狂魔而不堅持本心。莫卿不問不管,卻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只因害怕再次失去。曾嘗過失去至愛之人的痛苦,他們彼此彼此。
一聲令下,莫卿率領着天界大軍朝着妖獸襲去,將蛇族遠遠的護在自己身後。
當莫卿騎着高大天馬英姿綽綽的從雲彩中漸行漸近之時,蛇族一干將士皆是看清莫卿面容,這不是被他們逐出的少主,又是誰。要說蛇族軍隊向來都沒有族人一生只做軍士之用,既然是富有靈異能夠修身化仙的一支族羣,何必要日日防範夜夜備戰準備軍隊呢?對蛇族來講,若是遇上來犯,每一個有靈力的蛇族之人便是抵禦外族的重要士兵。
於是被莫淵帶來沙場的,多是族中身居要職之人,什麼皇親國戚達官顯貴權貴子弟,在家國收到侵佔之時,管你平日裡是多麼金貴,都要服從軍令的調遣與莫淵一同遠赴沙場。莫涼已是將態度挑明,正面迎戰蛇族,蛇族豈能讓莫涼這種半點兒皇室血脈都沒有的人佔爲己有,況且這莫涼靈力強悍是強悍,卻是與莫淵想必相卻甚遠。故而理智遠遠大於感性的蛇族人們便是選擇了用武力保護蛇君的威嚴不受挑戰,而不是隱忍下來雙方和解。
自此,在這戰場上,多是認得莫卿之人。得見莫卿竟是可以操控天界大軍與他們並肩作戰抵擋妖獸雄師,當初那些依附在莫涼身邊卻是被他狠狠捨棄之人,多是內心後悔,沒想到竟是爲了一個莫涼,捨棄了這般強大的莫卿。
而與莫卿能夠不計前嫌協助他們不同的是,在莫涼心中,只有他自己,只有莫淵蛇君的帝位。要知道,莫涼的野心豈止是小小蛇族的帝位。在他沒有妖獸的幫助下,蛇君一位便是意味着他可以調兵遣將所有蛇族。然而這世上除了神仙最強大的便是妖族,更是蛇族這般一直以來以修仙爲目的的種族。
若是得了蛇族的大軍,定是所向披靡勢不可擋,區區人類軍隊又能奈何的了他?故而,得蛇族,於莫涼便是得天下。不僅僅是彌煙的天下,他還可以藉着蛇族的力量一舉吞併靈音,將普天之下的各國疆土都劃爲己有。
終究人算不如天算,竟是讓個卑鄙小人莫涼得了這等機會。靈音的皇帝常年求仙問道就盼着自己個長生不老。在得知莫卿乃仙靈幻化後,更是急切的想要得到莫卿,不論這仙靈是入藥也好煉丹也罷,終於是得以青春永駐了去!故而靈音的皇帝纔會派莫涼想方設法的搶奪莫卿,只不過機緣巧合,靈音的妖獸大軍封印已到千年大限,只要能得到可以讓他長生不來的仙藥,什麼事情靈音的王上做不出來。
故而縱使知道這妖獸狂軍是多麼的害人匪淺,只會爲天下蒼生帶來苦難也要一意孤行直闖彌煙。妖獸放出來了,莫涼亦是有了強大的倚仗。
有了這麼強大的軍隊,踏平這個大陸指日可待。天界不幫他,蛇族不容他,想是隻能放手一搏轉戰莫淵。然而當莫涼帶着妖獸大軍馳騁沙場之時,蛇族中那些個素日與他交往密切收了不少好處賄賂之人,以爲日後能傍得上個好主子之人,卻被莫涼狠狠的拋棄。
若是借兵,莫淵定不會借給他,若是跟從,莫淵還覺得慎得慌。所以甚有自知之明的莫涼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將莫淵的蛇族吞併。只不過這人眼中向來只有權勢與金錢,怎會將自己的黨羽、屬下的身家性命放在心中,說他大氣也罷說他殘忍也可,莫涼今日越是如願以償的站在了這沙場之中,輕蔑的望着對面王座龍輦上的莫淵,彷彿那金燦燦的寶座,早就是爲莫涼他準備。
至於用不上的黨羽,莫涼從來都是做捨棄處理。當年因爲排不上用場竟是將跟隨了他幾十年的巧嫣當做垃圾處理,任她流落在外自生自滅。如今亦是如當初一般,捨棄丟掉了他身在蛇族之時所有的黨羽。這讓本欲想跟着他推翻莫淵功成名就的一干做着白日夢的臣子、長老、族人很是懊惱。
想是這些能在族中同莫涼莫淵說上話的人該是多麼的尊貴,沒想到到頭來竟是被這不屬於皇族的半吊子莫涼擺了一道。且不說蛇君有沒有追查起來他們結黨營私之欺君罔上之罪名,單說被莫涼這樣如丟棄廢物一般捨棄,心中便是懊惱不悅。
等待了這麼久,莫淵的懲戒還沒有到來,卻是能用帶着這些人上戰場,證明莫淵的確是明主任君。然而莫淵也是不計較先前族人對他的不敬依舊站在莫淵這條戰線之上,
與這等無私無畏的莫卿相較之下,他們該是多麼的自慚形穢。
若是將莫卿的協助當做是一個機會,便是族人們贖罪立功的機會,還不卯足今兒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後奮勇殺敵?故而便是形成了天兵與蛇軍交匯爲一股洪流向這魔獸妖軍直直襲去的景象。紛亂的靈氣在這飛沙走石的戰場上四處油走,有專屬於天人的金色光芒,亦有蛇族那幽紫的夢幻之光,更是有敵軍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黑暗之障。
霎時間,這邊塞隔壁上已是被各種妖氣、靈氣生生刮痕而過留下了道道溝壑!深深淺淺,如野獸的抓痕一般留在了大地的胸膛之上。黑色的土地因靈力的交匯而灼熱,四散開來如大地的鮮血迸濺。
天邊烏雲密佈,時不時的有仙人下界而來補充已亡兵力。這雲彩將陽光遮蔽,陰雲滿布,是他們等待着的伺機而動。只爲緊盯着莫卿的令下,殺將而來給予妖族最沉重的打擊。仙人尚且死傷無數,蛇族妖族更不在話下。不論是打回原形的蛇族還是亡命的靈魂,都圍繞在這戰場上,屍體重重如繁星綴天一般,散落在這焦灼的大地上。
一己之力怎是對抗兩股龐大的軍力,只堅持了沒有幾個時辰,莫涼便是被近身而擊的莫卿一劍封喉。莫涼在莫淵身上欠下的債,莫卿定是要爲他討回來!就算心地再怎樣純善,也不會視外人欺辱自己的愛人於不顧,況且莫卿從來不會忘卻,當年莫淵娶親將巧嫣迎進蛇宮,更是將他逐出蛇族。因爲這些,莫卿所承受的痛苦,都是拜莫涼所賜。新帳舊賬統統記掛在心中,如今也是時候找這莫涼償還了去!
手起刀落,莫涼永不瞑目。只是在莫卿寶劍還未入鞘的時候卻是有一抹粉色的身影從莫涼這殷紅的軀體上一掠而過,連同莫涼的時候便是一同不見了去。看着這抹急速退卻的粉色身影,莫卿輕嘆,她還是沒能放得下他。
統領已是被斬殺,也不知道其去向,妖獸們頓時少了主心骨,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攻亦是受,誰也做不了主。就是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天界還留在雲層上的將士們也一擁而下將這些個餘下的妖獸殺的是片甲不留!
戰事起,已月餘;定河山,晝未過。
沒想到這麼快的便是解決了莫涼這個大麻煩,莫卿莫淵共是送了一口氣。想來依照巧嫣的性子,定是能將莫涼救活。既是死過一次,靈魂也該是超脫纔是,不知莫涼能否被巧嫣感化,從此隱匿於山林過着他清閒勿擾的日子。
就在衆人收兵準備撤回之時,卻是從不遠處的山澗之中又是涌來一羣人馬,步伐緩慢浩浩蕩蕩金戈鐵馬熠熠生輝。這不是彌煙鐵騎又是什麼?!彌煙鐵騎該是與他們的王上姬無殤同生死共患難的皇城禁軍纔是,爲何今日能在邊塞沙場上得以相見?一連串的問號,迫使莫卿不斷在這行軍隊人馬的身影中找尋姬無殤偉岸的身姿。
隨着彌煙鐵騎離他們越行越近,莫卿已是看清了對方將令究竟何人,只見羅雲泉只不過隨行在副將的位置,而那主將擎着邪肆笑容定定的望着莫卿,不是姬無殤,是誰?!
且瞧姬無殤一身泛着寒光的青色鎧甲,將整個人映的仿若不是平日裡的那個英明神武的他一般,身上暴戾之氣打開,直教人看了心生寒寂,望而生畏。這樣的姬無殤,在莫卿眼中,也是頭一次見。
仿若換了一個人一般的姬無殤,並未給莫卿帶來多少好感,反而在莫卿的預感之中瞧瞧泛起幾絲不祥之感。按兵不動,默默觀察着對方的動向,誰也不知道姬無殤究竟想做什麼,目的何在。
既然彌煙鐵騎已然出戰,還出現在莫卿所在的沙場上,瞧着架勢,姬無殤莫不是御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