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華錦繡緩緩起身,腿腳有點麻,風雪中偏偏起舞的長袍襯着一臉的清冷,臉上彷彿被抹上了一層霜,“段夫人尋我,可有事?”。我尋你,有事?無事?我又爲何尋你?顏如玉一時間竟不知所措,剛剛還是深情款款的雙眸一時間凌厲了起來,刺得自己的心臟隱隱作痛,“錦繡…”顏如玉對上華錦繡的雙目,竟沒了說下去的勇氣。自己還是不能被原諒的吧,顏如玉也站直了身體,拍拍身上的雪花,動作優雅而從容,淡然而不迫。既會成陌路,不如拾了自己的尊嚴,顏如玉掏出一隻錦盒,遞給華錦繡:“這是當日你贈予如玉,今日如玉也來歸還,別無他意。從今往後,你我互不相欠。”華錦繡抑制住內心的顫抖,遲疑的接過錦盒,不及打開,顏如玉已飄然而去,華錦繡一時晃了眼,只當是夢一場,若不是手上真真切切的躺着一隻錦盒,華錦繡真會覺得是自己又做了一場白日夢。“從今以後,你我互不相欠。”兩清,真能兩清嗎?
華錦繡進了屋,站在屋門口的蓮花看着師傅,滿是心疼,近日來師傅總是悶悶不樂,愁眉不展,身形也消瘦了不少。那段夫人果真是晉城第一美人,美得讓人移不開眼。蓮花看着錦繡進了屋,連忙端來薑茶,“師傅,當心着涼,先把薑茶喝了,暖暖胃。”華錦繡不應,摸着手上的錦盒,黃色的緞面是上等的料子,打開,裡面是自己的玉,卻比之前通透了些許。裡面躺着一封信,華錦繡連忙打開:
“錦繡,若這封信到了你手上,我倆畢竟也已分道揚鑣。我不忍,不捨,縱然千絲萬縷的心跡也難以述說。七王爺還在密謀,裡面有份密函,我要你和它一起平安的到皇宮,我要,必然會有法子保你們周全。錦繡莫怪我自私,我死後錦繡也切莫悲傷,家國天下,兒女情不過是塵埃微乎其微。今日能做一天的錦繡,與錦繡融爲一體,如玉此生足矣。落款:顏如玉。”華錦繡不及看完早已淚流滿面,這天下是男人的事,與你我何干?你不過是女子,你保我周全,怎捨得留我一人獨自苟活?華錦繡喚來蓮花,小心交代道若自己三日內回不來,把這錦盒交由當今聖上。那蓮花只是一頭的霧水,看着師傅堅定的神情,也道事關重大,默默的點了點頭。那錦繡想着念着,只覺大事不妙,也已奔出了門外,朝着城南跑去。
因了雪天的關係,段府的門一直緊閉着,華錦繡拼命的拍打着,喊着:“開門,開門…”不一會家丁來了門,華錦繡衝了進去,滿屋子的找顏如玉,沒有,沒有,推開絲絲的房門,瞥見牀榻上那妖嬈的身姿:“如玉呢?”華錦繡一把扯過絲絲的衣領,“顏如玉?她又不是我的人,何故來尋我要人?”華錦繡憤恨的說道:“如玉可曾回來過?”絲絲搖了搖頭,錦繡焦急的流出了眼淚,口中喃喃自語:“這人,這人是真不想活了!”不想卻被絲絲聽了去,“什麼?誰不想活了?”華錦繡只念着事關重大,也不及與那絲絲細細說明。拔腿朝外面跑去,顏如玉,顏如玉,你去了哪裡?七王爺的住處,是了,肯定是哪裡?保我周全?瘋了不成!
那勢如破竹,侍衛不及阻攔,華錦繡朝着堂屋奔去,果然見到如玉躺在地上,身上滿是傷痕,許是遭到了鞭打,衣衫也破爛開來,華錦繡心疼不已,一把將顏如玉護在懷裡:“你要密函,我給你便是。放了如玉,放過我們。”玄祺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擁抱在一起的二人,只是命那侍衛拖開華錦繡,掙扎只見,懷裡的畫卷散落開來,華錦繡拼命去搶,只是玄祺搶先一步,展開,那畫中的兩名女子均是絕色,正是眼前二位了,滿目的柔情,憐惜。玄祺再看着眼前的情況,再木的人也想通了。自己把女人送到別人那裡修養,不想不是那男人偷走了女人的心,卻被個女人偷了心。玄祺揚起手中的鞭子,說的遲那時快,華錦繡把顏如玉護在懷裡,那一鞭子結結實實的挨在了自己的身上,華錦繡疼的猛吸了一口氣,想着自己的女人適才不知捱了多少這樣的鐵鞭,摟着顏如玉的身體越來越緊了。
“寒煙,你讓開!”玄祺看着那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滲出了血,抑制住心裡的憤怒說道。
“不讓,如玉是我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尚且不能保了周全,我華錦繡活着還有何意義。”這句話似乎深深刺痛了玄祺,不止是心臟,還有男人的尊嚴,自己撇開王孫貴族的身份不說,千金之軀哪容得這樣的冒犯。想來七尺男兒卻不及一個女子,自己深愛的女人竟然戀着和她自已一樣的女子,一時間,挫敗感讓這男人怒不可遏。
“只要她說出密函的下落,我自然會放了她!”
“密函…”
不等華錦繡出口,顏如玉猛喝道:“錦繡!”轉過臉去看着玄祺,眼中滿是堅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今日我來就沒想着要踏出去,既然那假的被你識破,那真的我已經吞進了肚子。”
“進了肚?那我就剖開你的肚子,看到底有沒有?”玄祺的眼裡滿是殺意。
華錦繡死死抱着顏如玉,瞪着玄祺,冷冷的說道:“你要殺這人,連同我一併殺了就是。”玄祺別過手,傲然立着,“你以爲我不敢殺你?”
“你敢,誰說你不敢?天下人都說七王爺愛美人不愛江山,何人會知不過是你的狼子野心,你不過是想消除聖上的戒心,讓人覺得你是個荒唐王爺罷了。我也不過是你的一枚棋子,我與如玉一樣,今日進來,也沒想着出去,只是,能喝如玉死在一起,他日一同走那奈何橋,一起投胎轉世,也是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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