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電話號多少啊?能告訴我嗎?上次你不是說你沒有手機嗎?幹嗎騙我啊?你作爲一名人民解放軍的優秀軍官,你怎麼能欺騙我這麼一個善良的老百姓呢?軍民魚水情啊,你這樣是不對的,真的,你電話是多少啊?你告訴我吧?”她要提醒他,就在不久之前你曾欺騙了我這樣一個無辜少女,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趕快道歉並改正錯誤。
谷飛鳥一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他終於想明白她像誰 了,段林濤,又話癆又無賴,難怪他一看見她就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言遇暖剛開始還很光棍的回視他,但終究是個色厲內荏的紙老虎,很快就敗下陣來,垂着腦袋低下視線,做受氣小媳婦狀縮成一團,語氣無比哀怨的嘟囔:不說就不說嘛,那麼兇幹嘛。
谷飛鳥眼神真的不兇,但終究是個靠眼睛吃飯的,在對視這類比賽裡他不可能會輸掉,更何況言遇暖自己心臟脆弱,瞧他一眼就渾身顫抖,彷彿得了腦血栓的隔壁吳老二。
谷飛鳥捏了捏眉心,掩住笑意,心想其實告訴她號碼也是無妨的,看她小貓咪一樣可憐兮兮的樣子,估計也沒什麼能耐興風作浪,也就是偶爾打個電話騷擾下,自己不想接不接就好了,再說有監聽的,她也不可能在電話裡說出什麼話來,就當是滿足一下她的新年願望吧。
“我平時不用手機,部隊有規定,而且通話都是有監聽的。”他解釋,“告訴你,你也不能打。”
她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告訴我吧,沒關係,我不打。”眨着眼睛一副純良無害的摸樣,就差舉起二指發誓了。
谷飛鳥笑,心想不打你要電話號幹什麼,小騙子,狡猾大大的!“手機給我。”
他接過手機,鼓弄了兩下,還給她。
言遇暖翻電話本,好奇的指着一個沒有任何顯示的記錄問,“這個?怎麼撥啊?”
“撥記錄的快捷鍵。”
她立刻撥了出去,貼着耳朵聽仔細聽,‘嘟、嘟’的幾聲鈴音後,聽見他手裡發出震動的低鳴,他擡手揚揚手機明亮的界面,“通了。”
她示意他接起來,谷飛鳥按了接聽鍵,聽見她坐在一米之外的對面鋪上開開心心的說:“喂?”
谷飛鳥笑,“喂?”
“是谷少校嗎?你好!”
“恩,挺好,你也好。”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你是誰?”
言遇暖抱着手機呵呵笑,“我你都聽不出來啊?你猜啊!”
“我還真猜不出來!”他難得這麼無聊,縱容的陪她天南地北的胡侃了一會兒。
放下電話谷飛鳥警告她以後千萬別在電話裡說這麼無聊的事,監聽那幫兄弟可一字不落的全聽着呢。
言遇暖又問怎麼發短信,谷飛鳥告訴她手機沒有短信功能,不接收短信。
她不怎麼失望,捧着手機看那條什麼也沒有的記錄,眼睛亮晶晶,嘴角翹的很高。
谷飛鳥看着她高興,覺得自己心情也挺好,丫頭真好哄。
可是忽然就想起張曼曼。
少女的愛慕,如春日裡被日光染透的花瓣,那麼嬌嫩,那麼脆弱,吸引人,卻不堪一擊。
她們總是捧着心肝,目光水潤多情,心思敏感的如同肥皂泡泡,即美麗又飄忽,輕飄飄的沒有根,就那麼輕輕一碰,碎的了無痕跡。
他想起張曼曼的話,說白了她跟段林濤不過是一時衝動。
而段林濤卻說,兄弟我這回要定下來了,老婆孩子熱炕頭。
他們追求的東西真是天差地別,他們的對未來的計劃有本質上的不同。
他忽然有點煩躁。
自己這是在幹什麼,給她電話哄她開心?
然後呢?難道還能哄她一輩子?
言遇暖兀自開心,沒注意到谷飛鳥情緒的忽然轉變。
火車又停,上來了不少人,其中有個婦女帶着個4、5歲的男孩,走到他們這裡的時候停了下來,拿着票覈對,是言遇暖上邊的鋪位。
那女人看了看位置,又看了看言遇暖,本來想跟言遇暖商量換個票,一眼掃到谷飛鳥掛在衣帽鉤上的深綠色常服和大檐帽,立刻熱情的對谷飛鳥笑道:“這位解放軍同志,您看能不能幫幫忙,咱們換個位置?我帶着孩子在上邊不太方便,您能發揚下風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