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下過了幾場秋雨,北方的這個小城已經很冷了,所以言遇暖一上車就注意到了那個只穿着一件白襯衫的男人。
這是早上第一班車,車上人不多,言遇暖向後走,看見最後一排好像還有一個空座位,走了兩步發現那座位上有個半大的孩子正伏在旁邊女人的身上打瞌睡,有點失望。
後半夜起了薄薄的霧,這會太陽還沒升起來,空氣又溼又冷,言遇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她讀研兼任本科某班的輔導員,學生裡有個女生失戀,一心求死,絕食了好幾天,她昨天開導了一晚,陪着在操場上坐了半宿。家長連夜坐了火車趕過來,5點多接了人去醫院,男主角也回心轉意,一對小戀人現在正抱着在醫院哭呢。
她卸了一身的擔子,這會兒只覺得又冷又累,腰痠背痛眼皮打架,恨不得下一秒就撲進暖暖的被窩,睡個天昏地暗。
她淚眼朦朧的打了好幾個呵欠,努力的挑了挑眉毛睜大眼睛,防止眼淚流下來,想起大家開玩笑常說的那句“爲何我的眼中總飽含淚水?因爲我是特‘困’生啊親!”
車上只有自己和那個白襯衫男人沒有座位,言遇暖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這麼冷的天就穿一件白襯衫的到底是什麼奇葩?
呦,好精神的寸頭。
言遇暖的審美觀很奇葩,所以看見那人露着青頭皮的短毛和標杆一樣的身姿就挪不開目光了。
那人站在車廂中間身體筆直的如同一根電線杆,一雙腳穩穩的紮在地面上,昂首挺胸巋然不動,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頭頂吊着一根線、腳下長着根?
瞧那範兒那勁兒,言遇暖瞄着他的身影跟記憶裡那些英姿颯爽的形象做了下對比,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美色當前,她立馬精神了不少。
這人的身材是真好啊!寬肩窄臀、長腿細腰,勁瘦挺拔。她正默默的在心裡讚歎的時候,那人向她這邊微微的轉了下頭,露出爽利的側臉線條——言遇暖心跳都停了半拍——這人的臉也忒帥了點吧!
那眉眼,那鼻樑,那嘴脣下巴,真是好看的沒天理!
她的睡意瞬間一掃而空,看來自己今天運氣不錯,所謂食色性也,老天爺這是看在自己肚子空空沒‘食’的份上,給自己補了點‘色’啊!
若問這秀色可餐否?
那簡直太可餐了!
言遇暖忍不住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的把那人打量了個遍,然後柔腸寸斷的委屈,西子捧心般開始感慨,她活了23年,以前‘吃’的那叫‘餐’嗎?她以前是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個吃貨兼美男控的?
真是井底之蛙,太沒見過世面了……
車停下,上了不少人,本來空空的車上開始有點擁擠。那‘餐’向車後移動了幾步,似乎還瞟了她一眼,就站在言遇暖一臂之外。
言遇暖那一瞬有種被針紮了一下的錯覺,後背的寒毛孔都張開了。她小心翼翼的收回眼神,心虛,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太大膽了?那瞟過來的一眼帶着一絲威壓和不滿,她有點不確定,剛纔那人是皺眉來的嗎?
不過皺眉的正面也好帥。
停!這麼花癡可實在不符合你的形象,一大清早的就對個陌生人發顛,低調低調,淡定淡定,淑女淑女……
哎,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