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山林中起了薄霧,谷飛鳥和謝運良兩人攀上山頭,結束今日的教學訓練任務。
谷飛鳥撿了兩塊石頭,摩擦碰撞,火星四濺,很快升起一堆火。這事三天來謝運良一直在學,但是一直沒學會。
春寒料峭,兩人的褲腿在草叢中趟過,微微有些潮溼,裹在腿上非常不舒服,陰寒透骨,如今在火邊烤了一下,才覺得暖過來。
太陽完全落下地平線,山間一片黑暗沉寂,只有風颳過樹梢,刷拉拉的響。
月如鉤,星光黯淡。谷飛鳥給謝運良指了個方向,讓他繪製一下那邊的地形圖。
謝運良目瞪口呆,他都不記得那邊去沒去過了,這要怎麼繪製?
三天以來他們一直在山中轉悠,谷飛鳥領路,也沒見他拿什麼地圖做指引,但是每天晚上都把他帶回這個山頭來宿營。每天走的路線都不一樣,謝運良早已經懵了,這片山脈連綿起伏,山頭連着山頭,他在山中迷失自己,頗有種林深不知何處之感。
谷飛鳥臉很嚴肅,盯着謝運良,令後者立刻生出一種無地自容的羞愧——自己這學生當的太不合格了,有這麼霸氣的教官領着,居然連張地圖都畫不出,腦子都讓狗吃了不成。
谷飛鳥收回目光,是他太心急了,這事怪不得謝運良,“算了,明天開始你要注意觀察大環境。”
謝運良有點失落,站起來找了棵樹,雙手一支,身體翻轉,腳後跟靠在樹幹上,開始自己罰自己倒立。
谷飛鳥整理了一下兩人的隨身物品,雖然訓練的是無支援情況下的叢林生存,但畢竟不是真實的絕境,他們還是帶了必備的物品以備不時之需,這其中就有谷飛鳥的手機。
晚上8點整,他的手機準時響起,言語暖歡快的聲音穿越千山萬水傳入他的耳中。
她講着白天的實驗成果,又得到了哪些數據,她吃了什麼,遇見什麼人,隔壁宿舍養的貓,樓下大叔撿的狗,關於她的生活的點點滴滴,繪聲繪色。
谷飛鳥背靠着大樹,有一搭沒一搭的聽她講話,火光隨風跳動,忽明忽暗的映照着他臉上的笑容,略顯不真實。
那一天他在言遇暖的眼淚中屈服,心軟的一塌糊塗,手指擦不干她的眼淚,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輕親吻了她哀傷的雙眸。
他一路吻過那些溼潤的痕跡。她的淚浸潤了他的脣,他的脣融化了她的淚。
眼淚已經幹了,但是他已經沉溺在那微微鹹澀的味道中,無法自拔。他輕輕捧着那張臉,指間是柔膩的觸感,眼中是她不認輸的倔強。
他輕輕碰了碰她的脣角,柔軟而溼潤,甜美過這世間任何一種糖果,那奇異的感覺非常新鮮,他心嚮往之而愈發珍視,只敢輕之又輕的淺嘗輒止,迷戀,不忍掠奪又捨不得離開。
他的心在矛盾中撕扯,言遇暖卻已經替他決定了方向。
她猛的支起身體,雙臂環上他的脖頸,將自己緊緊嵌在他懷中,義無反顧如同獻祭般貼緊他,張大的雙眼中是一片坦誠的渴望。
他所有理智都轟然坍塌,渴求如洪水瀉堤,催促他化身猛獸攫取眼前那兩片顫抖的紅脣。
她在他懷中輕輕顫抖,卻倔強的不肯退縮,始終瞪大眼睛,逼視着他,那認真而瘋狂的神情似燎原的烈火,勾動他隱藏極深的慾望。
他狠狠的親吻她,脣舌毫不留情的碾過她嬌嫩的雙脣,*撕扯,舔抵糾纏,征服掠奪。
他抱緊她,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揉進自己懷中,她全身的重量壓在他身上,輕的像一根羽毛,彷彿不存在,他的雙臂收緊再收緊,只覺得她柔軟無形,無論如何也抱不真切。全部感覺都已失靈,只有脣舌間激烈的纏鬥如火,融化這時空所有的一切,掠奪再掠奪,深入再深入,不夠,怎麼也不夠。
恨不能與你合爲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直至天荒。
停下時,兩人都激烈的喘氣。
她雙頰緋紅,眼睛閃閃發亮,眼神炙熱而明快,緊緊盯着他的眼睛。
急促的心跳令她微微顫抖,缺氧導致四肢綿軟,她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緊緊的抱住他,喘息着附在他耳邊,“我就知道,你也喜歡我!我早都知道!”
他偏過頭,鼻尖擦過她的耳垂,輕輕磨蹭着與她耳鬢廝磨,她柔若無骨,媚似春水,真是怎樣疼惜都覺得不夠。
他的喘息撲在她耳側,有些癢,她縮了下欲躲開,下一秒他溼潤的脣已經含住她小小的耳珠,舌尖舔過,她忍不住渾身一顫。
他一手托住她的頭,一手託臀,猛的將她整個人都抱起,然後身體前傾,她嚇得雙腿盤上他的腰,驚呼中看見他滿是笑意的臉朝她壓過來,再一次,捉住她的脣。
無限的溫柔,無盡的熱情,纏綿再纏綿。
相思釀酒媚入骨,淺飲深酌皆醉人,再木頭的人舌尖也開出蓮花。
“遇暖,把眼睛閉上。”
他抱着她,天旋地轉,醉過又醒,醒了再醉,不知今昔何年。
最後,如果不是不小心碰翻了暖瓶,這兩個太過專注而吻的忘乎所以的人不知道要發展到什麼地步。
暖瓶被撞倒,‘砰’的一聲巨響,碎片四散飛濺。
兩人猛然被巨大的爆炸聲驚醒,谷飛鳥略一轉身,把言遇暖護在懷裡,聽見碎片落在各處稀里嘩啦一陣聲響。
回過神,才發覺自己的心跳的如此劇烈,怦怦,怦怦,快要從胸膛裡蹦出來了。
言遇暖滿臉緋紅,將臉埋在他懷中,後知後覺開始害羞,剛纔勇往直前的氣勢頃刻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勇氣蕩然無存。
室內一片安靜。
關於剛剛天雷勾動地火的一場糾纏,兩人同時生出一種不敢置信的疑惑,是——做夢嗎?
可是懷抱中的人如此真實,她的柔軟,他的剛毅,他們彼此灼人的溫度和狂亂的心跳,都明明白白。
谷飛鳥將言遇暖放在牀邊,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開口的低啞嗓音令人尷尬燥熱,“你坐着,我、我收拾一下碎玻璃。”
他的眼睛掃過言遇暖微腫的紅脣,纔剛剛平復了的心跳猛的又亂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