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說：“你不用瞞我，我都聽見了。”
“您聽見什麼了？”
“你還想瞞我是不是？”秦母戳了他一指頭：“你說詩云把孩子都生下來了，如果你們不趕緊結婚，孩子的身世沒法向人解釋……”
秦飛揚恍然大悟，原來母親聽岔了，但他沒有糾正，只含糊地說：“我沒想到媽會聽見。”
秦母又問：“是不是詩云懷上了你的孩子，美迪纔跟你分手？”
“不是，”秦飛揚趕緊說：“我跟詩云交往的時候，美迪也有男朋友了，就是因爲這樣，她才向我提出解除婚約的。”
秦母嘆了口氣，說：“也罷，這說明你和美迪沒有緣分，那你以後和她就以兄妹相稱，不過我警告你，美迪沒能做我的兒媳婦，那就是我的幹閨女，你敢欺負她，我不會饒你。”
“媽放心，只有她欺負我，沒有我欺負她的。”
秦母想想又生氣，伸手再在他的額頭上狠狠戳了一指頭：“你真給我長臉，婚都沒有結，就抱一對雙胞胎兒子出來了！”
“媽不喜歡？不喜歡我送人去……”
“你敢！”秦母伸手擰他的耳朵：“那是我的孫子，你敢送人，我打斷你的狗腿！”
秦飛揚說：“兔崽子長狗腿，不知道我爸怎麼看。”
秦母又擰耳朵來了：“你還跟我貧是不是？”
秦飛揚跳了出去。
“回來！”秦母在他身後喊：“我話還沒有說完，你跑什麼？”
秦飛揚回身彎腰作揖：“母后還有何吩咐？兒臣洗耳恭聽。”
秦母說：“嚴肅點！”
“是！”秦飛揚立正敬了一個軍禮：“請首長夫人吩咐！”
秦母不理他的胡諂，說：“你們交往多久了？”
秦飛揚說：“有……有一年了吧。”
“一年？”秦母瞪他一眼：“交往幾個月就做孩子了？”
“一見鍾情啊！再說，我知道媽想早點抱孫子，所以沒有向您請示就擅自造人了。”秦飛揚在母親面前總是這麼嬉皮笑臉。
秦母又瞪他一眼：“孩子都生了，爲什麼詩云不願意嫁給你？”
“這個……是因爲……因爲……”
“因爲什麼？”秦母將桌子一拍：“還不老實交代，是不是要-我打電話告訴你爸爸？”
“別，媽，我錯了！”
“哪錯了？”
“我沒有得到詩云的同意，就強行和她發生了關係，所以她到現在都不肯原諒我……”
既然編了一個謊言，就只能接着往下編。
“你！你！”秦母急了，拖過雞毛撣子就向秦飛揚抽去：“你怎麼這麼混帳！如果你爸爸知道了，還不打死你！”
秦飛揚不敢躲閃，事到如今，就算捱打，他也只能這樣說。
秦母打了幾下，見秦飛揚不躲閃，她停了下來，氣乎乎地說：“既然你們已經把孩子生下來了，這婚不結也得結，詩云那裡，你自己看着辦。你爸那裡，我會跟他說。”
“謝謝媽，我就知道媽最疼我了。”
秦母瞪他一眼：“對詩云好一點，她未婚生子，責任全在你身上，你敢欺負她，我不饒你。”
秦飛揚不滿地說：“秦老夫人，您倒底在哪個垃圾堆邊揀的我？乾女兒您要護，兒媳婦您也要護，就把我管得緊。”
“誰叫你是小壞蛋！”秦母將他一推：“滾，別擋着我的道，我-要去看我的孫兒。”
秦飛揚讓到半邊哀嘆：“完了，現在孫子排第一了。”
看着母親匆匆的背影，秦飛揚鬆了口氣，他原本就擔心父母會反對他娶左雲兒，沒想到這麼輕鬆就解決了。
只要母親答應了，父親那裡基本上沒有麻煩。
秦飛揚走進左雲兒的房裡，左雲兒尷尬地問：“是不是因爲我的出現，才讓你和你的未婚妻分手？”
秦飛揚笑起來：“你認爲你有那麼大的魅力嗎？”
左雲兒無言以對，她能有什麼魅力？
“我跟你講講我和她的故事吧。”
秦飛揚的講述就簡單多了，他說：“我小時候跟美迪打了一架，我抓破了她的臉，我爺爺說我破了她的相了，奶奶要-我對她負責，就訂下了這門婚事，那時候我七歲，她六歲。
“從那以後我們沒有見過面，一直到今年，她來到了c市，我不認識她，上前調戲她的時候，沒想到她學了點功夫，偷襲我之後逃之夭夭了。
“隨後我父親到了w市，逼我去見美迪，我們又打了一架，我才知道她就是我二十年沒有見過面的未婚妻！”
“二十年沒有見面？”左雲兒忍不住說：“那你們哪有感情？”
“對啊，我跟她的感情連跟你一半都沒有，”秦飛揚接着說：“而且她還挽着一個男人的手出現在我面前，偏偏那個男人還是我的朋友！
“既然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們這娃娃親自然也沒有意義了，所以我跟她私下就決定解除了。”
“哦。”秦飛揚這樣一說，左雲兒覺得他們解除婚約也正常。
“所以現在我其實是快樂的單身漢，你也是單身，我們結婚不是正合適嗎？”
“那不行，”左雲兒明白過來：“你和你的未婚妻是因爲不相愛才解除婚約的，但我和我男人不是，我奶奶走了，我-要回去找他了。”
秦飛揚說：“詩云，你真的要回去找那個男人？”
“當然是真的，我可沒跟你開玩笑。”
“看來，如果我不說實話，你是非走不可了。”
“你說了實話，我也非走不可。”
左雲兒忙着收搶東西。
秦飛揚跟着她轉，說：“你知不知道奶奶爲什麼不讓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我奶奶怕我嫁過去受委屈。”
“錯，奶奶之所以堅決反對，是因爲，”秦飛揚一字一頓地說：“你和那個男人有血緣關係！”
左雲兒呆了呆，擡頭看着他：“你說什麼？”
秦飛揚說：“那個男人是你的親舅舅，你母親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左雲兒楞了好一會兒，憤怒地推他一掌：“秦飛揚，你卑鄙！爲了騙我跟你結婚，居然編出這麼蹩腳的說辭！”
秦飛揚上前拉她：“你過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是奶奶臨終前留下的。”
左雲兒跟秦飛揚來到他的房間，秦飛揚把門關緊後，拿出手提電腦打開，點了幾下後，屏幕上出現了奶奶的臉。
秦飛揚說：“那些天奶奶的情況很不好，你又昏迷不醒，我怕奶奶有什麼話等不到你醒來，就每天都用手提電腦拍下她的情況。”
左雲兒兩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屏幕。
奶奶躺在牀-上，嘴裡不斷念叨：“雲兒，雲兒，雲兒醒來了沒有？”
旁邊是秦飛揚的聲音：“奶奶，您別擔心，詩云會醒來的。”
左雲兒的眼淚開始撲簌簌地往下掉，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斷抹去眼淚，努力睜大眼睛看着奶奶最後的容顏。
“雲兒，”奶奶喘着氣說：“奶奶等不到你醒來了，奶奶對不起你，不能陪在你身邊了，我可憐的孫女，你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畫面外是秦飛揚哽咽的聲音：“奶奶，您放心，我會照顧詩云的。”
奶奶的眼淚流了下來：“小飛，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不求你娶她，但請你幫我照顧她，我可憐的孫女，她這一輩子沒有過過一天幸福日子！”
“我會，奶奶放心，我會照顧她一輩子。”
“那我就放心了。”奶奶閉上眼睛，眼淚汩汩地往出流。
左雲兒看着屏幕，捂着嘴哭得泣不成聲。
安靜了一會兒，奶奶沒有再說話，左雲兒看見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知道她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就像奶奶現在還在她面前一樣，她的心揪得很緊，喃喃地喊：“奶奶！”
畫外再次傳來秦飛揚的聲音：“奶奶，我可以問問，詩云以前的男人爲什麼要拋棄她嗎？”
奶奶微弱地說：“他沒有拋棄雲兒，他和雲兒都是好孩子，是我不讓他們在一起。”
“爲什麼？”秦飛揚很不解：“既然他們都是好孩子，您爲什麼不讓他們在一起？”
奶奶痛苦地搖頭：“我知道我逼他們分手，雲兒痛苦，那個孩子也難受，但是我沒有辦法……”
“奶奶，到底爲什麼？您有什麼難言之隱？”
奶奶搖着頭：“作孽！作孽啊！”
“作孽？”秦飛揚試探地問：“奶奶，他們之間是不是有某種關係，有血緣關係？”
奶奶不斷搖頭說：“作孽！作孽啊！這都是上輩子作的孽啊！”
“上輩子作的孽？”秦飛揚繼續往下揣測：“是雲兒的父母跟那個男人的父母的問題？”
奶奶搖頭：“小飛，你別問了，我向素素髮過誓，不能說，不能說！”
“可是……”
沒等秦飛揚說出來，奶奶昏迷過去了。
醫生忙了好一會兒，奶奶終於又醒過來了，但醫生說，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有什麼話要抓緊時間說。
“雲兒，雲兒，雲兒醒了沒有？”奶奶睜開眼睛又開始尋找左雲兒的身影。
秦飛揚找不到話來安慰奶奶了。
“小飛，”奶奶嘆了一聲，視線落在秦飛揚臉上，說：“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奶奶，您說。”
“雲兒愛的那個男人，是她的親舅舅。”
左雲兒含滿淚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難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奶奶的臉：“我舅舅？”
楚雲天是她的親舅舅？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