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牢內出來,舒子非的心並沒有因爲夜冷寒的坦白而舒暢。她爲他的那份情惋惜,甚至有些同情他。愛情的世界裡孰是孰非,其實一句話就能定奪的。
渾渾噩噩,一坐便是一天。君臨天與蕭鳳兮那傢伙一去之後便再也沒見蹤影。
入夜。
舒子非獨自站在窗前,靜靜欣賞着天邊的圓月。那輪圓月就像一盞明燈,高懸在深藍色的天幕中,一片寧靜隨着銀霧般的月光灑在大地上。
“窗前明月光,
疑似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
舒子非情不自禁的念出了這首詩。她忽然有些思念那個遙遠的沒有界限的故鄉了,想早逝的媽媽,想逝去的外公,想那個世界裡的死黨。
“誰?”舒子非忽然大聲喝道,院牆上,一個人影一閃,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快的讓舒子非以爲自己眼花。舒子非看着那一如往常,空空的院落,忽然就萌生了要找個貼身侍衛的想法。小說裡,女主身旁不都有個武藝高強,長相也帥氣的貼身侍衛嗎?
打定主意,明個一早就去找君臨天要人去。至於人選,呵呵,她已經想好了。
這一覺睡得極爲愜意,醒來之時,已快接近晌午。
在碧荷無奈的眼神下,匆匆洗漱,胡亂吃了點東西,便朝地牢跑去。很快,她又從地牢內匆匆忙忙跑出來。
人選搞定,現在就等君臨天拍板。
一想起當她問夜冷寒願不願意當她侍衛的時候,夜冷寒驚訝的樣子,舒子非就覺得好笑。好在他到也沒多想便應承下來,現下只要君臨天一聲令下,一切就搞定了。以後,她舒子非也是有排場的人了。
舒子非在花園裡轉悠了半天,才終於意識到自己迷路了。迷路不要緊,最糟糕的是連可以問路的人都沒有。舒子非有些鬱悶的坐在涼亭中,一雙清亮的眸子轉個不停,也許突然竄出個人也說不定。可是別說人影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舒子非百無聊賴的靠在柱子上打起盹來。
怎麼光線突然就暗了許多?舒子非疑惑的睜眼,她見鬼了,大白天的見鬼了。眼前這張臉,瞪大的眼珠險要掉出來,青面獠牙,還吐着紅紅的舌頭。“啊!”一聲驚叫,舒子非一個不穩,險些摔倒。
呵呵--眼前的鬼笑了。
舒子非眉眼一皺,一扭頭,說時遲那是快,伸手就是一拳,打在那人的臉上。心裡唾罵道:“哼,敢笑話我。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喂,你還是不是女人。”蕭鳳兮有些吃痛的扔掉面具,真是失誤,竟然讓她給得逞了。想他一身武藝,竟然沒躲過她的一拳,真是……丟臉。
“哼,我不是女人,難不成你是?”舒子非嬉笑着看向他,揶揄道:“扮鬼嚇人,也要有點技術含量好不?下次記得拿張逼真點的,或在直接在自己臉上塗也行。拿着一張醜不拉幾的面具,還靠那麼近,靠那麼近不算,還半天不動。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那是張面具。”
舒子非說完,瞥了他一眼,迅速將視線轉開。其實--她剛纔真的有被嚇到。
“那你叫什麼?”蕭鳳兮揉着有些發痛的臉頰,用眼神鄙視着她。
“既然裝,當然要裝的像一些。”舒子非站起身,笑道:“不然這一拳又怎麼能打到你臉上。”今兒個真是高興,總算是小出了口氣。
“有意思。”蕭鳳兮一雙鳳眸仔細打量着她,忽然笑道。
“有意思個屁。”舒子非瞪了他一眼,被打了還說有意思,受虐狂?“哦,對了,我們偉大的王爺現在在哪兒啊?”舒子非抓住機會問道。雖然很不屑和他說話,可是眼下也就他一個人可以問了。
猶豫片刻,“書房。”蕭鳳兮輕聲說道。
“哦,那書房怎麼去?”
“從這條路走就到了。”蕭鳳兮伸手指了指眼前的青石路,眸子裡滿是笑意。
舒子非瞅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笑得那麼開心。那笑,讓舒子非有種上當的感覺。
沿着青石路,一直走,繞過一座假山,“臨天閣”三個字便進入了視線。蕭鳳兮那傢伙沒有騙自己。
舒子非站在大門口,猶豫了一下,臨天閣連守門侍衛都沒有嗎?推門而入,整個院落也空蕩蕩的。書門的房虛掩着。舒子非輕輕地推開門,一室寂靜,尋不見半個人影。
正要轉身離去,一陣恩哼聲從屏風後傳出來。舒子非好奇的停下腳步,心中有些緊張,這臨天閣是否太過寂靜?會不會出了什麼事?蕭鳳兮明明說君臨天在書房。“糟糕。”不會是有刺客吧?舒子非暗叫一聲,忙繞過屏風。
只是,一繞過屏風,她傻了。
那張雕花紅木大牀上,冥月衣衫凌亂的半倚在牀榻上,雲鬢微鬆,一隻金釵斜斜的插着。薄紗微敞,香肩半漏。肌膚白皙,雙頰紅潤,一雙嫵媚的眸子正含情脈脈的望着君臨天,一雙玉手正環住他的脖頸。君臨天正背對着舒子非半坐在牀榻上,雙手撐在冥月身旁。舒子非看不清君臨天是什麼表情,但想來必定是雙眼迷離,目光溫柔。 要不是,他就不是男人。
這場景,雖說不是香豔刺激,卻也稱得上旖旎纏綿。縱使舒子非曾被死黨強迫着看了些限制級的片子,但畢竟前世今生皆是未經人事,歸根到底還是個青澀的女子,這一看,不免頭腦發熱,一顆心狂跳不止。她很想轉身離去,以免壞了人家的好事,可……嘿嘿,她好像還沒看過真人版的,所以……。
這一躑躅,牀上的二人已是察覺到。二人同時望了過來。君臨天眼裡的神色極清明,眸底隱有淺淺的怒意。看到舒子非,一絲驚異一閃而過,修長的眉挑了一挑。雙眼微眯,眼神晦暗不明的在舒子非臉上來回巡視着。
舒子非有點怪不好意思的眨了眨雙眼,乾笑兩聲道:“那個真不好意思,我是因爲有事所以……我沒想到你們……嗯,那個,你們繼續。我去外面等。”說完忙轉身,擡腿往外走去。
冥月有些惱怒的看着轉身而去的舒子非,可是,她卻沒辦法恨她,既是知曉她不是故意的,又怎能去怪她呢?最終,冥月有些訕訕的放開環在君臨天脖間的雙手。哀怨地望了一眼已起身的君臨天。
君臨天扭頭,看着眼前嬌羞的女人,一雙水眸滿含情意,似嗔似怒的望着他。眸光一沉,冷聲說道:“如有下次,本王定不輕饒。”說完,站起身,往外間走去。
“王爺,我……”冥月有些挫敗的靠在牀榻上,心裡五味雜陳。這麼多天了,他卻連自己的手都不曾碰過。早就知曉,他娶自己並不是因爲喜歡,可是這顆心還是忍不住的沉淪。一如當初對寒。
寒,對不起。想起那個曾經心儀的男子,心便有一絲疼痛,終究是負了他。
這邊,舒子非一出來,立馬端起茶壺就開始咕嘟咕嘟的灌水。她有些口乾舌燥,急需水的解救。
“咳咳”一口氣沒順過來,舒子非倒黴的嗆住了。
劇烈的咳嗽讓她不得不蹲下身,胸腔裡的氣似快被抽空了般。這時,不知哪位好心的人伸手輕輕地拍打着她的後背,幫她順氣,讓她好受了很多。帶緩過勁,舒子非轉身,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一股氣便又憋在了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