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晨今天一大早就有些忐忑不安,心緒不寧,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隱隱地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晏媽媽躲在房間裡抹眼淚。三年前晏晨嫁給邵華時也曾經哭過,哭着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閨女成了別人的人,哭着從此以後晏晨再也不能像在家裡開開心心地活着,哭着她離開父母之後可能所受到委屈和白眼,哭着一切一切,無法遏制。
晏爸默默地坐在旁邊,遍佈皺紋的臉一臉的凝重,眉頭緊皺,手指捏着一根沒有點燃的香菸,低着頭,眼睛無意識地看着某一個地方。
這個老實的男人眼裡是潮溼的,他不能像晏媽媽那樣抹着眼淚哭出聲,但是他對晏晨的愛絕對不比晏媽媽少,父愛是深沉的,是博大的,他把這種愛深深地埋在心底,把苦楚留給自己。
晏強和伊月帶着妞妞一起回來的。這是晏晨要求的。晏強離婚的事情晏媽媽還不知道,如果她出嫁伊月不來的話,晏媽媽一定會起疑心。
伊月沒有什麼可說的。晏強把房子給了她,又給了她一筆錢,保證衣食無憂。伊月不傻,知道這都是晏晨的功勞,心存感謝,所以就算晏強不說,她一定也會回來幫着晏強演好這場戲。
晏晨的妝已經化好了,頭髮也盤好了,現在就等着安少把婚紗送過來。這是晏家嫁女兒的習俗,嫁衣必須由新郎親自送過來,至於爲什麼這樣,晏晨不瞭解,只知道這件習俗慢慢地就傳了下來。
安少騎着馬在馬路上狂奔,後面跟着長長的一隊紅色的瑪莎拉蒂跑車。本來在這個現代的城市,騎馬奔馳已經夠引人注目了,更何況後面還跟着這麼清一色紅的車,雖然瑪莎拉蒂算不上什麼太貴的車,但是這麼多湊在一起,立刻引起人們的轟動,造成了交通擁堵,交通一時癱瘓。
交警們也是醉了,見過有錢人結婚,但是這種子他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是赤果果的炫耀,這是赤果果的炫富,這是赤果果的任性啊!
紅綠燈一下子失去它們的作用,交警們無奈這下,只好在各街道路口親自指揮,忙得不可開交。
安少睏意時不時襲來,當他撐不住的時候,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拿起刀狠狠地在手腕上劃一刀。劇痛會讓他清醒,趕走睏意,因爲他相信只要他再堅持下去,他就會見過那個傻女人了。
傻女人呵!安少的眼裡閃過一絲溫柔。
安少左手不停地向下滴着鮮血,白色的袖子被鮮血浸溼了一半,白色的西服紅了看起來特別是刺目顯眼,引得路人一片驚呼。
到了,安少望着不遠處晏晨所在的小區,慢慢地嘴角揚起一道笑意來。
晏強是最先發現安少,看到安少騎着白馬跑進小區,他呆若木雞,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看到安少半截被血染紅的袖子和右手握的刀,臉色驀地大變,心裡不由得涌出一個想法來。
難道安少和邵華血拼了?
安少騎着白馬停在晏晨的窗戶下,揚着臉歡快地叫了一聲,“女人,爺騎着白馬接你來了,你趕緊給爺下來。”
晏晨聽到安少的聲音,起身向窗戶撲去,在看到安少第一眼,眼淚就順着臉頰緩緩流了下來,她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隨後飛也似地打開門衝了下去。
安少騎在馬上臉上帶着笑容眉眼彎彎看着晏晨,看着晏晨滿臉淚痕,笑得更歡了,“女人,本來就不美,現在一哭,就更醜了,你再流眼淚,爺可不要你了。”
晏晨抿着嘴脣默默地不說話,淚眼一直停留在安少左手臂上,慢慢地她向安少靠近,擡起手輕輕地落在安少的手臂,擡起眼直直地看着安少的眼睛,難過得差點說不話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流血了?”
“小事。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給老子下料了。爺這不是趕着娶你嗎,怕自己睡着了,怕你失望了,還好,爺最終還是趕來了,只是爺有一件事對不起你,那件鑽石婚紗沒有了,以後爺再補給你了。”安少一臉滿不在乎對晏晨說着,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低,眼睛慢慢地眯在一起,安少二話不說又拿起刀向自己的胳膊劃去。
“我不要你傷害自己。”晏晨嘴裡發出一聲尖叫,飛身撲了上去,一把握着安少的手中的刀,對着安少緩緩搖頭,血,順着刀尖緩緩流了下來。
“死女人,你?!”安少的睡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氣急敗壞地看着晏晨,眼裡是濃濃的心疼,握刀的手一鬆,翻身下馬,右手一勾,把晏晨緊緊地抱在懷中,用下巴摩娑着晏晨的頭頂。
默默地,兩個人一句話也不說。
一股暖流在兩個人的心慢慢盪漾開來,心在這一刻,緊緊地貼在一起。
晏晨手心的刀呼啦一聲掉在地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心臟的位置猛地一悸動,這一刻,晏晨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道,哪怕以後就算跟着這個男人下地獄,上刀山,她也認了,自至無怨無悔,毫無怨言。
“以後,不准你看別的女人,不准你和別的女人搞曖昧,不誰你和別的女人上牀,不準欺負我,不準再傷害自己,你要一輩子寵我愛我疼我。”晏晨擡起滿眼淚花的臉,霸道對安少地說道。
“你這女人的要求條件也太多了吧?哪裡那麼多的廢話?陸塵那個兔崽子怎麼還不來?趕緊穿上婚紗跟爺走。”安少斜了一眼晏晨,眼裡是濃濃的笑意。
“不,你先答應了我再說。”晏晨固執地看着安少。
“女人,你到底有完沒完?爺每天也很忙的,哪有功夫看那些醜八怪?你是爺的女人,爺不疼你疼誰?別磨嘰了,陸塵過來了,趕緊換上婚紗跟爺走,順便給爺把臉洗了,爺看着眼疼。”安少挑着眉頭地瞪了一眼晏晨,伸手在晏晨的臉上胡亂地擦了一把。
“好好的一張臉被畫成了鬼畫符,難看死了。”安少一臉的嫌棄。
晏晨破泣爲笑,踮起腳尖地安少的脣上落下一吻,說:“等我。”然後回過頭看着一臉急匆匆滿頭大汗趕過來的陸塵,說道:“我把他交給你了,你一定幫我把他照顧好。”
鞭炮聲這時噼裡吧叭地響了起來,震耳欲聾,在煙霧瀰漫之中,安少終於再也支撐不住,雙眼一閉,身體軟軟地倒在了陸塵的懷中。
晏晨透過淚水靜靜地看着安少倒下,並沒有伸手去扶,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少,從黃明的手裡接過婚紗轉身向樓上跑去。
她已經等不及了,她要快些換上婚紗,她想快些成爲安少的妻子,她不想安少等她太久。
陸塵抱着昏迷不醒的安少進了汽車裡,先是替安少簡單地包紮了一下,然後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他在道上混了很多年了,早就練成了一副臨危不亂的本領,在安少說他被人下了料以後,他就立刻聯繫了黑市的一名著名的醫生阮飛。
阮飛騎着摩托車很快就趕來了,帥氣地從摩托車上下來停好,鑽進汽車裡,翻了翻安少的眼睛,又問了陸塵的情況,打開醫藥箱拿出注射器又從裡面找了一瓶藥,推了推注射器,把藥吸了進來,用酒精在安少的胳膊上擦了擦,一針紮在安少的胳膊上緩緩地把藥注入安少的體內。
不一會兒,注射器裡的藥全部注入安少的體內,阮飛用酒精棉按在安少的胳膊上。
“什麼時候能醒來?”陸塵看着阮飛問道。
“不超過十分鐘。不會影響他娶新娘子。”阮飛笑嘻嘻一臉滿不在乎地對陸塵說道。
陸塵聽阮飛這麼一說,頓時長長地舒一口氣,接着說道:“診金過後再付給你。”
“不用了。”阮飛一邊收拾一邊對陸塵說道:“診金當作禮金了,一會兒我直接去婚禮現場,這禮金付了,飯總是要吃的。”
“行,你先去,那有兄弟,一會兒我們再見。”陸塵聽阮飛這麼一說,也不再說什麼。
阮飛把醫藥箱放在摩托車的後備箱,戴上頭盔發動摩托車絕塵而去。
晏晨流着眼淚換上婚紗,剛剛化好的妝早就花了,化妝師想要再重新爲晏晨補妝但是被晏晨拒絕了,晏晨拖着婚紗去了一趟衛生間把化妝師辛辛苦苦畫好的妝全清洗的乾乾淨淨,然後素着一臉張就出來了。
屋裡這時擠滿了很多人,門外不住有人向屋裡搬東西,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客廳裡擺滿了,人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安少出手很闊綽,這聘禮彩金完是就是土豪的做法。
安少很俗,俗得只會送一些黃金現金了,成對鐲子項鍊一堆堆地送,現金是一摞摞地擺,看得讓人,眼疼。
大約十分鐘以後,安少在衆有擁簇下滿臉笑容地進門了。身上白色的西服依舊沾着血跡,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安少的好心情。
晏晨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在那麼多人之中,她一眼就看到安少,她看着安少輕笑,笑着笑着,眼淚就流出來了。
“我準備好了,現在可以走了麼?”晏晨流着眼淚對安少說道。
“爺上來就是抱你下去的。”安少晃悠着向晏晨走來,不等晏晨反應過來,一把抱起晏晨就向外走。
“等等。”陸塵一看着急了,“安少,還沒有給岳父岳母敬茶呢!”
安少帶着詢問的眼神看着晏晨。
晏晨流着眼淚帶着笑向安少點頭,“哪有把人家閨女娶走了連杯茶都不敬的。”
“麻煩。”安少嘴裡嘟囔了一句,把晏晨放了下來,臉上頗有些不耐煩,手腕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剛剛纔包紮好的傷口又裂開了,血慢慢地從安少手上一滴一滴向下滴。
晏媽媽眼皮子直跳了,心裡滿是疑惑,想問,可是一看到安少若無其事滿臉笑容的臉又把想說的話嚥了下去了,只是希望他們趕緊離去,別再折騰了。晏媽媽趕緊拉着晏爸爸坐在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旁邊早有準備的人端着茶遞到安少的手裡。
安少笑眯眯地看着晏爸爸晏媽媽,手裡的茶向前一遞,臉上一臉的彆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半句話來,讓他叫一聲爸媽,真是要了他的命呢!
晏媽媽知道安少的性格,想讓他從嘴裡叫出爸媽兩個字比登天還難,行了,只要他對晏晨好,叫不叫都無所謂,只要別再叫她死老太婆就行了。
晏爸爸和晏媽媽笑呵呵地從安少的手裡接過茶,各人各喝了一口,然後晏媽媽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安少。
安少看了看紅包,又用詢問的眼神看着晏晨,猶豫着該接還是不接。
這紅包看起來真少!
安少在心中猜測裡面倒底裝了多少錢。
晏晨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伸手接了過來,說了一聲謝謝,然後遞給了陸塵,讓他幫忙保管。
“給爺拿一個墊子過來。”就在大家哄着要離開的時候,安少突然間開口了,屋裡一下子靜了下來了,就連晏晨也愣住了,不明白安少要幹什麼。
陸塵最先反應過來,趕緊從沙發上把墊子取了下來,放在安少的面前。
安少的眼睛看着晏爸爸直直地就跪了下去,一句話也不說,磕了三個頭。接着身體一轉,又向晏媽媽磕了三個頭。
晏晨剛剛纔止住的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
安少的意思她懂,她真的懂,縱然他一句話也不說,她全都懂。這個平時看着不着調的男人正用自己的方式向晏媽媽和晏爸爸表達他對她的決心和心意。
晏媽媽的眼淚一下子逼了出來了,臉一轉,又開始哭了起來。
晏爸爸眼中的淚花在轉動,趕緊站了起來,手在衣服上蹭了兩下,想去扶安少起來。
安少磕完頭自己起身,臉上佈滿了笑容,二話不說,伸手抱在晏晨就向外走去。
屋裡頓時又熱鬧了起來了,衆人擁着安少和晏晨向樓下走去。
晏晨的臉上是濃濃的幸福,幸福的淚水從來沒有幹過,她雙手環着安少的脖子,頭輕輕地靠在安少瘦肉卻結實的肩膀上,慢慢地向着幸福的生活一步步走去。
樓下白馬依在,由專門人照看着。安少把晏晨橫放在馬上,隨後自己翻身上馬,手裡拿着繮繩把晏晨環在懷中。
“坐好了嗎?”安少低着頭看着懷中一臉幸福小女人的晏晨,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對晏晨說道。
“嗯!”晏晨扭過頭看着安少,向着他微微點頭。
“那就出發了。”安少手一拍馬屁股,馬兒吃疼,邁開蹄子得得地跑開了。
“安少,慢一點兒。”陸塵在後面高聲叫着,把晏爸爸晏媽媽安排好,駕着車急急地追了上去。
如長蛇一般的迎親隊伍又能開始挪動開來。
城市的交通又開始堵塞了,交警們又開始忙碌起來,雙手不停地指揮,特意留了一條道路供婚車通過。
安少和晏晨騎着馬在穿流不息的城市馬路上飛奔。
陽光很好,風兒很輕,正如晏晨此時的心情,整個人快要飄了起來。
這一種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少女時代的夢想終於在這一刻實現了。終將有一天,她白馬王子騎着白馬來接她。
雖然現在他們在別人眼中很怪異,在滿是汽車中的馬跑上穿行很突兀,但是她真的很感動安少爲她做的一切。
謝謝你,我的愛人!晏晨把視線停留在安少的臉上,從她這個角度正好望到安少的側面。今天的他有着異乎尋常的俊美,美得就像一個天使,讓人無法移開目光,潔淨光滑的肌膚,堅挺的鼻子,性感微微上揚的薄脣無一不吸引着晏晨。
晏晨突然間輕笑。
她好像賺到了。能嫁給這麼一個好看的男人,只怕會讓很多女人嫉妒吧!晏晨手緊緊地抱着安少,頭靠在安少的胸前,微微眯了眼睛。
這場聲勢浩大別具一格的婚禮在各大網絡電視媒體上現場直播。從安少離開安家那一刻起,他的一舉一動全在人們的眼中。
從他揮刀向自己手腕時,從他在策馬奔騰時,從晏晨奔向他時,從他晏倒時,他時刻牽動着所有人的心。現在他終於抱着美人歸了,雖然斑斑血跡在白色西服上顯得是那麼刺眼,但是這妖豔的紅色正好見證了他對晏晨的心,無一不讓懷春的少女們落淚。
此生得一人,白着不相離。
如果此生遇到這麼一個男人,就算是死也值了。
邵華一直靜靜地坐在電視前,默默地看着。他從來沒有看到晏晨如此幸福的模樣,心如刀割一般難受。他愛她,但是卻沒能讓她感覺到幸福,帶給她的是無休止的傷害恥辱和心傷,這一刻,他不得承認,他真的沒有安少做得好。
我會站在離你不近不遠的地方默默地注視你,只要你開心,只要你幸福,一切便已經足夠,邵華最後看了一眼電視中晏晨,起身拿起衣服就向外走去。
田秘書一直等在外面,心裡是無限的感慨,除了惋惜,他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天意!
“機票訂好了沒有?”邵華問道。
田秘書點頭,欲言又止,最終開口說道:“邵總,真的決定要走了?”
邵華默默地點點頭,坐上早就準備好的小車裡。
田秘書無話可說,進去把早就收拾的行李拖出來裝進車裡,打開主駕駛位子坐了上去,發動車子,腳底一踩油門,車子向機場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邵華沒緊抿着嘴脣一句話也沒有說,眼睛一直望着車窗外,手機在手裡把玩,心神有些不定,放久,邵華像下定決心一般,開始編輯短信,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寫着,寫到最後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全部刪除。最後把手機收了起來,重重地靠在後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田秘書從後透鏡看了一眼邵華,心裡又是微微一嘆,搖搖頭,隨即將視線投向前言,專心致志地開着車。
安少和晏晨的婚禮還在繼續中。
陸塵把婚禮現場訂在了一個尚未對外開放的城效的一個度假村裡,此時度假村裡人來人往喜氣洋洋熱鬧非凡,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當然除了安心。
安心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裡,低眉垂眼,握酒杯的手指泛白,心裡一片緊張。她在默默地祈禱,希望這場婚禮最終以一場鬧劇而收場。但是,她失望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出現了。
隨着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隨着熱烈的鼓掌聲,在陽光下,在微風裡,安少和晏晨騎着白馬走進了婚場中心。
安心的眼睛一下子刺疼了起來。視線落在安少被鮮血浸紅的衣袖上。這是安心始料未及的事情,她真的沒有想到安少爲了那個賤女人會做到這個地步。安心的心又疼了,爲了一個不乾淨的女人,他這樣傷害自己,值麼?
那一刻安心忽然間想衝出去,想把晏晨從安少的身邊推開。但是,她不敢。她除了在心中狠狠咒罵晏晨之外,她什麼也做不了。
這一段見不得光的畸形戀情,就算沒有了晏晨,安少的視線也不會在她的身上停留。安心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婚禮上的人看到安少身上觸目驚心的血色都驚呆了。詩子齊也來參加婚禮,他快步走到安少的面前,低聲問道:“安少,你沒事吧?”
安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詩子齊,對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白臉沒什麼好感,冷冷一瞥以後,臉上揚起一抹邪魅笑容,把晏晨摟在懷中更緊了,說道:“你看爺像是有事的人嗎?”
詩子齊臉上一直溫潤的笑容,聽安少這麼一說,微微一笑,說了一句話祝福的話便側立一旁。
安老太太也看到安少染紅的衣袖,佈滿蒼桑的臉上一處薄怒,看來在這個家裡有些人的行爲是越來越過分了,安靜是安家的一手栽培起來,安家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她絕對不允許有人在背後做一些傷害安靜的小動作。
安老太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對何鑫吩咐幾句。何鑫點頭,急匆匆向安少和晏晨走去。
“表哥我祝你終於抱得美人歸,學姐,我祝你終於找到了幸福,表哥,現在離吉時還早,你看看是不是先和表嫂去休息一下,順便換一下衣服。”何鑫的臉上揚着燦爛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安少和晏晨。
晏晨的眼睛看向安少,視線落在他的手腕上,柔聲說道:“老公,去休息一會兒,早上起得太早,我也累了。”
“嗯!”安少眼裡是滿滿的寵溺,擁着晏晨和何鑫向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裡有早就備好的新郎西服,這是預防突發事故準備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何鑫從衣櫃裡把衣服取出來,接着上手要幫安少脫衣服。
“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出去。”安少皺着眉頭斜看了一眼何鑫。
晏晨的眼裡全是笑意,這傢伙的毛病又犯了了。
何鑫在安家生活多年,對安少的一些習慣瞭如指掌,對晏晨無奈地攤了攤手,聳了聳肩,關上門離開了。
晏晨向安少靠近,微眯着眼睛帶着笑容看向他,說道:“我來幫你脫如何?”
安少傲嬌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斜着眼睛看着晏晨,說道:“你不幫爺誰幫爺換衣服?你可別忘了,爺可是爲你受的傷。”
“是,是,爺的心意奴家懂。來,來,煩請爺把胳膊擡起來一點點。”晏晨也不與安少計較,嘴裡輕笑着,輕輕地擡起安少受傷的胳膊,慢慢地褪下一那隻被鮮血染紅的袖子。
手腕上的傷口又裂開了,滲出鮮血來,觸目驚心,看得晏晨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擡眼看着安少的眼睛,輕聲問道:“疼嗎?”
“不疼。”安少滿不在乎地搖搖頭,“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以後不準再這樣傷害自己。”晏晨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少,這個傻瓜,都不知道她會心疼的嗎?
“女人,你當爺是受虐狂麼?千萬不要讓爺知道是誰給老子下藥,要不然爺非整死他不可。”安少一想到這裡眼裡一片陰霾,俊美無比的臉上一片寒冰。
“這件事還是等以後再說,來,趕緊把衣服脫下,我去問問陸塵有沒有止血的藥,這樣下去可不去。”晏晨把安少的衣服脫下放在一旁,提起婚紗的裙襬就向外走去。
“女人,別走,讓爺好好抱抱。”安少突然伸手一把拉住晏晨的手,微一使勁,晏晨一下子倒在安少的懷裡,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狂熱夾帶着暴風的熱吻撲天蓋地的就落了下來。
氣息一下子凌亂了。
晏晨熱烈地迴應着安少。小心地避開安少的傷口,化被動會主動,熱情地吻着安少略顯得蒼白的脣。
休息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陸塵滿頭大汗地衝了進來,“安少,你的傷口沒事吧!要不要讓阮飛…”
陸塵的聲音戛然而止,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看着激吻在一起的兩人,面上有些尷尬,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陸塵的心裡淚流滿面。打斷人家親熱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滾!”安少從喉嚨裡發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聲音,順手拿了一個沙發直直地向陸塵丟去。
陸塵身體一側,沙發墊落在地上,陸塵訕訕地笑了笑,擺手,“你們繼續,我先出去等一會兒,你們好了叫我一聲,阮飛還在外面等着。”
陸塵說完把門關上就要走。
“等一等。”晏晨滿臉通紅地從安少的懷裡站了起來,叫住了陸塵。
陸塵重新把門推開,頭伸了進來,看向晏晨。“安太,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讓那個阮飛進來,安少的傷口又在流血了。”晏晨擔心地看了安少一眼。
陸塵一聽,二話不說關上門就離開了,不一會兒門又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個人年紀大約在二十四五的白白淨淨的年輕男人手裡提着一個醫藥箱跟在陸塵的後面走了進來。
“安太,你好。”阮飛笑嘻嘻地向晏晨打了一個招呼,隨後把視線投在安少的身上,眯着眼睛說道:“安少,我們又見面了。”
安少的臉上一片嫌惡,瞪了一眼陸塵,“你怎麼又把他叫來了?”
“安少,你說這話就太傷人家的心,你不知道我一直深深地愛着你麼?”阮飛一聽到安少的話,立刻作出捧心狀,臉上露出一片傷心來。
晏晨“撲哧”一聲立刻笑了出來,這個阮飛實在是有太有趣了。
安少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眼睛盯着阮飛向他甩着眼刀子。
阮飛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一臉無所謂,把醫藥箱放在沙發上,打開醫藥箱,取出一副手套戴上,然後這纔開始拆安少手上的紗布。
“嘖嘖,安少,不就是一個女人麼?晚點早點迎娶有何分別?你看看你把自己糟蹋的,你不知道你這樣,我也會心疼的麼?”阮飛看着安少手腕上一道道皮肉翻飛觸目驚心傷口搖頭,拿着酒精棉開始爲安少消毒,力道有些大,狠狠的。
“吸——”安少倒吸了一口氣,忍不住罵開了,“你孃的是不是故意的?”
“靠,劃的時候怎麼不嫌疼了?現在這會兒嫌疼了,該!”阮飛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安少,消完毒以後又從醫藥箱裡拿出針線開始爲安少縫傷口。
“要打麻藥嗎?”阮飛看了一眼安少。
“磨嘰,趕緊給爺縫,要是誤了爺的事,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安少瞪了一眼阮飛。
“好吧,那你就忍忍,很快就會好的。”阮飛頭也不擡地說,手開始動了起來,手法嫺熟,快速地爲安少縫傷口。
晏晨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心裡一陣陣心疼。
疼在安少的身上,疼在她的心裡。
一切都是因爲她。
晏晨別過臉不去看安少手腕上的傷口,每看一眼,她的心就會難受,有一種忍不住想要落淚的感覺。
休息室的門又從外面推開了,安寧頂着一頭綠髮走了進來,看到安少手臂上的傷口,眼睛微微一眯,臉色變了變,直接問向晏晨,語氣有些不好,“嫂子,這是怎麼回事?我哥是高高興興娶新娘子的,怎麼會受傷了?”
晏晨有些內疚,低着頭輕聲說道:“你哥被人下了迷藥。”
安寧挑了挑眉,語氣越發尖銳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我哥爲了迎娶你怕自己睡着了,拿刀在自己胳膊上劃的?”
晏晨默默地點點頭,面對安寧的質問,她無言以對。
安寧氣得一腳把腳邊的椅子給踢飛了,椅子倒在地上與地面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屋裡的人嚇了一大跳,把目光全集中安寧的身上,只有阮飛不受影響,繼續全神貫注爲安少縫傷口。
“你又發什麼瘋?滾出去。”安少斜着眼睛瞪了一眼安寧,語氣非常不悅。
安寧煩躁地扒了扒頭髮,跺了跺腳,轉身一陣風似的又離開了。
“好了,一個星期不要沾水,不要做劇烈的運動,當然,洞房花燭夜是沒問題。”阮飛縫到最後一針,打了一個線頭,用剪刀把線剪掉,重新把傷口包紮上,隨後沒正經地對安少說道。
“有多遠滾多遠,爺看着你眼疼。”安少的耳根子微微有些發燒,狠狠地瞪了一眼阮飛。
阮飛滿不在乎地收拾醫藥箱,脫下手套扔在垃圾筒裡,然後用一種很猥瑣的表情看着安少,頗有些神秘地說道:“安少,我這裡有許多的藥,要不要試一試?當然,依我們的關係免費。”
“滾!”阮飛話一出,安少和晏晨都顯得有些不自然,特別是安少,抓起沙發墊就向阮飛砸去。
阮飛呵呵地笑着離開了。
陸塵忍着沒笑出來,輕咳一聲,擡了擡手腕,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對安少說道:“安少,下面賓客都到齊了,我們該下去了。”
“嗯!”安少輕輕地嗯了一聲,換上乾淨的西服,手落在晏晨的腰間,兩人一起向外走去。
婚禮的現場佈置在一樓的大廳裡了,觸目一眼望去,滿滿都是人。婚慶的臺上全是用鮮花搭建,紅色地毯上也灑滿了花瓣,晏晨和安少剛一露面,大廳裡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兩名小小的花童手裡提着一個籃子手裡灑着鮮花,引着晏晨和安少向禮臺正中央走去。
晏晨的臉上充滿了甜蜜幸福的笑容,身後長長的婚紗由兩名精雕細琢的童男童女牽着,與安少肩並着肩,手挽着手,滿載着濃濃的深情,你看看我,我看着你,在所有人祝福聲中前行。
晏媽媽忍不住又落淚了,心中是百感交集,想想晏晨所受的苦所遭受的罪,在看看現在一臉幸福的模樣,晏媽媽是真心爲晏晨感到高興。
晏爸爸手輕輕地抓住晏媽媽的手。
晏媽媽擡眼看向晏爸爸。晏爸爸對着晏媽媽憨厚一笑,“現在我們放心了,安靜一定會對晏晨好的。”
晏媽媽重重地點頭,慢慢地臉上綻開笑容。安靜這個孩子平時看起來不着調,吊兒浪當,但是晏媽媽心裡比誰都清楚,他一定會對晏晨好,不會讓晏晨受任何的欺負。
婚禮終於開始了,主持人先是來了一大串煸情話,接着開始問安少,“請問新郎官和新娘子第一見面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親吻是什麼時候?最後一次接吻還記得嗎?”
晏晨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眼神中有些恍惚,她想起她和安少第一次在醫院時見面時的情形,那是一段很不愉快的見面。
安少今天是出乎意料地配合主持人,他眼睛帶着笑看着晏晨,對着話筒說道:“第一次和她見面是在醫院,第一次親吻是民政局,最後一次接吻麼?是現在。”
安少說完直接把晏晨拉入懷中,勾起她的下巴,掀開面紗當着所有賓客的面與晏晨來了一場激情的熱吻。
現在又是一陣激烈的掌聲還夾帶着陣陣的口哨聲。
晏晨的臉更紅了,輕輕地捶了一下安少的肩膀,差得不敢擡起頭來。
安少終於放開了晏晨,不等主持人問話,捧着晏晨的臉用未有過的鄭重語氣對晏晨說道:“爺今天當着所有人的面發誓,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爺將永遠愛着您、珍惜您,對您忠實,直到永永遠遠,生生世世。”
晏晨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手捂着嘴巴一句話也發不出聲來,眼睛直直地撞進安少的眼裡。
他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從來不屑這一切,今天能夠讓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這怎麼能不讓晏晨感動?
安少說完這麼一番,臉上有一線不自然,俯身貼在晏晨的耳邊輕聲說道:“女人,爺昨天可是背了一個晚上的,你是不是該對爺有所表示?”
晏晨什麼也不說,一把抱住安少,把脣緊緊地貼在安少的脣上,久久不願分開。
------題外話------
終於順利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