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醫生護士聽到安瑞的慘叫聲匆匆趕來時,已經晚了,安瑞的手指頭已經被那個神經病患者咬得鮮血淋淋,其中一個手指頭還被咬得骨折了。
安瑞心神欲裂,嘴裡一直不停地出尖叫聲,來自內心最深處的恐懼瞬間傳遍全身,她嚇得深身發抖,整個人差點崩潰,這一刻,她寧願自己死掉了。
安瑞不停地叫,不停地叫,叫得聲嘶力盡,整個醫院都能聽到她的聲音,醫生沒有辦法,只能讓護士給她注射了一支鎮定劑讓她安靜下來。醫生把那名精神病患者給弄走了,臨走的時候精神病患者還戀戀不捨地看着安瑞,口中喃喃自語,讓人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麼。
房間裡終於靜了下來,安瑞靜靜地躺在牀上,就連睡着了,蒼白的臉上依舊是充滿了恐懼,看着讓人不禁升出幾分憐惜來。
只可惜,這只是一個開端,一個痛苦的開端。
安瑞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束縛在身上繩子已經解開了,受傷的手指頭已經被包紮好了。安瑞呆呆地轉動眼珠,茫然地看了看,怔忡半響,她忽地一把掀開被子跳了下來,起身就向外跑去。
病房裡的門從外面鎖住了,安瑞拉了幾次也沒有拉開,她看了看四周,拿起一把椅子就開始砸門,“咚咚”幾聲響聲過後,門依然還緊緊地閉着一動也不動。安端累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股絕望從心底升起,直達整個全身。
怎麼辦?怎麼才能從這裡逃出去?安瑞一遍又一遍焦急地問自己,她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每多待一分鐘,她的心跳就跟着加快一次,聽到外面不時傳來的瘋狂的笑聲和哭聲,安瑞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極大的恐懼之中。
安瑞忽地又從地上跳了起來,一下子衝到窗戶面前向下看。這是一個二樓的房間,下面是一個花壇,裡面種了很多的植物,在月光的照耀下陰影密佈,張牙舞爪,看着有幾分寒意。安瑞推了幾下窗戶,沒有推動,這時這才發現窗戶被封死了。安瑞返身把椅子提起來,一下子砸在玻璃上,咣噹一聲劇響,玻璃被砸碎了,安瑞從窗戶就向下跳去,也不管玻璃是不是紮在身上生疼,也不管玻璃是否劃傷了肌膚,也不管跳下去是不是會受傷,安瑞就這樣跳了下去。
自由就在前方不遠處向安瑞招手。
“撲通”一聲安瑞落在花帶裡,落地的時候腳崴了一下,身體一個不穩倒了下去,安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身上有很多的地方劇烈地疼痛起來,她試了幾下都沒能站地來。
安瑞自始自終都沒有發現異常,在深夜裡她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爲什麼沒有一個人出現?
黑暗中,一隻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安瑞。
從安瑞起牀,砸門砸窗戶,跳窗戶,這雙眼睛就在黑暗一直緊緊地盯着安瑞,安瑞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線之中,有醫生或護士聽到動靜想要過去看看,全被他阻止了,他和安瑞就像貓和老鼠,他是貓,安瑞是老鼠,他在肆意地玩弄着。
安瑞忍着身體的疼痛費力地從花帶中爬了起來。每走一步,腳上就傳來一股刺心的疼痛,這一切她都忍着,只要能逃離這個地方,一切的苦她都忍着,大門就在不遠處,只要再堅持一下,她就可以離開這個裡,離開這個讓她每天晚上做惡夢的地方。
一步一步,大門越來越近。
安瑞的心裡有着止不住的狂喜,眼中閃爍着希望,快了,快了,還差一點點。
終於接近大門,安瑞興奮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她爬在大門上喘着粗氣,這一刻,她忘記了身體上所有的疼痛,心裡雀躍不已,但是轉眼間,她忽然笑不出來了,她推了幾下大門,門紋絲不動,她使出全身的力氣都沒有辦法把大門給推開。
安瑞這才發現她高興得實在是太早了,自由說在大門的那另一邊,一道緊鎖的大門把她與自由生生的切斷,就像在沙漠中看到綠洲一樣,你拼盡全力地向綠洲奔去,到最後卻發現這只不過是一場海蜃盛樓,一股濃濃的絕望至安瑞的心底升起,慢慢地蔓延至整個身體。
“開門,開門啊!快放我出去。”安瑞一邊哭着一邊使勁地搖着大門。
看大門的警衛把頭伸出來看了一眼,接着又縮了回去。每天都會有人來敲大門,哭着鬧着要出去,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
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轟然間就斷了,安瑞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光了一樣,再也沒有任何的力氣來支撐這具殘破不堪的身體,絕望,疼痛,悔意,恨意,像潮水一般向她襲來,安瑞大腦一片空白,空洞洞地看着緊鎖的大門,傻傻的,呆呆的,沒有一絲反應。
許久,有幾名醫生匆匆地趕來了過來,他們架起安瑞就向回走。
安瑞沒有反抗,她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氣,也再也沒反抗的心思,她雙目呆滯任由別人拖着她前行,就連身體上的疼痛此時此刻,她都無法感覺到。
心哀莫大於死。
安瑞現在只求一死,或者是真的瘋了也行,這樣她再也不會受到這樣的折磨了。
邵華冰冷麪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來,嘴角微微勾起,他前靠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電腦看,看到安瑞面如死灰的臉,臉上揚起一道殘忍的笑容來。
賤人,這是你該受的。邵華一個字一個字咬着牙齒說道。
還有兩天安少就要和晏晨的舉辦婚禮,安家頓時忙碌了起來,安瑞被抓的不快很快被安少要結婚的事情沖淡了,婚紗已經全部改好了,陸塵親自把婚紗送到安家來。
晏晨看着婚紗上的鑽石,頓時給雷到了,果然有錢人就是任性,在婚紗上鑲鑽石,而且還那麼多,這完全是要閃瞎所有人眼的節奏。
安少洋洋得意地看着晏晨,眼裡的意思很明顯,渾身都在瘋狂地叫着,來,快來誇我。
晏晨的手落在鑽石上,輕輕摸着,心裡有一股衝動,真的很想把它們全部揪下來收在一起放好,等以後缺錢的時候,還可以拿出來賣了。呵呵,晏晨在心中輕笑,她在想,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安少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估計臉一定很黑吧!
安少等着有些不耐煩了,腳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茶几,這個女人是木頭做的麼?怎麼就不誇誇呢?
晏晨輕吁了一口氣,視線從婚紗上落到安少的臉上。這個傢伙整整一天都沒有和她說話了,這種感覺有些怪異,這讓晏晨一時無法適應。唉,這個小氣心眼又小的傢伙,她真是拿他沒辦法。
“今天我要回孃家了。”晏晨盯着安少,突然間說道。
安少的臉一下子黑了起來了,“女人,你是打算跟爺死磕上了?還是你心裡心心念着掛着那個男人?你信不信,爺總有一天會把他弄死的。”安少心中的邪火蹭蹭地向上冒,怎麼壓也壓不下去。
晏晨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沒有了,冷冷地看了一眼安少,起身就向樓上走去。
安少一看晏晨走了,不依的饒跟在後面,嘴裡還在不住地說道:“喂,女人,你還沒有回答爺的話呢?你給爺說清楚說明白了,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安少又跟自己較上勁了,非要讓晏晨給他一個交代。
晏晨不理,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向樓上走去。
陸塵輕嘆了一聲,搖頭。每次看到安少和晏晨他都一種想撞牆自殺的感覺,看見他們他是各種疼痛。眼疼,心疼,胸疼,蛋疼。
陸塵覺得很有必要給安少提醒幾句,於是他緊走了兩步,跟在安少的身後說道:“安少,這是規矩,婚前三天新人不能見面,姑娘要從孃家出嫁。”
“誰他孃的規定這麼一條破規矩?”安少的腳步頓了頓,扭過頭一臉不悅地看着陸塵。
陸塵苦笑,“安少,我也不知道是誰規定的,反正這規矩就是這麼傳下來的。”
安少心情莫明有些好轉,雖然晏晨不理他,但是有一條他是弄清楚了,這個女人回孃家絕對不是因爲那個邵華。一想到邵華,安少的心情就不那麼十分美麗了。
早晚有一天他非得讓這個傢伙消失不可。安少在心中狠狠地想着。
晏晨回到房裡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提着一個小皮箱就下來了,路過安少時理也不理,就跟沒有看見一樣,徑直離開。
安少一把抓住晏晨的胳膊不讓她走。
“女人,不跟爺說一點什麼嗎?”安少心情又不愉快了,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挑起他的怒火,總是有辦法讓他心緒不寧,總有辦法左右他的情緒。
晏晨淡淡地看了一眼安少,抿着嘴脣一言不發。
“女人,你?!”安少一看晏晨這個表情,心裡就開始憋火,他最討厭晏晨這個表情,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就像一擊重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覺,讓他百般的不爽,他寧願晏晨和他吵一頓,鬧一頓,哪怕是上手給他一巴掌,或是上腳踢他一腳,他都願意。
他就是非常不樂意看到晏晨這個表情。
晏晨瞥一眼安少,好一會兒,這才緩緩開口說道:“婚禮那天早點過來迎娶,我們家規矩也是多,越嫁早越好。”
安少的臉立刻陰轉多晴,心裡跟樂開了花一樣,眼睛彎彎地看着晏晨,臉上綻放着讓人無法忽視的耀眼笑容,鬆開晏晨的手,傲嬌地說道:“女人,你就在家安心等爺去娶你了,爺給你說過,一定會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的。”
晏晨沒有接話,她在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算這個傢伙開着直升飛機來娶她,她都不會感到意外。他是誰呀?鼎鼎大名的安少,這世上有他做不出來的事情嗎?
邵華陷入一種極度煩悶之中,晏晨和安少的婚期越近,他的心裡就越煩燥,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焦燥的狀態。
晏晨嫁給安少那是他極度不願意看到的。那是他的女人呵,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嫁給別的男人?
邵華一拳重重地砸在辦公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手機這時響了起來,邵華心裡莫明一喜,趕緊把手機拿起來,隨後眼裡驚喜的亮光慢慢地降了下去,不是晏晨,是一個不熟悉的號碼。
邵華皺了皺眉頭,思索一下,按了接聽鍵。
“邵總,我是安心,我想和你好好談一談。”電話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安心?邵華想了想,對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安健業的二女兒,上次在安家見過面。
但是,她和他有什麼好談的?邵華的心裡有些疑惑。“你和我有什麼好談的?如果是安瑞的事情,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不,你錯了,我對安瑞的事情沒興趣,我只是對晏晨的安少的事心情有興趣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邵總一定還愛着晏晨吧?你也一定不會希望他們結婚對嗎?我,其實和你一樣的心態,你現在覺得我們有沒有必要可以好好談一談?”安心在電話裡緩緩說道,語氣一貫如從前一樣,小聲細語,溫柔可親。
邵華微微眯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來,不願意晏晨和安少的結婚的人,真的是不只他一人。不過,如果安心想要傷害晏晨,那也得看他願不願意。
“好啊,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邵華想了想,同意了安心的提議,因爲他到底想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和他談什麼?
安心不希望晏晨和安少結婚,非常非常的不願意,那個賤女人根本不配和安少結婚,這個世上所有女人都不配和安少結婚,安少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個神話的存在,女人的存在對安少來說就是一種侮辱,她絕對不允許晏晨嫁給安少,就算拼盡一切,她也要阻止。
邵華和安心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安心比邵華早來了一步,她靜靜地坐在那裡,慢慢地攪動着咖啡,垂眉,低頭,在思索着一會兒和邵華該如何談下去。
邵華一進門就看到安心,大步向安心走去,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邵總喝點什麼?”安心擡起頭向邵華微微一笑。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邵華面無表情地看着安心,冷冷地說道。
安心擡眼看着邵華,微微一笑,小聲說道:“我要和你合作。”
“合作?怎麼個合作法?對我有什麼好處?還有我爲什麼要相信你?”邵華看着安心,冷冷地說道。
“因爲我和你一樣不想讓他們結婚。”安心一字一頓地說道。
“哦!?”邵華挑了挑眉頭,看了安心一眼,心裡微微有些不明白眼前這個小姑娘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和安少是堂兄妹,安少和晏晨結婚與她有什麼關係?她爲什麼不想讓他們結婚?這其中有什麼事情?邵華的大腦裡快速地閃過這些問題。
“因爲晏晨根本不配。”安心直言不諱,絲毫不去看邵華變黑的臉。她說得沒錯,晏晨本來就不配。
邵華的臉一下子黑了起來,“她配不配不震要你來評價,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第二遍,我不是一個紳士,也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如果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晏晨是邵華心裡的寶,就算他們離婚了,他也不想從別人的口裡說晏晨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