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華遞給邵母的是他的病歷,不孕不育的病歷。
邵母眼前一黑,差點沒暈倒過去。不孕不育?她爲之驕傲的兒子居然是不孕不育,邵母根本無法接受眼前這個現實。這不是真的,邵母緩緩搖頭,可是這白底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弱精,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二,就算邵母不相信,但這事實都在這擺着,不由得她不信。
邵母不敢置信地盯着兩份報告,一時之間呆若木雞,眼前一片發黑。
邵華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媽,現在你知道了吧!晏晨之所以三年了沒有生孩子是因爲是你兒子的問題,是我沒用。好不容易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但是這一切卻被安瑞這個賤女人給害死了。”
“媽,那個女人懷的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她懷着別的男人的野種來冒充我的孩子,我們全被她矇騙了,媽,您說,我該如何答謝她?”
邵華是愛邵母的,是孝順邵母的,從不敢違抗邵母的話,但是今天,但是現在,他的心底第一次對邵母有了怨恨。
他是做錯了,他做了對不起晏晨的事,但是如果沒有邵母推波助瀾,他和晏晨絕對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自己的女人躺在別的男人身下。他得有多大的心才能接受這個事實?
男人的心眼很小。
邵華根本無法接受。
邵華冷眼看着邵母的痛苦,悔恨,最終忍不住還是嘆了一口氣,這畢竟是養他生他的母親,縱然他心中有怨恨,但是他還是愛她的。
“媽,你心臟不好,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邵華仔細叮囑。
邵母驀地擡眼看着邵華,眼中是一片狠厲,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個賤女人?”
邵華的嘴角慢慢浮起一道殘酷的笑意,俊臉一片陰冷,嘴脣緊抿,對邵母的問話,不作任何的回答。
邵母一看邵華的表情便明瞭,便不再追問下去,揮手讓邵華出去,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邵華一走,邵母的眼淚立刻流了下來。
她可憐的兒子,她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什麼事全都趕上了。她可憐的孩子,邵母希望所有一切都由她來承受,而不願看到邵華傷心難過的臉。
如果說邵母以前有多喜歡安瑞,現在就有多恨多討厭安瑞。
邵母現在撕了安瑞的心都有了,這個賤女人竟然敢欺騙他們,懷着別人的野種來冒允邵華的孩子,這個女人怎麼那麼狠毒?那麼不要臉呢?
賤人,賤人,邵母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罵道,如果不是身體不允許,她一定會跑到安瑞的面前狠狠地扇上幾個耳光,把她的臉全部撕爛。
邵母躺在牀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手握得緊緊的,手中的病歷和DNA鑑定報告被她揉成一團狠狠地丟了出去。
晏晨!
邵母的腦海裡想到了晏晨,心中突地生出一個念頭,她肚子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不怪邵母這樣想,關健是這邵華的病歷就在這擺着。再加上晏晨離婚以後又高調快速和安氏集團的安少結婚,這本身就顯得蹊蹺。
邵母的心裡就像長了草一樣瘋狂地瞎猜,難道晏晨的肚子裡懷的不是邵華的孩子?
邵母越想越有這種可能,之前才涌起對晏晨的那一抹愧疚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對晏晨充滿了仇恨。
賤女人,全都是賤女人。
安瑞是,晏晨是,她們這兩個賤女人一定都不得好死。
邵母在心中狠狠地罵道,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邵華從病房出來,眯着眼睛靠在牆壁上靠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睛時,眼裡一片清明,他擡腿向外面走去。
醫院大門口,安少前呼後擁迎面走了過來。
今天的安少依舊是一身騷包的紅衣,皮鞋被他當成拖鞋隨意地踢在腳下,看錶情好像今天好像很高興,自始自終臉上都掛着笑容。
見牙不見眼。
邵華腳步一頓,腦海中立刻想起今天早上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眼眸不由得一暗,迎面向安少直直地走了過去。
“邵總,真巧啊!”安少衝着邵華吹了一聲口哨。
邵華在安少面前站定,抿着嘴脣,面無表情地看着安少,眼中的冷光一閃而過。
安少一直在笑。
陸塵與黃明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兩旁,對於安少有些異樣的笑容,兩個人的心中都感到不解,兩人的心中同時升起一股念頭來。
安少該不會是沾上不乾淨的東西了吧?要不然爲什麼一直這麼怪異?
安少從早上與邵華通完電話心情就飛揚。他就喜歡看別人發怒,別人越發怒越生氣,他就越高興。
說白了,他就是那種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小人。
“邵總,是不是要換新手機了?”安少邪笑地看着邵華。
邵華手指頭動了動。
他真一拳把安少那礙臉的笑容給打沒有了。
但是他沒動。
邵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聲開口:“安少,你是來看安瑞的吧!也對,她是你的妹妹,於公於私你都應該來看看。”
安少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沒有了,邪魅的臉上飄着幾朵黑雲,斜着眼睛盯了邵華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邵總,也只有你纔會喜歡上安瑞那樣的賤女人,怎麼樣?聽說那個女人流產了,心疼了是不是?喲,瞧老子這記性。”
安少突然伸手在腦門上拍了一把,眉開眼笑地看着邵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聽說安瑞肚子裡懷的不是邵總的種,既然這樣邵總也沒什麼可心疼的了。老子真替邵總感到委屈,你說爲了一個賤女人還有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害死了自己的親骨肉,又和自己的女人離了婚,多不值得啊!”
邵華的臉一下子黑了起來。
手握成拳頭就向安少的臉招呼去。
陸塵和黃明同時攔住了邵華。安少身後的小弟呼啦一下子把邵華全圍着了。
“邵總,這是醫院,這樣恐怕有些不好。”陸塵打着哈哈說道。
邵華狠狠地甩開陸塵的手,眯着眼睛冷冰冰地盯着安少。
安少用腳踢開陸塵和黃明,又揮揮手讓其他小弟讓開,微歪着頭看着邵華,又笑,“邵總的火氣真不小啊!天氣熱,吃點降火的。”
安少一直呵呵地笑着,心情十分爽快。他愛看邵華惱羞成怒的樣子,更愛看邵華那張像吃了大便一樣的臉,他現在是從頭髮絲到腳尖都透露出一個字,爽。
他是各種舒坦。
邵華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少,轉身就走。
論口才,邵華自認不是安少的對手,論卑鄙無恥,邵華甘拜下風,但論狠厲,邵華和安少不相上下。
邵母住院,邵華重新接管了公司,他今天回公司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召開了一個高層會議,但凡是安少參與的項目,不管邵氏集團有沒有涉及,邵華要求策劃部門全部做出一個方案來。
邵華這是明擺着安氏集團對着幹了。
安少在醫院裡晃盪,踢着皮鞋在醫院裡晃盪,晃盪着晃盪着就來到了安瑞的病房。
陸塵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擦乾淨請安少坐下。
安少大腿翹二腿,腳左右晃動,一隻胳膊搭在椅子靠背上,幸災樂禍地看着病牀上的安瑞,嘴角無法遏制地上揚,心情極度爽快。
“誰幹的?”安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安瑞。
安瑞硬着頭皮迎向安少的目光,說,“不知道。”
“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麼?既然不知道你爲什麼向警察說是老子的女人僱兇打你?”安少說這話的時候,手有一點癢癢,想扔東西。
安瑞一滯,有些說不出話來,避開安少的目光看向別處。
安少伸出腳踢了一下牀腿,不耐煩地說道:“沒聽見老子跟你講話嗎?”
安瑞突地把臉轉過來看向安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用從未有過的語氣對安少吼道:“是啊,我就是說了,你能拿我怎麼樣?安靜,我告訴你,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喲,喲!”安少突然嘴裡發出一聲怪叫來,眼睛看着陸塵,手指着安瑞說道:“是爺的耳朵聽岔了還是怎麼回事?老子剛剛聽到有人對老子大吼。”
陸塵身體縮了一下,訕訕地笑了,沒敢接話。
安少一腳踢在陸塵的身上,接着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安瑞,嘴角帶着那一抹邪笑,冷冷地,滿臉的不屑。
“想打我啊?你打,你打,我早就受夠了,你現在索性打死我算了。從小到大,你和安寧就欺負我,你們恨不得我死。可是你們想想,這事能怪我嗎?大人們犯得錯憑什麼讓我來承擔?難道你媽和老爺子就一點錯也沒有?如果他們相愛的話,我媽也插不進來。”
安瑞心裡極度害怕,但是多年來所受的壓抑突然在這一刻之間爆發了,她忘記了恐懼,忘記了安靜的狠厲,把心中所想說的而又從來不敢說出來的話,一骨腦全說了出來。
說完以後安瑞害怕了,她縮着身體看着一臉扭曲的安少,嚇得身體直向後躲去。
安少的母親從來都是安少心中的一個禁忌,任何人都不得在他面前提起。
安少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安瑞,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那神情恨不得把安瑞給吃了。
陸塵暗叫一聲不好,身子一閃攔在安少的面前,“安少!?”陸塵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滾開。”安少微眯着眼睛看着陸塵。
陸塵心裡有些發毛。他倒是想滾,可是現在這個狀況,他能滾嗎?他要是真滾了,安少那不是要把安瑞給整死?
“安少,爲這種人不值得生氣。”陸塵試圖平服安少的怒火。
“滾!”安少的聲音更冷了,眼中閃着嗜血的光芒,一腳踹在陸塵的腿上,重重的,毫不留情,直接把陸塵踢倒在地上。
黃明和一幫兄弟站在旁邊,一動也不敢動,誰也不敢伸手去扶。
“把這人女人往死裡打。”安少冰冷的眼裡沒有一絲表情,冷冷地下了一個命令。
安少從來都不是君子,他就是一個小人,在他的眼裡女人都是賤女人,很物質的一個生物,他從來不會懂得憐香惜玉,更加不會放過安瑞,特別是安瑞提到了他的母親。
黃明和一幫兄弟遲疑了一下,面面相覷,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安少斜着眼睛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黃明,二話不說,飛起一腳直接踹在黃明的肚子上,黃明應聲倒地。其他的人一看,不敢再猶豫了,其中一個年紀稍小頭髮染成紅色的小弟,揚起手就向安瑞扇去。
“啪”的一聲脆聲,安瑞原本就紅腫的臉上又多了幾個手指印,血絲從安瑞的嘴角緩緩流了下來。
安瑞骨子裡流着安家人的血,她連自己肚子的孩子都能給流掉,就這一巴掌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安靜,有本事今天你就打死我,最好替你死去的媽報仇。”安瑞現在根本不想活了,她活着感覺到很累很累,從小她就知道她的身份很特殊,母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一直以來她都活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看着所有人的眼色過生活,沒有過過一天的舒心日子,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邵華。
安瑞知道邵華結婚了,有一個深愛的老婆。但是安瑞還是栽了進去,設計用不入流的手段給邵華下了藥,用她和程鵬陽的孩子逼着邵華做決定。
最後,她終於成功了。成功地讓晏晨肚子的孩子流產,成功地住進邵家,成功地逼着邵華和晏晨離婚。
可是現在呢?
安瑞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那一個人。
安瑞笑了。一開始是微笑,後來慢慢地聲音越笑越大,到最後是無法遏制瘋狂大笑。
病房裡的人都驚呆了,面面相覷,他們的心裡都在想,這個女人難道瘋了?他們齊齊把目光投在安少的身上,目光中滿是疑問。
陸塵忍着疼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拐一拐地來到安少的面前,吱牙咧嘴對安少說道:“安少,這個女人現在完全瘋了,我們還是走吧!安太現在還在派出所裡,也不知道那些條子爲難她了沒有?安少,安太膽小,您說…”
陸塵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其中的意味表現的非常明顯。
安少混亂的思維一下子清醒了許多,血紅的眼睛慢慢地恢復正常,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安瑞,從鼻孔裡冷哼一聲,轉身踢着鞋子向外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說,“把這個病房給老子砸了,把這個女人給爺丟出去。”
安少話音剛落,只聽屋裡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不一會兒的功夫,一間好好的病房被砸了一個稀巴爛,整個病房就像遭受十二級颱風,沒有一件物品是完整無缺的,窗簾被扯了下來,窗戶被人打破了,就連病牀也被人推倒在地上,安瑞被幾個人用被單包住丟在醫院大門口。
安瑞的眼裡沒有一絲恐懼,木然地看着眼前一切,披頭散髮,臉色蒼白,嘴脣沒有一絲血色,她身穿病服,光着腳丫站在地上。
醫院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皆都用驚奇的目光看着安瑞。也有人眼尖,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個女人就是這兩天報紙上的那個女人,一時之間他們紛紛猜測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報紙上那個叫安瑞的嗎?怎麼這麼可憐?”
“看樣子好像捱打了。”
“報紙上不是她說懷孕了嗎?可看她的樣子好像沒懷孕啊!”
“報紙上的話你也信?走啦走啦,一個小三而已,有什麼值得好看。”
……
人,越圍越多,他們就像一個稀奇怪物一樣看着安瑞,有同情的,也有幸災樂禍的,各種聲音齊齊向洪水一般齊齊向安瑞襲來。
安瑞對周遭的聲音充耳不聞,用手遮住額頭擡眼看着明晃晃的太陽,身體就這樣直直向後倒去。
……
派出所裡,晏晨坐在椅子上,手撐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對面那個女警,臉上明顯的有些不耐煩。
同樣的話她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她沒有僱兇去打安瑞。可是對面那個女警明顯的不相信,一直讓晏晨說清楚昨天晚上在幹什麼。
昨天晚上在幹嗎?晏晨很用心地回憶地一下,她幾乎什麼也沒有幹。下午和邵華碰面之後她就回家了,晚飯沒做,安少吃了一個蘋果,她什麼也沒吃就睡覺了。
“我昨天一直在睡覺。”晏晨很認真地對女警官說道。
“有誰能夠證明?”女警官頭也不擡地問道。
晏晨突然想笑。現在的人一到晚上就關上門,住了幾年的都不知道鄰居是誰,她回家睡覺誰又能證明得了?
安少嗎? Wшw ⊕тTk an ⊕¢O
他們現在名義是夫妻,說出來警察能信嗎?
“昨天晚上我早早就睡了,我老公可以證明,不過如果你們不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你們說我僱兇打人,好啊,只要你們能找到證據證明是我乾的,那我就認罪。現在,如果你們沒事的話,那我就走了。”晏晨頗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起身就向外走去。
她不是不幫警察,她也想當一個好市民,但是眼前這個女警官明顯地不信她所說的話,晏晨也無奈。
女警官被晏晨的話嗆住了,臉色有些難看。
派出所裡每天進進出出的人很多,猖狂的人她見得多了,但是像晏晨這樣狂的人,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晏小姐,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女警官冷着臉叫住了晏晨。
“配合?警察同志,我沒有配合你的工作嗎?我給你說了多少遍,我根本沒有僱兇打人,當天晚上我在家睡覺,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你們自己可以去調查。我再說一次,如果有證據證明我僱兇打人,那麼我認了。”晏晨攤了攤手,一臉無奈地說道。
女警官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晏晨的話又句句在理,她就是再不滿,也不能總把人留在派出所,再說了,這晏晨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近日來報紙上她的新聞最多,前夫是本市有名赫赫有名的邵華,現任是堂堂安氏集團的安少,這其中隨便一個人都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把她捏死。
女警官心裡這樣想着,臉色緩了許多,把聲音放柔了對晏晨說道:“晏小姐,這是我們的職責,也是我們的工作,請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但是也絕對不可能放走任何一個壞人,請借用你幾分鐘的時間,錄好筆錄你就可以走了。”
晏晨現在已經不願意配合。從早上到現在已經耽誤了她太多的時間,在這個時間裡她可以美美地睡一覺,也可以去逛逛街購物,還可以回孃家吃晏媽媽親手做好的飯菜,她本來什麼也沒有做,爲什麼要像一個犯人一樣坐在哪裡受各種盤問和質疑?
“警察同志,我想說的話我想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晏晨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淡淡地對女警官說道,說完不再去看女警官臉上愕然的表情,打開門徑直離開。
安少迎面走了過來,看到晏晨,眼裡明顯地閃了閃。
“來,女人,到爺這裡來。”安少對着晏晨招手。
晏晨笑了,手把頭髮向發撩了一下,踩着高跟鞋慢慢地向安少走來,越靠近安少,晏晨越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要飛起來,明明沒有風的,可是身體輕得就像一片羽毛。
晏晨把身體掛在安少的胳膊上,頭枕在安少的肩上,笑得風華絕代。
“老公,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拋下我不管了。”晏晨輕笑着向安少說道。
“你放心,爺絕對不會拋下你的,爺可是在你身上花了不少的錢,就是把你扔了也得把錢給要回來。爺剛纔可是幫你出氣去了。”晏晨的那一句老公叫得安少心裡直冒粉泡泡,語氣不由自主的柔了許多。
晏晨倒是好奇了,稍稍離開安少擡臉問道:“你找誰給我出氣?”
是邵華嗎?還是安瑞?晏晨有些不確定。
“除了那個賤女人還有誰?要不是爺擔心你受欺負,爺一定活活打死那個賤女人。”安少從鼻子裡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何必呢?我們是的公民,爲了那樣的人不值得。”晏晨呵呵地笑道,頭又歪在安少的肩上,雙手抱着安少的胳膊,輕聲說道:“老公,我累了,我們回家去吧!”
安少的臉變了變,“累?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
晏晨抿了抿嘴脣,“欺負倒是沒有,只是這種像審犯人一樣的審問,讓人的心裡不痛快。”
“犯人?他們把你當犯人?”安少嘴裡發出一聲怪叫,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伸出手指對着後面勾了勾。
陸塵立刻一瘸一拐走了過來,“安少!?”
“去準備一張新牀,爺今天就在這裡住下了。”安少斜着眼睛對陸塵說道,然後踢着鞋子晃晃悠悠向前走,一邊走一邊用手指撥弄着額前垂下的碎髮。
“女人,告訴爺,剛剛你在哪個房間受審?”安少問道。
晏晨伸手指向前指了指。
安少一腳踢開了門,眼睛在房間裡巡視一圈,一腳踢開擺在房間正中央的椅子。“女人,告訴爺,是不是前面這個醜八怪不給你好臉色看?”安少斜睨了對面那個女警官一眼。
女警察才從警校畢業沒有多久,家庭背景不錯,託人走後門才進到這個派出所。工作時間不長,不過兩三個月,每個來這裡的人都對她畢恭畢敬,時間一長,心氣自然也高了,她知道晏晨不好惹,也知道安少不好惹,但是她想着這是個法制的社會,就算他們不好惹那又如何?難道他們還想在派出所撒野?
但是現實很殘酷地給她沉重地一擊。
首先是晏晨直接摔門而去,接着是眼前這個男人直接闖了進來,還對她口出不敬,從未受過委屈的她,一下子火了起來。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如果你們再不走的話,我有權利把你們拘留。”女警察拿出平時訓犯罪嫌疑人的態度拿出來。
安少突然間覺得有些意思,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着女警一眼,用一種陰陽怪氣地語調對晏晨說道:“女人,你聽到剛剛這個醜八怪在想說什麼?”
晏晨向安少點點頭,很認真地說道:“聽到了,她要我們趕緊出去,要不然她要拘留我們。”
“爺倒是在很多地方待過,就是沒在派出所待過。醜八怪,老子告訴你,今天爺就在這裡住下了,你趕緊給老子滾出去,就你這樣的醜八怪還敢在爺面前晃,也不怕污了爺的眼睛。”
安少又發揮他的毒舌了,說得又快又急,毫不意外,女警察的眼淚一下子逼了出來,臉頓時氣得通紅。
“你…?”女警察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什麼你?趕緊給爺滾。”安少不屑地用鼻子裡哼了一聲。
女警察當場氣得差點沒暈過去,好在人不是太笨,明白眼前之人不能得罪,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大門外,陸塵很有效率地讓弟兄們搬了一張牀過來。他們這一怪異的行動引起了派出所其他人的注意,有人認出陸塵是安少的跟班,心裡不由得一驚,立刻給所長打電話。
所長今天正好在市裡開會,手機沒開,等他手機開機,聽到消息急匆匆地趕回來以後,安少已經在把牀擺在房裡,上面還輔了被子,此時正躺在上面拿着手機玩耍,晏晨坐在他旁邊,不時地提醒着他,外面還有人源源不斷向裡面添東西,看他的樣子,他是想在這裡面打算長住啊!
所長是地中海,頭頂上的頭髮已經掉得差不多了,一看這副情景,頭上額上全都冒出了汗珠,這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把這座瘟神給請來了?所長在心裡狠狠地罵道,隨後一邊擦着頭上額上的汗一邊陪着笑臉來到安少的面前。
“安少,好久不見了,呵呵!”所長打着呵呵,一臉的乾笑。
“張所,別客氣,以後我們就要天天見面了。”安少頭也不擡地說道,眼睛繼續盯着屏幕,手指在上面滑動。
張所長心中苦不堪言。這個安少可是出了名的難纏,這黑道白道上都有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只不過是一人小小的所長,哪裡敢得罪他?平時一聽到安少的名字就頭疼,這個瘟神躲都來不及,現在竟然住進來了。
他到底是鬧哪一齣啊?
張所長陪着笑臉對安少說道:“安少,您說笑了,所裡簡陋,哪有家裡住得舒服?”
“爺倒是想在家裡住,關健裡有人非得跟爺過不去,要拘留老子,你說老子能走嗎?沒辦法,老子只好把家搬到這裡了,你看看想拘留多長時間就拘留多長時間。”安少斜了一眼張所長,把手中的手機扔給了晏晨,起身坐了起來。
晏晨一句話也不說,拿着手機開始旁若無人的玩遊戲,就像身邊發生的一切與她無關。
張所長進來之前沒有了解到情況,聽到安少的話立刻叫苦不迭,肯定是哪個不長眼的人惹到這個瘟神了。
“安少,所裡最近進來不少新人,他們見識淺,沒認出你,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他們一般見識。”張所長陪着笑臉說道。
安少絲毫不賣張所長的賬,斜了他一眼,從鼻子裡哼一聲,“張所,你看爺是那種小心眼的人麼?”
“不是,不是。”張所長在心裡把安少的祖宗八代全問候了一個遍,恨不得安少立刻從眼前消失,但是這面上卻還是陪着笑臉。
安少滿意地點點頭,對着張所長揮揮手,“張所長,你和爺也算是熟人了,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離開了,老子累了,想睡一會兒,你別再來打擾老子了。”
張所長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來,擦了一把汗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解鈴還需繫鈴人,張所長得先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再想想辦法怎麼把這個瘟神給請走。
門外,女警察雙眼紅腫,一看就是知道哭過,面上有些委屈,看到張所長出來,剛叫了一聲,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出門張所長立刻恢復了所長的氣勢,冷着臉問道。
女警察不敢遲疑,把上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所長作了一個彙報,說到最後她委屈地對張所長說:“張所,這種人無法無天居然敢來所裡搗亂,我們就應該把他們給拘留了。”
張所長氣得頭上直冒煙,“你給我閉嘴,從今天開始你休假,在家等通知,什麼時候通知你上班你再來上班。”
女警察愣住了,有些傻眼,她只不過是按程序辦事,她根本沒有做錯,爲什麼要這樣對她,?警察想爲自己辯解幾句,旁邊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對她搖搖頭,女警察還好腦子不笨,把想說的話的嚥了下去,捂着嘴巴走了。
張所長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轉身又向安少所在的房間走去。
安少和晏晨正玩在興頭上。
“這邊,這邊,快一點,那是炸彈,唉,真笨。人長得醜也就算了,這腦子也笨,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安少一旁指手畫腳,口裡不住地念叨,眼睛斜着看着晏晨,面上十分不屑。
晏晨直接無視,轉了一下身子,像沒聽見一般,該怎麼玩就怎麼玩,根本不聽安少的指揮。
安少有強迫症,心裡急得就像貓兒爪子抓一樣,晏晨越不聽她的,他在旁邊越吼得厲害,最後邪火上來了,直接從晏晨的手裡把手機奪了過來,自己玩起來。
晏晨也來氣了,一腳踢在了安少的身上。“那是我的手機,要玩,玩你自己的。”
安少頭也不擡,手指在手機上屏幕上快速點着,不屑地說道:“爺的手機纔不會有這種幼稚的東西。”
晏晨氣笑了,“幼稚?幼稚你別玩啊!幼稚你把手機還給我啊?”
安少把手機扔給了晏晨,鄙夷地看了一眼晏晨,“一個切水果的破遊戲爺纔不稀罕玩,也只有你這樣智商的人才會去玩,也難怪,就你這樣的智商,別人不陷害你又去陷害誰呢?”
晏晨的臉立刻暗了下來,抓起手機就向安少砸去。
安少眼明手快一把抓住晏晨的手,對着她怪叫,“喲,喲,現在這膽兒是越來越肥了啊,居然敢動手了,你信不信爺把你的手爪子給剁下來?”
“安少,你若是喜歡儘管剁了,當成手標本泡在藥水,半夜三更喜歡就拿出來看看,或者放在枕頭邊上陪你睡覺也可以。”晏晨淡淡地說道。
安少忽地一把甩開晏晨的手,身子一側就開始乾嘔,“水,毛巾。”安少一邊乾嘔一邊叫道。
陸塵一瘸一拐地把水和毛巾遞到安少的手裡。
安少乾嘔了一陣,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直起身子剛一轉頭就看到晏晨把手舉得高高地空中自我欣賞。
安少的腦海裡浮現這樣一個場景來,昏暗的房間他在牀上熟睡,雙手緊緊地抱着一個玻璃瓶,瓶子裡用藥水泡着一隻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手。
一想到這,安少突然間胃裡一陣翻騰,忍不住又是一陣乾嘔。
張所長一進門就看到安少乾嘔不已,暈晨則是坐在牀上舉着手指左看右看。這種場景讓張所長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張所長深呼了一口氣,臉上堆滿了笑容來了晏晨的面前。
“安太太,今天的事情多有得罪。我替剛纔那位同事向你說聲對不起,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抓到真正的兇手還安太太一個清白。”張所長陪着笑臉對晏晨說道。
晏晨把手放下,招眼看着張所長,笑了笑,“張所長,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希望你能儘快地抓到兇手還我一個清白,不過如果還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請給我打電話,我一定會全力配合警方的。”
晏晨呵呵地笑着,說完抓起手邊上的包包,踩着高跟鞋頭也不回地就離開。
張所長臉上的笑容有些僵,走了?就這樣就走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所把目光又投在安少的身上。
安少終於停止了乾嘔,喝了一口水,接過毛巾擦了擦嘴,隨手把毛巾扔在地上,斜着眼睛看着張所長,怪聲怪氣地說道:“張所長,你說三天的時間能查明真相麼?”
三天?張所長愣了愣。
“怎麼?做不到?那好吧,反正這派出所的環境其實也挺不錯的。呵呵!”安少說完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來。
張所長頭皮一陣發麻,趕緊說道:“安少,做得到,三天時間已經足夠了,你就安心回家等我的好消息。”
“好,既然張所這樣說,那老子就放心了。哎,張所,你看看這張牀還有這屋裡的東西,有沒有看上眼的?看上了只管說,按原價給你,這人工費搬運費之類的,看到我們認識的份上就不問你要了,你請兄弟們吃一頓飯就行。”
安少嘴裡一邊說着,一邊晃晃悠悠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站定了,轉過身體似笑非笑地看着張所。
張所的身體一下子僵在原地,臉上的顏色精彩極了,一陣白一陣紅,頭上的汗又冒出來了,心口就像被刀剜一樣,直向下滴血。
這是赤果果的強賣啊!
“怎麼張所不願意?”安少拉長聲調斜着眼睛看着張所。
“願意,願意。”張所一邊擦着頭上的汗一邊迭聲答道。
“嗯,那就好。”安少滿意地點點頭,轉過臉對着一旁的陸塵吩咐道:“你一會兒去和張所把錢給結了,和黃明一人一半,到醫院好好做一個檢查,順便晚上和張所約個地方,帶着兄弟們出去大吃一頓。”
“是,安少。”陸塵點頭。
安少交待完這才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隨意撥弄着額前的碎髮,踢着鞋子晃晃悠悠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