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曾見過的一面

我們來到那個長滿風信子的咖啡店裡,那個帥氣迷人的店長親自爲我人煮着咖啡。我們坐在一個靠近吧檯的一個角落,李佳航坐在我對面,眼睛裡漂浮不定的笑意讓我升起陣陣寒意。

“早一開始跟我來喝一杯不挺好嗎?”

“送我什麼東西?”

“這些天你沒有逛過一次商場,也沒買過一件奢侈品,也沒有過一次高額消費,簡直快要跟普通的上班族一模一樣……”那個混蛋有條不紊、不緊不慢地說着這些無關緊要的話,難道他不知道我眼睛深處跳動的火焰有多大嗎?噴出來燒焦你的臭嘴。“我想知道,物質的富盈抵不上愛情那虛假的外衣嗎?”

“你當然不能瞭解,像你這種以金錢換取各種‘愛情的外衣’的人,當然不明白感情對於一個人有多重要……”我看着李佳航意味深長地盯着我,我便不再往下說。我能將愛情說到哪裡去?我也不過是他購買的衆多‘愛情外衣’的一件。對啊,他要的女人,自然是各式各樣,越多越好。他是“百花叢中過,辣手摧百花”的情場浪人。

“怎麼不說了?”

“……”我轉過臉去不看他,盯着那個帥氣的店主看,漫不經心地回答,“沒什麼好說的。”

然後我們就一直沒說話,他問題閃現出詭異的笑容,讓我心裡發慌。我忍耐不住,去廁所呆了一會,回來的時候,李佳航正饒有興致地盯着那個帥店主看。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我剛坐到位上去,那個店主就拿起一個盤子“啪”地朝自己臉上砸過去,看得我心驚膽顫。這什麼跟什麼?他腦子有問題吧?

李佳航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人,說:“信不信他還會拿盤子砸自己的臉?”

“什麼?”我不明所以。那個店長“啪”地一聲果真又砸自己的臉,嚇了我一跳。我仔細看着他。只見他深作呼吸後,又“啪”地往自己臉上砸去。如此反覆着,看得我心驚肉跳。

李佳航津津有味地觀看着,嘴角掛着捉摸不定的微笑,眼睛裡卻是漠然的鄙視。我不知道這個變態的在想些什麼,但是,我決定去阻止那個自賤的店長。李佳航見我起身,問;“你想幹什麼?只要你在這裡,我想他一定會繼續砸下去。”

“爲什麼?”

“不信你就繼續坐在這裡看囉!”

眼看着那店長又要往自己臉上砸去,我拿起自己的包憤然得轉身離開。這個開滿經過培育的風信子花的咖啡店我再也不會來了,再也不會!瘋了瘋了!這個世界全瘋了!我一路走着一路踢打着路墩。李佳航跟上來,一臉笑意。

“爲什麼?”

“咂一次臉十萬,僅此而已!”

他那輕描淡寫的語氣,毫無所謂的態度,真讓人噁心。“這就是你低趣味的遊戲嗎?把別人的尊嚴用來消遣?你怎麼可以這樣?尊嚴可以用錢來衡量嗎?”

他那張依然年輕英俊的臉一副無辜的模樣,擺着漫畫裡花美男的那種天然萌的做作,說:“那是尊嚴的話,你看我不是買到了嗎?更何況,這是自由交易啊!”

你……我不再言語。我討厭這個人,也討厭這種事。這種將他們玩弄在股掌之間,對方又因自己的原因而給予配合,顯示着多麼地不公平。人的地位似乎也由此劃出了等級。所以,我常常覺得,在這個充滿價值與利益的世界裡,人爲刀CHU我爲魚肉。我黯然地嘆了口氣,別說姐消沉,姐是無奈。

“給你。”李佳航遞給我一個盒子。

“這是什麼?”他也太無聊了吧,爲送個這樣的東西還搞些無聊的事出來。

我接過,裡面是一對華美的藍鑽戒指。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擺了擺手,說:“本來就是要送你的,之後人隨便處理吧!”

我愕然!永遠想不通他在想什麼。

“要送你回去嗎?”

“不用!不用!”你快點走吧。他今天來得真有點莫名其妙,好在這麼容易就打發了。輕易地我都有些飄飄然了。我看着他側身去開車門,英俊地側臉,修長的身形。

“你的肚肚去哪了?”一個多月未見,爲什麼此刻覺得他的身材如此軟欣長?之前明明覺得他是大腹便便的樣子啊。難道……是心裡作用?以前心裡總念想着什麼纔是離開他的最好時候,看他哪都不順眼,現在看起來好說話些,就變得可愛些?嗯……有必要搞清楚的說。

他愕然。“啊,這一個多月沒有應酬。而且我覺得三十歲之後的男人沒有肚腩會更性感。”他漫不經心地解釋着,一頭鑽進他的車裡去了。這傢伙,原本不說有肚腩會更性感嗎?真善變啊。

喧囂的霓紅燈開始閃爍,總覺得是氣氛迷惑了我的雙眼,那是我從不曾見過的面龐。他俊美的側臉倒映在玻璃窗前,落寞而又憂鬱。我心裡十分訝異!他回頭輕輕地看了我一眼,雙脣緊閉,不發一言。雙眼如一潭深水,深不見底。夜風纏繞在他發尖上,帶給我一種悲傷的錯覺。這是我不曾見過的一面。

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份別人無法觸及的痛,待到與他相別時,才發現,李佳航竟是我不曾瞭解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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