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但陳陽卻是不以爲意,凡間的上位者爲了保持自己的威權,不敢讓人猜中自己的心思,摸清自己的喜好,陳陽卻是不同,他有力量在身,任下屬有千般算計,只要沒有足夠的力量,也是奪不了自己的權,是以他並沒有打算追究郎秀的小心思,而是問道:“你說自己的一家老小都在他們掌握之中,是怎麼回事?”
郎秀見到陳陽沒有發怒,心中輕鬆了少許,雖然預料到自己也許不會有事,但當真的發生了,還是忍不住輕鬆,此時見陳陽想問,就說道:“羅家在平崖縣橫行無道,幾乎佔了平崖大半的土地,平崖縣的人大多是其佃戶,只能仰仗羅家鼻息生存,我家自然也不例外!”
陳陽問這個自然不是心血來潮,吩咐道:“既然如此,到了平崖,就要多依仗你了。”
饒是郎秀不知道帶路黨這個成語,但依然能夠明白陳陽話中的意思,他自小在羅家長大,自然知道羅家的內情,若是將這些都抖落給陳陽,那羅家豈會放過他?也許都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但此刻郎秀又能有什麼選擇呢?左右都是死,還不如多活一段時間,聞言立即道:“屬下知道,必定爲大人效死力!若是羅陽給屬下留下什麼暗號,屬下必定第一個報給大人!”
郎秀擡頭時,陳陽已經回到看帳篷,只有聲音還清晰地傳了出來,“若我沒有猜錯,羅陽大概是不會聯繫你了,那也就說明,營地裡的細作不止你一個。”
聽到陳陽的話,郎秀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這回卻是真的怕得發抖,接下來的時候,甚至他都沒有去補覺,眼睛在營地裡左看右看,像是要找出什麼人來。
好在陳陽的帳篷遠離士卒的帳篷,再加上黎明之前,最是黑暗,兩人的對話倒是沒有被士卒們發現,但既然沒有刻意隱藏,恐怕還是瞞不過有心人。
郎秀冷靜下來,自然也是想到這點,不由心中苦澀。
天一亮,陳陽一行人就拔營出發,走出一段之後才又停了下來埋鍋造飯,期間杜強還不時派出人去打探消息,儼然是將行軍的做派拿了出來,但陳陽知道,這根本沒用,羅陽那些賊人常年混跡在幾座大山之中,絕無可能這麼快就暴露痕跡。
果然,用餐的過程中,杜強很快來報:“公子,屬下一路上沒有發現任何人跡,就好像這條路沒有任何人走過一樣。”
“所以他們有另外的隱秘路線是嗎?”
陳陽端起碗,喝了口粥,道:“你不用費心打探了,那些人不到夜裡是不會來襲擊的,儘管放心。”
“公子真的相信那郎秀小兒所言?”
杜強皺起了眉頭,拱手沉聲道:“他不過是一細作,所言不可盡信,還請公子明察!不要信他奸佞之言!”
陳陽笑了,把粥放下,說道:“我不是信他,是信我自己,那郎秀也許有可能在關鍵之處灑了謊,但不會憑空杜撰,因爲他不知道我對羅家瞭解多少。他說那匪首羅陽有一手御蛇之術,你說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動手?”
杜強雖然出生大家,卻非是嬌生慣養之輩,也算是久經風霜,聞言頓時思索了起來,半晌後說道:“前路爲浮水山,其中多蛇蟲,這浮水山我們一日是走不出去的,我若是那羅陽,定然會在我們在浮水山過夜之時襲擊!不,就算是白天,也會使出一些騷擾的手段!”
“既然你已知曉,那就去吧。”
陳陽揮揮手,杜強頓時告退,這回他倒是沒有再派人去前查探消息,直到了浮水山腳下時,才又派幾個身手靈活之人不斷去探路。
隨着接近浮水山,空中的水汽也是逐漸盛了起來,若是嗅覺靈敏之人,口鼻間也能微微聞到一股淡淡腥味,這卻是靠近水源的標誌了。
擡頭看去,就能見到一派山清水秀之景,山上有溪流蜿蜒,水花飛濺,更有深潭清池遍佈,令人一見清爽,遍體舒暢,就連吸到肺裡的空氣都是新鮮滋潤的。
但得了杜強吩咐的一衆士卒卻是如臨大敵,看不出有一絲享受的意願,一路上都是儘量遠離水源,就算是在其必經之路上,也得小心翼翼地防備,好像是生怕其中有什麼怪獸跳出來吃人。
陳陽居於正中,這卻是杜強要求的,雖然陳陽武藝也不弱,但他身爲主將,自然不能輕易犯險,此在戰場上也是大忌。
如此架勢,直到近正午,士卒都飢腸轆轆,準備找個地方生火做飯之時,陳陽突然提醒道:“小心!”
得了陳陽提醒的士卒們都下意識地遠離水源,可惜那些馬卻是聽不懂人話,其中一隻就遭了劫,陳陽的話還未落下,就見到路旁的小溪突然濺起大片水花,水底沉下的落葉翻滾,一隻墨色大蟒猛然人立而起,冰冷的蛇瞳迅速環視一圈,就身子一動,快速地捲到一匹馬的身上,咔嚓咔嚓的骨裂聲音傳來,那匹馬軟倒在地,眼看是不活了。
陳陽並沒有冷眼旁觀,他一把拿起身旁杜強的硬弓,又抽出箭矢,飛起一箭,那馬頭連帶蛇頭就被射個對穿,雙雙倒地。
“士卒們多日勞累,今日就補補吧。”
現場此時一片鴉雀無聲,直到陳陽開口之時,衆人還沒有一個反應過來的,半晌後,杜強才勉強開口道:“公子好箭術!”
不怪他如此震驚,他雖然知道陳陽手段驚人,但沒有到連箭術都神乎其技,在自己最得意的地方被人打擊,有些喪氣也是意料之中。
但楊帆卻擼起袖子大吼了起來,“公子神威!公子無敵!”
一路上都是擔心受怕,小心翼翼,這些士卒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此時陳陽一箭射殺巨蟒,簡直就像給他們注入了一針強心劑,心中激動難以言喻,頓時也跟着高呼起來:“公子神威!公子無敵!”
“公子神威!公子無敵!”
“公子神威!公子無敵!”
如此三遍之後,陳陽才淡淡出聲打斷:“現在做飯吧。”
陳陽話音一落,就有平時擅於炊事的幾個士卒趕緊去清理大蟒,分割馬肉,好像爲陳陽做飯是多大的榮耀一樣,其餘的人雖然默不作聲,但看向陳陽的目光裡,也是充滿了崇拜之意,好似陳陽是天神下凡,英雄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