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穎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卻也不知道明明那個站着的高挑女生,是自己的孫子的女朋友,怎麼一轉眼在冰島遇見,卻成了別人的女人。而這個男人卻是無比危險的人。
李子傑頹廢的跌倒地上。“鳶鳶……”
望着視頻中雙雙進房間的兩人,李子傑的心很疼。穆秋穎問李京水“阿天,這……”
“穆秋穎,麻煩你要多等一會兒了。老二這孩子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李京水無奈的嘆了口氣,重新又坐在沙發上。鱷魚皮的沙發有些涼,家裡的氣氛卻更是涼了些。
整整一個小時,卻始終未見有人出來,就算是再不諳世事,也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李子傑不想相信都不行。
他扔掉電話,顫抖的雙手卻抓不住自己的電話。她按着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號碼,卻提示關機。一邊兩遍,三遍仍舊無響應。
他懇求李京水幫他。李京水像是早就想到了,將寫着一串數字的電話號碼丟給李子傑。“這是那邊的電話,你可以打電話問。”
李子傑聽着電話中的話,覺得自己纔是最大的傻瓜。是啊,他的鳶鳶不是說自己纔是最大的大傻瓜嗎?果真是。他們說鳶鳶昨天就離開了,和男朋友一起。對方一直問他的身份,可是李子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老二……”穆志月看着蹲坐在地上的李子傑內心有些掙扎。李京水對着電話另一端的媳婦說。“媳婦,早點回來,想你了。”
“ok。這邊怎麼辦?”穆秋穎畢竟也是個女人,就算是家族實力再雄厚,也比不上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的關懷。
“阿水直接轉飛機去冰島,你累了就回家吧,我在家等你。”李京水說話溫柔,一點氣勢都沒有。
穆秋穎忍不住臉一紅。“阿水怎麼辦?”
“翅膀都硬了,讓他們自己去闖闖也好。”李京水忍不住瞪了在場的兄弟二人。
“好。我馬上回家。”說完穆秋穎就跑出酒店,直奔機場。雖然原本是打算帶阿水來瀟灑幾天的,但是家裡還有人等,以後有的是時間來玩,還是先回家的好。
三個月沒有林鳶的消息。李子傑的心,一點點的涼了,半年之後,他卻接到了林鳶的電話。“子傑,對不起。”
面對電話中林鳶的聲音,李子傑反而鎮定了許多。“鳶鳶……我們分手吧。”
他看不見、也不知道電話對面林鳶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他只知道他的心痛的無以復加。一百多天。良久的沉默之後,電話裡傳來林鳶輕輕地聲音,像是哭過,帶着哽咽。“好……”
掛上電話的李子傑整整一個星期不吃不喝,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學校也不去,誰也不見。撐到第十天的時候,還是李京水實在看不下去,讓人將門拆了。也幸好如此,李子傑因此險些喪命。
“冤孽啊。”李京水口裡一直說着這三個字。“罷了,罷了。只要子傑能好起來。他想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止。”
整整半年的時間,李子傑都是靠輸送營養液來維持生命的。一年的時間,大部分都是在病房中度過。春去秋來,一年之後的有一天,李子傑精神出奇的好。他盯着李京水精明的眼睛說的無比懇切。“爺爺,那個男人是誰。”
李京水看着波瀾不驚的李子傑的眼,無聲的嘆息。這樣總比半死不活的好。那是李子傑第一次知道,原來那個男人叫孫崇光,虎翼幫的老大,大了他七歲。此時李子傑纔算是記起來,原來在球隊的時候,這孫崇光都是在家裝的,原來這纔是他的真實身份。“爺爺,把我送去他那裡磨練幾年可好?”李子傑問。
“你開什麼玩笑?”李京水說什麼都不同意,還是穆秋穎降伏了李京水的臭脾氣。最終又調養了半年的李子傑被送到了虎翼幫,接受虎翼幫的各項考驗。
終於成爲了虎翼幫的一員。靠在車上一根菸接着一根菸抽的李子傑,終於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那件事一直是他心底的硬傷,誰都動不得。“鳶鳶……究竟那個時候的你發生過什麼?”
在他再次見到孫崇光本人的時候,他恨不得將這個男人殺死。所以他還是選擇以男人應該有的方式來決定,他向他下了戰書。
最終,敗了。李子傑記得那時候的自己不管用什麼方法,都無法叫這個冷漠的男人動搖。直到他說出了三個字。“林鳶。”
他才清楚的看見他的肩膀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那日他的臉色並不好看,連說出來的話都沒有溫度。他說“再說一遍,門外那幾個人就是你的下場。”
之後的半年他都不曾再見過這個男人,直到林鳶的出現。他再次遇到那個想要一輩子愛下去的女人。卻是她雙眼緊閉,奄奄一息……
李子傑踩了踩地上無數的菸蒂,看着被凍成了塊的浦江南岸,他無奈的笑,摸了摸臉,上面的淚水有些被海風吹乾,有些凍成了一條脆脆的冰碴。
他從兜裡摸出一個圓形的盒子,舉起手朝着江面拋了出去。可是在最後一刻他卻重新將手中的盒子,收回羽絨服口袋內。“我還是捨不得,鳶鳶……我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這麼多年,就是因爲他對孫崇光了解,所以就算知道孫崇光和自己一樣,拿命愛着那個女人,卻始終沒有問出口當年的事情。這一點他想,他還是輸給了孫崇光。那是個勇敢的男人。
起碼他對自己說“這輩子,我孫崇光做過很多壞事,也錯過很多。但是我都不後悔,唯獨只有一個人,我放不下。除非我死,就算是死我也不打算放開她。她和我連着骨頭、連着血。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分開。”
那時候他不贊同,可是容不得他不同意。因爲是他先說了分手,他曾經問過孫崇光。“東子,如果有一天她不愛你了,你會放手給她幸福嗎?”
那個辣手無情的男人說:“休想。這輩子,除了我,我不允許任何人給她幸福。除了我還有誰能給得起她想要的幸福?”
可是當三年前林鳶忽然消失的杳無音信,那個一向沉穩的男人,卻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滿世界的去找。就算是死,我都不會放手。你想要建一座城,那麼我爲你建一座城。你想要遺忘,我陪你一起忘。你想要離開,我守在這裡,等你回家。
鳶鳶,我在這裡爲你建一座城,只爲了等你。說這句話的時候,這個男人第一次落下難過的淚水,一向強勢的他,第一次變得如此軟弱。
李子傑沒想到,他竟然知道,原來他都知道。他知道自己也愛着這個女人。直到李子傑回來,他都不知道孫崇光到底怎麼想的,既然那麼愛,爲何不回來找她?
直到龍子茂帶來的消息,他才恍然大悟。他在拿自己的命在賭,賭他們的一生。不管林鳶怎麼戳路小米的肉肉,路小米就是死活不鬆手。“路小米,我們在家不是說的好好的嗎?額?說好的。我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劉海木知道路小米難過,但是也不能不讓林鳶登機不是?“小米,放心吧,去了那邊相信小鳶會好起來的。”
“怎麼可能會更好?這裡有你的家,有你的朋友。去了那邊你什麼都沒有。”路小米就是不放心。王小虎咧嘴笑的很欠揍,路小米是這麼認爲的。“路小米啊,你放心吧,小鳶呢,去了那邊自然有人照應。人我都找好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你找的人能靠譜嗎?”路小米白了王小虎一眼。繼續賴着林鳶。
“那可是她以前的家人,在這呢嗎不靠譜,也比外面的人靠譜吧?”王小虎一着急什麼都說出來了。路小米拿眼角撇他。“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王小虎摸了摸臉上的刀疤,笑着湊到林鳶的面前。“小鳶,去了那,龍子茂過去接你。”
“龍子茂?”林鳶想不起來龍子茂是誰,但是聽王小虎說,那是她以前的家人,自己的家。信不過還會信得過誰呢。
“好了,我說我的小姑奶奶,你在不放心我就來粗的了哈。”王小虎說着就要伸手拉路小米,卻被劉海木擋住了。
“我的女人,你別碰。”劉海木顯然不高興。
“對對對,你的女人,那你倒是讓她鬆手啊。這樣小鳶還用不用走了?”王小虎表情特別不爽。
“我的女人想做什麼,我就寵着她。就算是今個不走了,明天走。沒什麼大不了的。”劉海木說的理所當然。
路小米也是這麼認爲的。林鳶無奈的搖頭。“路小米,真的走了。如果你家三哥欺負你了,你就來找我。”
“嗯。”路小米重重的點頭。“你在那邊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忠叔小時候就照顧的好好的,現在在照顧也一樣會好好的。真不知道你在這擔心個什麼勁兒。”王小虎完全不明白小女孩子家的心思。
難懂。林鳶揚起秀髮,笑的開心。“有你們這麼念念不忘,我怎麼敢不好好的?”
路小米終於是撒手了。“鳶鳶,到了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林鳶說着拿起電話,發了一條信息之後,順手將手機關機,然後轉身過了安檢口。
路小米一直站着,很久之後,纔有些空空的說:“劉海木,那一架飛機上會有鳶鳶的吧?她會好好的。”
“放心吧。”劉海木摸着路小米的頭髮,隨着她的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正不巧撲捉到了,隱藏在主子後面的李子傑的身影。
“李子傑……”劉海木沒有正事的時候,就會連名帶姓的叫。李子傑攏了攏外套。“老三眼睛真犀利。”
路小米一衆朝着李子傑走來,還沒走到跟前,李子傑卻直直的摔倒在地上。縱使劉海木和王小虎反應再快,也只是接觸到了李子傑的大衣的衣角。“二哥……二哥……李子傑,你給我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