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不是同時談兩個女朋友，一個是我高二女朋友，一個是我高三女朋友，你怎麼可以懷疑我人品呢！”季雲憤怒的揚起了雙手，然後發現自己雙手上拷着銀手鐲。
“那葉紅鳳呢？你又是怎麼知道她幹了哪些事情的。”陳奉自然要追問到底。
事實上，這也算是一種對這位熱心線人的考察。
“有次週末，我和小夥伴們在球場踢球，一腳踢碎了她辦公室的玻璃，我去撿球的時候，發現了她辦公桌上很多見不得人的東西。”季雲一臉誠懇的說道。
他說的可都是真話。
測謊儀來了都測不出毛病。
陳奉點了點頭，也覺得這個說法合理。
但一次撞破可以說是偶然，三次就明顯是主觀上發現了這些人在勾結了。
大概率是他某一次撞破，發現了這幾個人聚在一起，於是用一些比較巧妙的辦法將他們逐一擊破。
可陳奉還是有些無法理解，這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當初是怎麼做到的……這樣的人才，不進他們隊伍裡，太可惜了！
而且，不久前，刑偵那邊還辦了個案子，這案子雖然不大，但也是急速告破，陳奉發現這小子也在其中！
電話裡，沈滄滄已經簡單闡述了一下破爛廠那些人的產業鏈。
陳奉當年其實就想深挖下去的，可惜線索到了一定程度就斷了。
這些年陸陸續續還是有某些案件浮現，陳奉個人直覺是覺得，他們確實形成了一股無比精明的團伙勢力，可始終找不到將他們全部竄在一起的線！
“關於貓狗屍體恐嚇的事情，我們一直都有接到報案，但一直沒有更多的進展，這次掃蕩地下賭博也是……感覺它們就像是嵐城地底下的筍，我們費力的將它們給拔了，春雨一下，又重新長出來了，始終除不掉他們的根。”陳奉也說明了自己所瞭解的情況。
“這樣，我成爲你們熱心市民給你們提供線索，但您別過問我具體怎麼做的，也不必派人監督與監管我，盤踞嵐城十幾年的這羣人，不是說剷除乾淨就可以立刻剷除乾淨的，我需要充裕的時間和一定的自由度。”季雲說道。
“這個的話……”陳奉還是猶豫了。
“我要是不小心也踩了線，你該抓我抓我，該判我判我，我接受任何處罰。”季雲說道。
“我是擔心你的安危問題，我個人感覺，這些人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犯罪，但不代表他們不會犯罪，或者沒有犯罪的能力。”陳奉說道。
“放心，平時我還是做我自己的事情，不會因爲要調查，與他們接觸過深，這會只是需要一個敲門磚罷了。”季雲說道。
現在去接觸其實是最佳時機。
如果季雲刻意的去接近他們，他們會有很強的防備心理。
可整件事，本身就是潘祥、童昊惹事在先。
他們將貓屍丟自己家浴室裡。
自己順勢與他們有摩擦，有接觸，然後一起倒黴蹲了局子，很完美的達成了一次不打不相識的接觸。
假如季雲不做任何的反應，這才容易令他們起疑心。
往後要接觸深挖，阻礙更大，懷疑的種子就已經在他們心裡埋下了。
“行，這事確實得從長計議，我回頭給你一個我私人號碼，有什麼情況你直接跟我聯繫，注意安全，畢竟伱也是我們需要保護的良好熱心市民。”陳奉點了點頭。
陳奉也清楚，這種盤踞嵐城的勢力要和他們做鬥爭，不是三五個月就可以完成的，甚至需要兩三年時間纔有可能徹底根除。
將網撒出去，之後不急着收網了，一定要等到大魚鑽進去，這些年小蝦小魚他們警隊都吃吐了。
……
天一亮，號子裡一羣人都頂着黑眼圈，臉上的皮膚粗糙到了極點。
潘祥一臉不耐煩的坐在椅子上。
這時一位年輕的民警走了進來，並帶着他到了一間問話室裡。
屋子裡，一個人蹲在地上，雙手上還有銬子，正滿目無聊的在地上畫着什麼。
潘祥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昨晚爆他肝的傢伙。
看到他也被逮進來了，潘祥反而樂了。
“你不是很能打嗎，怎麼也進來了！”潘祥咧開嘴，露出了笑容來。
“起來！”年輕的民警踢了季雲一腳。
季雲這才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這傢伙真踢啊！
老陳沒交代你別穿靴子嗎！
“你橫什麼橫，最看不起你們這些打黑拳的！”年輕的民警也是訓斥道，他用手指着一副鬆鬆垮垮模樣的潘祥道，“你認識他嗎，他是不是場子裡的老闆？”
潘祥一臉的無所謂。
反正指正也是七天，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知道，我就是和他有點私人恩怨，看他不順眼讓他上來打幾拳。”季雲說道。
“什麼不知道，其他人都交代了，他就是場子裡的頭頭，你想清楚再說！”民警惡狠狠的質問道。
“我真不知道，我過去的時候，他們只是在鬥地主，我和他就是有點恩怨，我喊他上臺打，他也上來了，而且同志，我都跟你說了實話，我們打的就是私人恩怨，都跟那場子賭錢沒有關係，我們上去打，下面的人要賭，我們攔得住啊？”季雲說道。
“你想好了再說話，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指正，你今天可以出去，但你不說實話，你也關七天！”民警再一次說道。
“我說的就是實話，你自己去問當時在場的人，我們就是純切磋搏擊格鬥。”季雲也再一次強調道。
“行，你有種。”
“不是有種不有種，我這人就事論事。”
“別廢話了，在裡面好好呆七天！”民警氣呼呼的說道。
潘祥一句話不吭。
沒一會他就被擰走了。
大概過了幾個小時，潘祥就被帶出去簽了字，然後被放了出去。
潘祥自己也一臉懵。
換做以前，怎麼也得關個七天才會讓自己走。
這次怎麼二十四小時就可以出來了？？
“同志，我問一下，我那些朋友們都出來了嗎？”潘祥說道。
“他們都至少七天。”民警說道。
“我以爲你們也要關我七天呢。”潘祥笑着說道。
“算你走運，有一個不是你們場地的人給你做了證明，表明你沒有參與賭博，也不是場子的頭目……”民警擺了擺手，讓這個小慣犯趕緊滾蛋。
潘祥摸了摸腦袋。
本來在問話室裡的時候，那小子沒落井下石他就很詫異了。
沒有想到他的話居然還真有用，自己直接就放出來了！
“你，過去簽字。”這時，另外一個民警拉着季雲從裡面走了出來。
季雲走了過去，把字簽了之後，就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潘祥立刻穿上外套，然後快步追上了季雲。
……
“你怎麼也出來了？”潘祥笑着說道。
“廢話，我沒賭博啊！”季雲說道。
“可以啊，那會在裡面的時候，你居然沒給我找麻煩。”潘祥卻拍了拍季雲的肩膀道。
“你蠢我可不蠢，我要是認了，我自己也得關七天。”季雲也是一臉不耐煩，一副並不想和這傢伙打交道的樣子。
“可你知道我是那個場子的啊，我丟貓屍到你家，你不找我麻煩？”潘祥說道。
“貓屍的事，我不是給你一拳了嗎？那場子是誰的跟我有毛關係？？我走那邊吃早飯去了，你別挨着老子，以後別給我找事，你們幹什麼和我沒關係。”季雲也是懶得和這個傢伙交流，快步朝着早餐店走去。
“我說兄弟，不打不相識嘛，我要知道你是這麼仗義的一個人，也不至於去幹那事。實話跟你說，我們也就是收了個小癟三的錢，他說你跟他有過節，我們收錢辦事，和你沒什麼恩怨。”潘祥也是繼續跟着。
“行，那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季雲說道。
“這頓早飯我請了，老闆，來四籠小籠包，兄弟你功夫可以啊，文哥那能打一場能賺幾個錢啊？”潘祥笑嘻嘻的說道。
“我不缺錢，我就是喜歡幹架，以前街上還有的打，現在環境太差了，老子隨便給個小混混一耳光，他他孃的反而先報警，我直接就得蹲七天，小混混們現在都聰明瞭，一言不合就倒地上裝死，我窩火。”季雲也是擺出了一個燥脾氣的德性。
事實上最初時間線裡，季雲也是經常打黑拳賺外快的。
那個來錢挺快的，平日裡更沒少和老城區的這些混混們打交道，要想不被人欺負，那就得自帶一身嵐城老城區特有的痞氣。
所以季雲也不需要什麼僞裝，找回最初的自己就行了。
“早說啊，你喜歡打……留給聯繫方式，回頭有場子打，我喊你來，你給我把擂臺上的人往死裡幹，打出事了我們給你兜着！”潘祥說道。
他們這種“設場子”模式，有好有壞。
好處是，出了事情，他們兩個真正的組織者並不需要承擔法律責任，因爲他們壓根不碰賭局不做莊。
壞處就是，他們錢也拿的不多，畢竟賭狗們的賭資不會到他們手上。
再者他們又不敢隨便操盤，被老闆發現了會死得很慘。
他這邊唯一能操控的就是，找一個特別能打的人上去，最好還是生面孔。
在只有自己少數幾個人知道這人一定會贏的情況下，自己也壓個大的，收一波大錢。
老闆不讓他們坐莊，不讓他們操盤，但沒說不讓他們下注啊！
何況拳手本來就是他們在聯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