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通道以及對前路的未知,都抵不過肖夜此時心中的焦急,懷中的林婉嫺呼吸聲越來越弱,肖夜時不時的低頭看上一眼,直到肖夜順着前路來到了盡頭之時,林婉嫺的嘴脣已經由紅變紫。
這是劇毒攻心的徵兆,毒液順着血液流入心臟,再通過心臟流向四肢百骸,纔會導致林婉嫺此時的模樣。
前路的盡頭是一扇石門,肖夜來不及多想,直接拔劍破門而入,但進入之後肖夜傻眼了,四周盡是石壁,這石門居然是完全封閉的空間!
見此,肖夜立即轉身準備離開這裡,但就在這時,原本被他破開的石門竟然‘轟’的一聲應聲合攏!
“草!”肖夜忍不住暗罵出聲,他並沒有沮喪,既然進來能破開,那出去就未必不能破開,一念及此,肖夜單手抱住林婉嫺,空出右手運轉靈氣揮出一劍,一劍揮出的同時肖夜陡然皺眉。
距離如此之近,劍氣自然此發彼至,但這次除了震撼的轟隆聲之外,石門並沒有應聲而開,雖然石門上有一道深痕,但卻紋絲不動。
見狀,肖夜原本皺緊的眉頭一皺再皺,剛纔的皺眉並非是他知道石門破不開,而是他在運轉靈氣的時候發現體內靈氣有停滯的勢頭,這無疑說明此前他吸出的毒血有少許滲透體內,只不過因爲毒血的毒性被林婉嫺的血液削弱,加上只有細微的一絲,所以肖夜纔沒有像林婉嫺一樣嚴重。
不過即使如此,這一絲毒血還是讓他的靈氣出現停滯,由此可知林婉嫺此刻的情況有多嚴重,若不是林婉嫺的胸口還在微弱起伏,肖夜甚至會以爲她已經死去。
然而就在肖夜緊皺眉頭苦思對策之時,門外陡然傳來一道聲音:“門內何人報上名來!”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肖夜臉色一變,他幾乎下意識的把外面的人當成敵人,畢竟在這種境地之下不可能會把對方當成朋友。
肖夜微微沉吟片刻,石門可以破開,但需要時間,以剛纔他攻擊的強度跟石門的損傷來看,沒有半個時辰,這門壓根破不開,而他不能保證半個時辰之後林婉嫺還有沒有命!
再次短暫的遲疑之後,肖夜沉聲開口:“雲霄宮弟子肖夜,玄武山弟子林婉嫺!”
肖夜之所以出聲回答,是因爲他此刻也一籌莫展,除此之外,他內心也有一絲希翼,若是外面的人不是敵人,那麼他們或許會得救,雖然這一絲可能微乎其微。
可能是肖夜的人品突然爆發,亦或者是老天眷顧,肖夜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聲驚呼:“婉嫺姐姐!?”
驚呼的是個女聲,而肖夜聽在耳中卻是一喜,從對方的稱呼能聽出外面之人是友非敵,且並不止一人,幾乎瞬息之間肖夜就有了猜測,想必門外的人正是原本宿天門倖存的弟子。
此刻肯定不是思考他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解救林婉嫺,故而聽到這一聲驚呼之後,肖夜立即說道:“門外可是宿天門倖存之人?!我乃雲霄宮怒劍葉傾天弟子肖夜,此前剛從玄武山而來,林婉嫺此時危在旦夕,還請施以援手!”
肖夜剛說完,那石門便重新打開,與此同時火光照了進來,緊隨而至的是舉着火把的兩人,以及他們身後的兩人,四人中兩男兩女,舉着火把的看樣子是一對中年夫婦,在他們身旁則是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人,剛纔的驚呼聲想必就是出自那位少女之口。
石門一開,肖夜便閃身掠了出去,視線快速掃過四人臉龐,隨即準備開口,然而他還未開口,前面舉着火把的中年男子便一個箭步來到肖夜身前,在肖夜做出戒備舉動之前快速說道:“小友稍安,我乃宿天門當代掌門伍臨兵,且讓我看看婉嫺侄女的傷勢!”
男子言罷,立即神色嚴峻的伸手搭在林婉嫺的手腕上,肖夜沒動,他從伍臨兵的眼神中看出了急切,想來此人的身份應該可以相信。換句話說,即便此人的身份有假,肖夜也別無他法了,林婉嫺危在旦夕,錯過任何機會都有可能讓她喪命。
一息之後,伍臨兵鬆開轉而抓住林婉嫺受傷的手臂,隨即將袖子挽起,待那一道可怖的傷口暴露之後,伍臨兵臉色猛地一變,隨即怒不可揭:“這羣畜生!!”
在他怒吼之時,另外一名婦人跟她身後的兩名年輕人也來到肖夜身前,他們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林婉嫺的傷口之上。
“啊!”那少女失聲驚呼,雙手下意識的捂住嘴巴讓自己的聲音不至於太大,但她的神色也在看到這道傷口時變得極爲憤怒。
而那年輕男子更是怒髮衝冠,轉身一拳轟在身旁的石壁上,怒喝道:“我要出去殺了他們!!”
幾人的反應讓肖夜心頭猛地一沉,但他還是沉聲問道:“如何?”其實結果他已經猜到了些許,只是不確定而已。
通過他們的憤怒可以看出,他們對林婉嫺中的毒頗爲了解,或者說很是瞭解,如果是這樣的話,身爲宿天門掌門的伍臨兵未必不能解毒。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正因爲他們知道這種毒,而他們偏偏又解不了,所以纔會如此憤怒。
如若不然,身爲一派之掌的伍臨兵不會如此失態,定會第一時間爲林婉嫺解毒,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必須是幾人的身份如實。
“此毒你們如何中的?”伍臨兵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道。
肖夜沒有隱瞞,將他們來到宿天門地界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說了一遍,此時即便隱瞞也沒有任何意義。
聽完肖夜的話,伍臨兵皺眉沉思良久之後嘆氣說道:“若是我早些狠心將他處置,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臨兵,此事怪不得你,你們師兄弟情同手足,也難免你會動包庇之心,只是他卻不僅不領情,還做出這等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相信他也不會有好結果的!”那婦人柔聲安慰。
“爹爹,你別嘆氣了,快想想怎麼救婉嫺姐姐吧!”那少女想來跟林婉嫺的感情頗深,見伍臨兵嘆氣卻不動,忍不住過來催促。
而那年輕男子亦是急切的看向伍臨兵,眼神之中盡是焦急,以及看向肖夜時的那一絲敵意。
對此肖夜自然瞭然於胸,他也沒空跟這男子計較,男子的模樣典型就是林婉嫺的追求者,不滿他抱着林婉嫺罷了,只不過礙於伍臨兵跟擔憂林婉嫺的傷勢,所以才忍着沒有發作。
這完全屬於正常人的情緒,肖夜也不會小氣到去辯駁什麼,反正他跟林婉嫺之間也沒有什麼,無愧於心,無愧於人。
“玲兒,你爹正在想辦法,不要急。”婦人拉過少女的手,示意不要打擾伍臨兵,隨即她又轉頭看向那年輕男子,說道:“麒兒,不得對恩人無禮!”
那年輕男子一怔,看了肖夜一眼,衝其點了點頭,算是見禮以表歉意。
肖夜自然點頭回禮。
自此,幾人都沒有開口,空間之內只剩下火把燃燒的聲音跟幾人的呼吸聲,而他們的視線,全都聚集在伍臨兵身上,可以說現在林婉嫺的生死,就掌控在伍臨兵的手上,他若說有救,那林婉嫺就是有救,他若是搖頭表示沒有辦法,那林婉嫺估計只剩下死路一條。
故而幾人雖然焦急卻沒有出聲打擾,而伍臨兵亦是壓力巨大,以他一派之掌的實力,額頭也出現了一層汗,可想而知他內心也是極爲焦急的。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一刻鐘不知不覺過去,而林婉嫺的胸口起伏也越來越弱,若不是幾人實力不弱,恐怕會以爲林婉嫺已然死去多時。
“有一法可行!”終於,再次過了半刻鐘之後,伍臨兵沉聲開口。
“太好了!”
“那趕快救婉嫺姐姐啊!”
少女跟那男子同時驚喜叫道,那婦人也是面露欣喜之色,然而肖夜卻沒有那麼興奮,並不是他不想林婉嫺得救,而是因爲伍臨兵的臉色不似找到方法後的那種輕鬆,相反,伍臨兵雖然說有一法可行,眉頭卻越皺越緊。
“可有難處?”肖夜沉聲問道。
伍臨兵擡頭看了肖夜一眼,目露讚賞之意,沉吟道:“婉兒中的毒乃家師駕鶴前無意中自祖地發現,生平僅傳給我跟那個叛徒,當時家師曾說,當今世上,此毒無解!”
說到這裡,伍臨兵頓了一頓,令得幾人呼吸驟然加速,肖夜也是心頭一跳,當今世上有沒有人能解他不知道,但既然伍臨兵的師父都這麼說,那就等於是宣佈了林婉嫺的死刑。
“自得到此毒之後,家師一直悉心鑽研,企圖能找到解開此毒的方法,而後便可用在宿天門的機關術之上,屆時便可讓宿天門的機關術再精進一大步!但興許是機緣未到,家師直到駕鶴也沒能找到解開此毒的辦法!不僅如此,家師也正是因爲以身試毒最終沒能解開,而死在此毒之下!”伍臨兵沉聲說完後便不再言語,只是皺眉沉思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