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了近千里,肖夜連一個鬼影都沒看到,更別說人,這讓他對自己的人品抱怨的同時也忍不住疑惑,因爲他不知道自己是跑錯了方向還是這裡本來就荒無人煙。
心中存疑,肖夜也不願意就此放棄,反正近千里都跑了,也不差再跑幾百裡,打定主意,肖夜再次上路,想着在天黑之前找到有人煙的地方,否則他就要露宿山林了。
人都是羣居動物,雖然露宿山林也不是沒有過,但如果能找到人的話那自然更好。
再次疾行了一千多裡,月色聖氣,皎潔的月光下天地彷彿披上一層銀輝,肖夜並沒有停下,披星戴月繼續趕路,以往若是全速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必然會靈氣供不應求,不得不停下休息,但如今,肖夜卻沒有一絲疲憊感。
二更,肖夜終於看到了一絲人煙,在其數十里外,有明顯的火光在閃耀。見此,肖夜心神一震,立即提速往火光處趕去。
片刻之後,當來到火光處時肖夜才發現異常,這些火光是從一個比較大的村落中傳出的,火光並不固定,而是在緩慢移動,有一些則是在來回移動,再近一些,肖夜便聽到了哭喊聲,心下疑惑,肖夜將速度降落下來,慢慢靠近一窺究竟。
當看清楚情況之後,肖夜臉色陡然一冷,那根本不是村民用來守夜的火把,而是一羣人騎着馬舉着火把在村落中移動,至於原本村落中的村民,則被這些騎馬的人困在中間,一個個拿着火把將村民包圍,防止他們逃跑。
這種情況肖夜是第一次見,但是卻並不陌生,他在雲霄宮時就經常聽說在一些偏遠的地方山賊橫行,而那些離城池遠或者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普通人,就是這些山賊的剝削對象,但是山賊做事有他們的規則,搶東西可以,不過不允許搶完,他們一般佔山爲王,需要細水長流才能長久維持下去。
而這些騎着馬的人,有一部分人負責搶家畜糧米,另外的人則困住這些村民,看樣子是不打算輕易收手了,大有一網打盡的架勢。
觀察片刻,肖夜心中瞭然,這些人應該不是山賊,而是馬賊,雖然只差了一個字,但行事風格卻截然不同,馬賊通常沒有固定的據點,而是隨行隨搶,走到哪搶到哪,凡是馬賊走過的地方,一般都會變成荒無人煙的荒地,因爲他們不會留活口!
好不容易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見着一個村落,卻碰到這檔子事,肖夜的心情一下子就差了起來,但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迅速鑽入一間房屋找到一些男子的衣物換上,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就穿着樹葉遮羞,一動手樹葉飛了可就蛋疼了。
迅速換好之後退出房屋沿着牆角屏息靠近,一直到能清晰聽到他們的說話聲才停了下來。
“男的統統殺掉,女的留下。”剛走到牆角躲着,肖夜就聽到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了過來。
循聲望去,肖夜便看到一名滿臉鬍渣的黑衣男子騎着馬在那羣人的最前頭,看樣子是頭頭,只不過因爲是背對着肖夜,故而肖夜也不知道這男子長啥樣,想來跟他的聲音也很像。
“大爺,饒命啊!”那男子話音剛落,就有不少村民跪地求饒,他們都是靠山吃山的樸素村民,哪裡見過這個場面,何況他們雖然聽過馬賊的兇名,但這個村落數百年平安無事,他們怎麼想也想不到真會有馬賊降臨。
人都有僥倖心理,久而久之自然就沒把馬賊放在心上,甚至那些孩童都不知道有馬賊這種喪盡天良的人,若不是今天遭遇飛天橫禍,他們依舊不會相信會有馬賊來到他們的眼前。
跪地求饒的都是女人跟老人以及少數壯年男子,女人們都知道男人都被殺掉後她們會有什麼下場,老人則是爲自己的兒女求饒。
“饒你們?好不容易碰到那些衛道士不在山門,大爺我若不趁此機會大肆收刮,等他們回來,老子就沒這機會了!”那領頭男子的語氣頗爲慶幸,可聽在村民的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
這句話讓正準備現身的肖夜停了下來,皺眉沉思領頭男子這句話的深意,衛道士無疑是指的那些組織他們行兇的人,可以推斷是正道人士,這領頭男子的意思應該是這一片的正道人士不在山門。
想到這裡,肖夜眉頭越皺越深,不在山門有很多種原因,但不知爲何,他始終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在他昏迷掉落岩漿之前就已經有了,此時被這馬賊頭領一句話引出來,較之前更濃重。
“你,出來!”就在肖夜思慮之際,那馬賊頭領用手中彎刀指着一名頗爲美貌的妙齡少女大聲喝道。
喝聲把那少女嚇了一跳,當場就哭了出來,那少女的家人就在她的旁邊,見狀連忙跪倒哭喊着求饒,有幾個壯年男子則雙手握拳青筋暴跳。
“再哭把你腦袋剁下來喂狗!能被我們老大看上是你家女兒的福氣,到時候做了我們老大的夫人,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比待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強一百倍!”馬賊頭領旁邊有一人很有眼力見,見狀抽刀怒喝,同時不忘拍他們老大一個馬屁。
明晃晃的彎刀很有威懾力,那少女被嚇得抽噎一聲果真不敢再哭,她旁邊的家人則面如死灰,人都怕死,何況是他們普通人家。
“你們兩個,把她拖出來!”那拍馬屁的男子見少女不再哭,忍不住得意的衝圍着村民的兩人吩咐道,隨即一臉諂媚的轉頭看向馬賊頭領。
“是!”那人應該是二號頭子,被他吩咐的兩人聞言立即答應一聲,翻身下馬前去抓那少女的手臂。
“嗚嗚~~爹!娘!救我!”少女嚇得往後一縮,崩潰大哭。
“混賬!是請出來!”馬賊頭子一瞪眼,怒罵道。
“是是是,聽到沒有,請出來!”那人被馬賊頭子唾沫星子噴了一臉,他也不敢擦,轉頭衝那兩人撒火。
女孩還是沒能逃脫,被拉了出來,離那馬賊頭子越近,女孩的壓力就越大,當被拉到馬賊頭子的馬前時,忍不住雙腿一軟癱坐下去。
“嘿嘿,沒想到這鳥地方還有這麼水靈的姑娘,來,喊一聲夫君來聽聽?”馬賊頭子彎身低頭越看越滿意,嘴角也盪漾起一絲淫笑。
女孩哪裡願意,死活不喊,拉她出來的兩人見狀抽刀威嚇,女孩卻緊閉嘴巴死死不願意出聲。
“操!給臉不要臉!你們,把她們幾個都拉出來!”馬賊頭子似乎感覺自己在手下面前沒面子,居然連一個女孩都鎮不住,頓時就怒了,擡頭指着村民中另外幾個少女喝道。
他那些手下聞言立即手腳麻利的跑去將那些少女連拖帶拽的拉了出來,那些少女自然哭天搶地反抗,但她們哪裡有這些刀口上舔血的馬賊力氣大,不一會就被全部拉了出來。
“將她們的衣服都給我撕了!”馬賊頭子雙眼放光,喝道。
“是!”馬賊們也沸騰了,一個個雙眼光芒大放,紛紛下馬朝那些女孩撲去,離得近的更是直接嘶啦一聲將一名女孩的粗布麻衣撕爛,露出一大片裸露的皮膚,這無疑給馬賊們打了雞血,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畜生!”就在馬賊們蕩笑,女孩們悲哭的時候,村民中響起一聲怒喝,一名壯年男子衝了出來,暴怒的把正在撕扯女孩衣服的馬賊推開,同時手腳並用,拳打腳踢將那些馬賊逼開。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村民中陸續響起幾聲怒吼,又有幾名壯年男子衝了出來保護女孩們,他們沒有武器,就用雙手照臉呼,一時間倒也把措手不及的馬賊打得鼻青臉腫。
但馬賊終究是馬賊,絕不是這些普通村民能比的,哪怕這些男子經常幹粗活力氣大,卻也抵不過明晃晃的彎刀。
等馬賊們反應過來後,一個個怒氣衝衝的提起彎刀砍來,好事被打斷,普通人尚且不滿,遑論這些無法無天慣了的馬賊。
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的肖夜見狀知道是時候了,原本他早就準備出手,不過當他看到村民中的壯年男子一個個怒氣衝衝卻又忌憚不敢發作,就想等一等,看那些村民究竟敢不敢動手,如果敢,那麼他們的血性還在,還有救。
若是不敢,那他們血性已失,即便救了這一次,也救不了下一次,人只有勇於自保才最安全,靠誰都不是長久之計。
何況這些村民比馬賊的數量只多不少,壯年男子更是佔了一半多,若是他們一開始就反抗,馬賊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最多搶些糧米罷了。
所以在見到這些男子終於忍不住動手後,肖夜欣慰的笑了笑,隨即閃身現出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刀砍向村民的馬賊一劍撂翻,隨即旋身揮劍把圍攻而來的馬賊手中的彎刀盡數斷刃。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馬賊們始料未及,馬賊頭子也是心中一驚,等他看清肖夜的人影時,那些動手的馬賊全部舉着手中斷了一半的刀刃愣愣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