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勤一怔,微微皺眉,他也是老狐狸一條,自然不可能隨意給出肯定的答案,只是反過來問大長老道:“此話何意?”
大長老理所當然的道:“家主方纔也說了,此人是唯一倖存的證人,我也只是想再確認一下而已。”
孔勤眉頭皺的更濃,向孔一揚,顯然這話他是不會給了,意思很明顯,我替你撐腰,但主意你自己拿。
孔一揚見狀,也知道自己必須開口,便仔細回想了一下,道:“目前爲止,似乎也只能找到這麼一個證人了。“
大長老微微點頭,便不再說話。他這突然插了一槓,竟是讓所有人都有些摸不到頭腦。
這時候,孔湛卻緩緩開口了,道:“諸位,不知道大家聽沒聽過一種名叫‘攝魂之眼’的兇獸技?乃是黑暗系的分支——死亡屬性中的一種特殊能力。”
有些人不明白孔湛爲什麼在此時提及這件事,但大家隱隱都能猜到,必然是在替孔鈞說話。不過他這個問題很難讓人不回答,有人說道:“是那種可以將記憶以投影的形式展示出來的攝魂之眼嗎?”
孔湛笑眯眯的點頭,孔鈞已經面無表情的走到議事閣的大廳中央,與孔一揚旁邊的中年人對視,帶着一種惋惜的口吻說道:“如果你不是最後一遍肯定的無賴我,或許我還想放你一馬。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到現在。你還堅持着要將我當成殺人兇手嗎?”
中年子此刻臉色有些變了,孔鈞見到他目光中的閃爍和驚駭,心中更是肯定這傢伙在說謊!因爲攝魂之眼乃是一種比較稀有的兇獸技,根本不可能是這麼一個上去老實巴交的人能夠知道的!可是他的模樣。分明是知道攝魂之眼的用處!
一旁靜坐的孔一天,忽然想到了剛剛和孔湛他們一起進來後來被他趕出去的那個高瘦男子,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恐怕今天真要功敗垂成!
便在這時,孔勤終於開口,道:“攝魂之眼雖然可以讀取人的記憶,但是也會讓人失去意識,成爲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這樣做有些過了吧?”
中年男子立刻彷彿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道:“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只是來做證人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一家老小可都指着我養活。大爺。大爺,您替我說句話,這等於是草菅人命啊!!”
孔一揚也是瞪眼着孔鈞,色厲內荏的道:“孔鈞,你難道就這樣視人命如草芥嗎?臨死之前還要拉着一個墊背的?”
大長老此時卻咳嗽一聲。着孔一揚道:“一揚啊,話不能這麼早下定論,你一口咬定孔鈞是害死孔真的兇手,至少也要有確鑿的證據。本來家族痛失一位後代就足夠令人痛心,可不能因爲願望了好人再去了一個後輩啊!!”
着大長老語重心長的樣子。孔一揚幾乎咬碎了一口鋼牙,他今天就是要拼死定了孔鈞的罪。可是如今起來似乎這個目標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啊!
“不行,這人是我帶來的,我不能讓他出事,不然我對他的妻兒無法交代!”孔一揚仍舊堅持着說道。
孔鈞忽然嗤笑一聲,道:“原來九叔的心地這麼善良,還真是我們小輩人的楷模啊!”
孔一揚臉色漲得通紅,罵道:“小畜生,你說誰呢?”
孔湛頓時一拍桌子,指着孔一揚的鼻子道:“你個沒用的東西,你罵誰是小畜生?我孫子是小畜生,那我是什麼?”
孔一揚頓時被罵得啞口無言,就連孔勤想要偏袒都找不到理由來。
孔鈞卻並不在意這些,反而笑着衝孔湛擺了擺手,道:“爺爺不要動怒,小心氣壞了身子,不值得的。”
被誰氣壞了身子不值得?那就只有誰自己心裡明白了。
這時候,孔鈞拍了拍手,外面走進來一道高瘦的身影,正是之前隨孔鈞他們同來的男子,孔鈞把手一攤,道:“我孔鈞問心無愧,今天若是硬要冤枉我殺了人,那我孔鈞也不是引頸就戮死鬼……”
孔鈞說到“死鬼”倆字的時候,十分邪惡的瞥了孔一揚一眼,很顯然那意思再說:你兒子就是個死鬼。
孔一揚本就對孔鈞恨之入骨,今天本以爲可以大仇得報,結果孔鈞這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將他反駁的啞口無言。如今更是被孔鈞嘲笑自己死去的兒子,眼仇人就在眼前,孔一揚卻無法替子復仇,此刻被孔鈞這麼一激,他臉色猛地一振漲紅,然後“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衆人一震驚呼,孔勤也站了起來,剛要說話,卻不想孔鈞比誰的動作都快,立刻驚訝的道:“哇,九叔你可是覺得自己錯了?誠心悔改了?就算這樣,您也不用這麼有誠意吧?哎呦呦,你,吐了好大一灘……真是……真是浪費啊。”
孔一揚被孔鈞氣得臉色無比蒼白,艱難的咳嗽一陣,還是有不停的血花噴濺,最後竟是乾脆暈了過去!
堂堂地獸境的強者,就算他站在那裡不還手讓孔鈞打,孔鈞都很難把他打吐血,想不到竟然被孔鈞活活氣得吐血了!
孔湛在一旁着,書意神色,自己一脈自打孔勤上位之後就備受打壓。當年自己是兄弟幾個當中修煉天賦最出色的的,自己的兒子更是青出於藍成爲家族傲視天驕,所以遭來了孔勤一而再再而三的連續打壓,這些年孔湛也的確憋得緊了。如今孔鈞到來,先是當面搶走了孔一嘯的傳承,如今又活活把孔勤的兒子氣個半死,孔湛怎能不覺得快慰?
孔勤此刻已經讓孔一天找來族中醫師,連忙將孔一揚擡了下去。孔鈞還在一旁貌似擔心的道:“對了家主,若果實在九叔的身體危險,孔鈞剛剛獻上的強體丹或可保他一命。”
“哇!”聽到孔鈞的話,剛剛依靠體內強橫的獸之力幽幽轉醒的孔一揚再次突出一口血來。
“住口!”孔勤終於忍無可忍,爆喝一聲道:“孔鈞,你九叔已經讓你氣倒了,你還想如何?”
孔鈞聞言更是無比委屈,幾步來到爺爺跟前,像個在外面受欺負的孩子一樣可憐巴巴的道:“爺爺你吧,本來孫兒就是被人冤枉,如今那所謂的證人不敢用攝魂之眼驗證,現在反倒怪我我來了,家主他老人家還問我想怎樣。明明是他們想怎樣的吧?”
孔鈞這連珠炮似的一段話,頓時將矛頭全部指向孔勤一脈,在場還有不少其他的長老,雖然都是些地位不高的,但畢竟也都是孔氏宗族的人。如今孔鈞這樣一番話,任誰也都覺得不佔理的是孔一揚乃至孔勤這一脈的人。
孔湛見孫子一句話就讓自己這邊佔足了道理,頓時也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他猛地一拍桌子再次站了起來,冷笑着說道:“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咱們站着道理,我誰敢欺負孫兒,不行就讓老祖宗出來評評理!”
孔勤臉色要多難有多難,可的確自己現在理虧。至於以攝魂之眼檢驗那中年人的記憶?孔勤更是不會去做!
因爲這中年人本身就是他們找來的“託”!目的就是爲了陷害孔鈞,將他定罪然後速速處死。
可是千算萬算,他們卻沒有算到孔鈞早就將這一切瞭若指掌。
在從大長老家回來的那天,在大長老的提醒下,孔鈞已經將好久沒有出動的無相隼悄悄潛到了孔勤的住處。無相隼在孔鈞如今的實力操控下,的確已經足夠的隱蔽。孔鈞趁着孔勤不在的時候,將無相隼派了過去,等到孔鈞回來之後,無相隼已經隱藏好了一動不動,這樣就算孔勤是天獸境的強者,在無相隼不移動的情況下,他也不可能發現這個死物。
所以,孔勤與孔一揚等人的計劃,孔鈞早就瞭若指掌!在與爺爺商議之後,老爺子利用自己的人脈,請來了一位老友。便是那高瘦男子!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孔勤此時卻已經騎虎難下。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孔鈞倒是替他決定了。只見孔二少揹着手來到人前,衝着那中年漢子一禮,道:“爲了證明我的清白,這位大叔就只能委屈你了。你不是擔心你的妻兒嗎?放心,他們以後的生活我負責,保證讓他們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輩子。你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說完,孔鈞就衝着那高瘦男子道:“前輩,請您動手吧!”
“慢着!”
“住手!”
孔勤頓時急了,連忙開口,蒼老的聲音因爲情急之下動了獸之力,竟是在議事閣中來回迴盪。
而那聲“住手”則是中年男子說的,只見他已經哭喪着臉對孔勤道:“孔家住,當初咱可是說好的,我只要誣陷……呃!”
他情急之下爲了保住性命,自然是什麼都說了出來,然而就在他剛剛說了一半的時候,一道光芒猛地閃過,他的喉嚨上映多了一個透明的血窟窿。
接着,孔一天淡淡的聲音響起,道:“原來是個貪便宜的宵小之輩,差點讓你害得我孔家同族相殘,真是死有餘辜!”
說完,孔一天收回剛剛甩出的手臂!而那中年男子則是仍舊保留着難以置信的神色着孔一天,然後屍體無力的倒在地上!
碰!
一聲悶響,似乎宣告了今天這一場風波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