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將踏出太和宮的一刻,王慶突然站定,收回了即將邁出去的腳。
王旭的臉色瞬間難看了不少。
“走吧,前面大典就要開了。貴派這回來的領隊就是你師傅,道石真人。莫要誤了吉時。”
王慶轉頭,對着王旭玩味一笑。
“但是這裡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啊。旭啊,你是不是也糊塗了,這個世上有種東西叫地圖。我看看啊,《武當新晉弟子指南》,十兩銀子一份,嘖嘖,製作人還有你一份呢。”
王旭看着王慶拿出一份印刷精良的,類似導遊圖冊的東西,恨的只想打自己嘴巴。
武當山太大,弟子太多。但是作爲一個名門大派,規矩森嚴,什麼地方什麼級別的弟子能去,都有嚴苛的規定。王旭他們幾個內門弟子爲了新弟子不犯戒,也爲了賺點零花錢,合力編纂了一冊指南。其詳盡的基本就是本武當地形圖了。
原想把王慶誑到大典現場。那裡有門派長輩坐鎮,有各派觀禮人員,料想王慶也無法放肆。
上門挑釁和破壞大典可是兩碼事。這點從王慶的選擇就能看出,選了九月初九確實噁心人。但是王慶也沒敢把挑事的苗頭對向供奉真武大帝的五龍觀嘛。而是選的皇家新蓋的紫霄宮。
上門挑釁這是臉面之爭,了不起了損層面皮,可大可小。
但是破壞大典,那就要上升到了道統之爭,絕對的不死不休。
武林史上下此等狠手的,也就是明教的大光明寺事件了,那可就是奔着滅教屠派去的。
或者換個說法,平時挑釁我國,和春節大年初一舉國歡慶時挑釁我國,性質一樣麼?
王旭原本的打算就是這個道理,到了大典現場,就算王慶想發作,崑崙也不可能容的他破壞大典。因爲那挑釁的就不是武當了,而是真武大帝,是整個道教的信仰。
可惜,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同樣道門大派出身的王慶,怎會不懂其中的彎彎繞。在踏入廣場的最後一步,果斷收腳,給了王旭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向東北而去。
王旭無奈一嘆,自己真的盡力了。打又打不過,攔又攔不住,騙又騙不入,只能交給師門長輩處理了。
哎!何必呢。一聲暗歎,抖擻精神,領着師弟們步入大典。
當王慶自己來到元聖紫霄宮外時,出乎意料的平靜,若大的宮殿空無一人。預料中的嚴陣以待,完全沒有。
這你妹王慶有點抓瞎了。挑這裡完全就是個由頭,正好有個紫霄二字罷了。主要目的不過是打打人出出氣,順便揚揚名罷了。紫霄這麼牛逼的名字,道家用的多了去了,王慶也不至於那麼小心眼。
但是這什麼情況?敞開大門你隨便吧。
王慶能幹嘛?把宮殿燒了?燒道宮,這都不用武當出手,九宮上院的戒律院分分鐘把王慶抓回去接受教育改造。
但什麼都不幹,王慶心中有氣啊。氣這東西可大可小,原本被王旭一通絮叨,王慶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人家都這麼慘了,自己不依不饒的確實有點過。再說了,看在魏雲小夥的面子上,只要武當服個軟,給個臺階下,王慶又能如何。
但你這是幹嘛,吃定我不敢動你的道宮,故意把我晾這兒看我熱鬧麼?
哼哼,道宮我不敢動,我還動不了你的牌匾了?
王慶也是氣急,不再顧忌後果,擡手一道鋒銳劍氣衝向了高高懸掛的紫霄宮牌匾。
一道劍光在最後時刻,撞上王慶的劍氣,雙雙化爲虛無。
王慶眼神一凝,竟然有人,自己雖然沒刻意用神識掃描,但是能瞞過自己的直覺,高手。
一男一女緩緩地從大殿內走出。
男的高大英俊,充滿了異域風情。身上服裝樣式有些古老,但王慶是親眼見過的,竟然是明教高層的特殊服裝。和副本里沈醬俠所穿大同小異。
女子清冷高雅,一身樸素的道袍,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只是那身道袍,不同於現今各道門門派的樣式,王慶也見過。在空霧峰副本中,那幫純陽弟子差不多就是這樣式。
如此詭異的組合,王慶腦中急轉,很快就從記載中確定了二人的身份。
當下鄭重的施禮。
“崑崙崆峒上院,智慶,拜見清虛子前輩。怎麼?這武當是前輩的道場?”
呂祖親傳,純陽第四子,清虛子於睿,面色複雜的看着王慶。
今天按理說,這事她是絕對不會管的。別說武當不佔理,武當和她又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些低輩弟子建立的外院罷了。
身爲大唐時期的武林三智之一,廣博的知識早已讓她脫離了簡單的名義束縛。對她而言,只有那個養育了她的,有師傅,有師兄弟們的純陽宮纔是家。其他的人,各有人生際遇。師傅,師兄不在了,家也就沒了。連華山她都沒再回去過,武當又算什麼。
今天來武當山,完全就是爲了看看新收的徒弟,武當的當代行走魏雲的進展,和見識見識這位崑崙風頭正勁的當代行走有多少斤兩。
剛纔一戰,兩人看在眼中。魏雲鎮山河一出,於睿還是很滿意的。這套絕學當年在純陽能學的也不多,要求極爲苛刻。不但要求特殊的先天氣,更要求極爲堅定的道心。後繼有人,傳承有序,自是值得高興之事。
但是王慶接下來的表現,深深的震撼了二人。
夜帝卡盧比艱難的吐出四個字。
“半步宗師。”
於睿的震驚更大,她對道門修行瞭解的更多。
“聖丹。”
聖丹是什麼,那是超脫的根基。連她最敬佩的兩位師兄都沒有達到的程度。她所知道的達到如此程度的只有一人,師傅純陽真人呂洞賓。
此子有呂祖之姿。這種理智上的分析,感性上卻絕對無法承認。那人是她心中絕對的天,怎麼可能承認一個小輩有此資格。
所以於睿不惜自曝身份,強令武當撤掉了紫霄宮的安排,打算親自會會這位小輩。
至於武當爲什麼會聽她的,首先她的身份對那些純陽出身的弟子就是絕對的權威,其次,半步宗師,王慶的這一身份一曝光,武當衆人除了不可思議外,實在起不了其他心思了。
只是王慶也賊,張嘴一句,武當是前輩的道場?把於睿頂的無話可說。
道家雖不像佛門要六根清淨,但也喜靜,不願牽扯過多俗世。於睿承認的話,就要扛起武當這個巨大的累贅,從此再無逍遙。這對於於睿這樣一名智者,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是否認,那就屬於多管閒事,要一力承擔起王慶和武當的恩怨。這更不是她想要的,平白得罪一個未來的呂祖,失心瘋了。
夜帝溫柔的拍了拍於睿的肩膀。
“我來吧。”
上前一步。
“小子,我徒弟趙文信可是承蒙關照了,我這做師傅的來要個說法,不過分吧?”
王慶一愣,擦,怎麼還有這節外生枝的。趙文信?腦子轉了兩圈纔想起來,那不是被自己幹掉的自由聯盟的老大麼。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笑容。
“見過夜帝,那個,我要說我們現在和明教關係挺好的,有用麼?”
“明教關老子屁事,我現在就是一個爲徒弟出頭的老傢伙,小子,拿命來吧。”
說罷,舞動雙刀,就斬向了王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