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整整三天。船隊面臨着對手各種匪夷所思的阻攔。
甚至這些看不見的對手,手法越來越熟練。耗資昂貴的投石機,牀弩早就不用了。遊戲裡優美的自然環境給了他們更多的選擇。
一人環抱的粗壯樹木,對於有工具,有真氣的高手而言,斬斷不是問題,運輸更不是問題。粗壯的樹幹順流而下,攜帶江水加持的動能,對於逆流而上的船隊造成了極大困擾。
人肯定是傷不到,但對方的目標也很明確,能傷船就傷,哪怕只是阻攔一下船速,也是好的。
王慶坐在桅杆上,陣陣心累。
自從一流以後,自己貌似有點膨脹了。有點習慣於力量帶來的威懾,做事有些過於相信力量了。人類數千年的歷史,早就說明了。力量從來只是工具,智慧纔是人類的終極武器。
王慶靜靜的盤坐在桅杆頂端,激活了劍心通明,用最理智的角度開始分析目前的狀況。
靜下心來,很快就發現了一堆問題。
他們到現在爲止,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
王慶也曾在攻擊發生時,跳船追了出去。但是對手極爲小心,發動攻勢後,立刻撤退,絲毫不在意效果。這讓王慶縱使輕功夠快,也只隱隱看到過個模糊的身形。
而且這幫對手的攻勢,雖然噁心,但是太溫柔了吧?
是的,溫柔。至今爲止的攻擊,雖然有效的減緩了船隊行進速度,但是未發生一起命案,只有幾個倒黴蛋受了點皮肉傷。
這和隨風他們敘述的那些慘烈的刺殺,相去甚遠。
更爲關鍵的,王慶靜下心來後,突然發現了一個最大的忽略點。
沒有任務。
遊戲裡雖然因爲高級NPC的高度智能,任務形式相對以前遊戲靈活了很多。甚至很多任務,連完成方式和最終獎勵都含糊不清。
但任務就是任務,死板的系統會根據NPC和玩家的互動,爲玩家生成任務。
至今沒有任務,那就說明,在系統看來,護送趙汝愚進京並不能成爲一個任務。
那這就有趣了。
所謂任務,要有發佈人,接受人,委託的事件和獎勵。基本滿足這四樣,系統就會生成任務。
但現在,按理說四樣都有了,雖然獎勵沒有明說,但王慶既然以崑崙的身份前來,就不怕趙汝愚賴賬。
如果這樣任務還不成立,王慶嘴角掛起意味深長的笑意。既然不是自己的問題,那問題就只能出在發佈人或者委託的事件上了。
趙汝愚這老頭無疑是事件的核心,那到底是人出問題了,還是事不對?
王慶心中一動,身形一斜,落在了甲板上。轉身走入船艙。
“王真人,清修結束了?”
趙汝愚坐在主座上,慢條斯理的品着茶。一衆崑崙弟子四下護衛着各個可能進人的方位。
王慶微微一笑,突然眼神一厲,一流高手特有的意境威壓散發開來。
崑崙弟子們皆是一驚,但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人能易容,但還沒聽說過連意境都能模仿的。幾人都是王慶的老戰友,對王慶的氣息極爲熟悉。雖然對王慶突然發難疑惑不解,但還是選擇相信戰友。
意境這玩意兒,說高端是真高端。欺負低手,沒道理可講,是一流高手面對圍攻,虐菜的不二法門。但是畢竟是純粹的精神力量,對某些人並沒有效果。
這其中就有飽學的大儒和久居高位的大官。這些人也許並未練武,身體弱的隨便一個壯漢就能把他們撂倒。但是單論心靈脩養,有些甚至還要高於一流高手。這在佛道兩門,也不是什麼新鮮事,總有一些只讀經,不練武的特殊存在。
趙汝愚能身居高位,並非靠着皇親國戚的身份,而是堂堂正正考出來的狀元及第。一路高升至右相,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區區意境威壓,不過是清風拂面。
萬沒想到,從趙汝愚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意境,抵消了王慶的意境威壓。
草,一流高手。
從上回衝擊軍陣,差點被一個暗藏的一流高手暗影衛壞了好事,王慶就不再那麼相信一流間的所謂感應了。
後來稻香村,又差點被劉大海擺一道。讓王慶徹底明白,這個世上奇功異法無數,區區阻斷感應並不是什麼驚天之舉。
倉啷!
碎星出鞘,劍尖指向趙汝愚。
“呵呵,說說吧,你到底是誰?”
趙汝愚面露無奈,也不知動了什麼手腳,一陣光影虛幻,一個白白胖胖的老頭,變成了一個清瘦的老者。
“呵呵,莫惱,莫惱。長歌門陸游,見過各位崑崙高徒。”
“書到用時方恨少,事因經過始知難?”
“哈哈,遊戲之作,不足掛齒。”
王慶衆人心緒萬千,在這個用了歷史背景的遊戲裡,見點名人並不足爲奇。但眼前這位大爺,名頭實在太大,大到所有參加過高考的學子,都有掐死他的衝動。
好在這是南宋時期,要是民國,怕要有一大幫人組團去輪周樹人先生了。全文背誦,多少學子的噩夢。
剛剛聽聞辛棄疾的消息,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另位大牛。衆人在偶像與語文噩夢間徘徊,一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位了。
不過對方既然報了長歌門,王慶也就收了長劍。劍拔弩張的局面頃刻消散。
“好了,陸老爺子,說說吧,什麼情況?”
陸游笑眯眯的,又變回了趙汝愚。
“汝愚說你小子猴精猴精的,不一定能瞞的過。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看出了破綻。”
“這麼說,趙老相公也是你們長歌門的人啦?”
“外門弟子,他皇親國戚的身份,極爲重要。如果練武了,上升渠道就斷了。說實話,實在浪費了,以他的才情,浪費在朝堂之上的醃漬事,可惜啊。”
“那外面的敵人?”
趙汝愚,哦不,陸游臉露尷尬。從袖中掏出一隻豎笛,無聲的吹響。
過了不久,一個人被外邊的軍士帶了進來。
大家相視無語,一句MMP在空中繚繞。
“莊蝶,就你自己?”
莊蝶忽閃着無辜的大眼睛,點了點頭。
王慶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丫頭,你那些投石機,牀弩哪來的?”
“去你家拿的啊。溫姐姐閉關了,但是琦菲我們更熟。我說你這邊有用,她就把倉庫裡的都給我了。”
噗!王慶吐血倒地,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死丫頭,你還我血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