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反應讓蘇晴頗感欣慰,這孩子自幼成長環境就和其他美滿家庭的孩子不同,父親冷漠寡言,甚至不經常出現,更別說盡到父親的責任,再加上物質條件比較豐富,蘇晴很擔心兒子變成紈絝惡少,所以一直以來嚴加教育,從不放任寵溺,既當爹又當媽,在精神世界給兒子更加充足的營養,多年苦心終於見了成效,王錫之秉性善良,極富正義精神,在他的腦海裡根本就沒想到這麼多的兄弟姐妹的出現會稀釋自己的財產。
豪門恩怨是非多,蘇晴雖然和王海昆共同生活了多年,但越來越不瞭解這個男人,甚至不知道他在外面是否還有家庭,王家財產不計其數,按照正常男人的邏輯,肯定是力求子孫滿堂,後代多多益善,這也是人類男性繁衍本能,蘇晴從來不相信王海昆清心寡慾,只是沒抓到證據而已,如今證據主動送上門來,光是在近江他就有三個私生子女,在全球範圍內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我怎麼那麼傻呢!”蘇晴責怪自己,那孩子給自己取名崑崙,擺明了就是暗示父親是誰,他那麼清楚當年的舊事,說明其母很可能也在近江,至今沒有出現或許是去世了吧,崑崙的突然出現,大紅大紫,或許意味着一件事,就是復仇,向始亂終棄的渣男父親復仇。
蘇晴憂慮起來,她擔心崑崙的復仇之手伸向自己和兒子,看着王錫之歡天喜地的樣子,她又不忍心說出真相。
與此同時,木孜和塔格先陷入彷徨中,外界流傳的謠言他倆也看到了,從小盤旋在心底的疑問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一切都捋清了,父親並沒有死,只是拋棄了他們母子。
木孜和塔格上網搜索所有關於王海昆的資料,這個人完全沒有花邊新聞,和公衆人物不搭邊,甚至在百度百科裡的介紹只有寥寥幾行而已,說他是香港名流王化雲的兒子,全國政協委員,常年定居於海外,僅此而已。
木孜塔格搞不明白了,爲什麼一個香港富豪會和母親牽扯上關係,這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啊,又怎麼會產生愛情,生下兩個孩子,這完全說不通嘛。
塔格讀書多,他給父母找了個貌似合理的解釋,摩納哥大公阿爾貝二世不就有若干個私生子女麼,或許是父親年輕時到大陸來旅遊,因爲各種機緣巧合遇到了母親,珠胎暗結,卻因爲陳腐的門第觀念不能在一起,倔強的母親隱瞞了事實,不要王家一分錢,一個人撫養孩子長大,但現在母親要死了,父親有權知道真相。
對於塔格腦補出來的精彩故事,木孜深以爲然,姐弟倆從小生活環境單純,春韭雖然是開小飯館的,但生意一直不錯,對兒女的教育也積極正面,身爲孩子,當然會把父母想象的善良偉大。
姐弟倆經過一番商量,決定和母親攤牌。
但春韭此時已經不在國內了,她隨劉崑崙出國治療,所以不便打擾,小姐弟只能從側面入手,去探尋這一樁大人們都知道但卻瞞着孩子們的秘密。
奶奶有點神神叨叨,找她解密是不可能的,隔壁遲阿姨雖然熱心,但是後來才搬來的,未必清楚真相,倆孩子唯一認識且認定知道來龍去脈的,唯有對面賣水果的張叔叔。
張雪峰叔叔最早在金橋大市場賣水果,那時候母親也在那兒打工,如今張叔叔已經是連鎖水果店的大老闆,旗下三十七家分店,近江市的水果生意,他說了算,倆孩子打小兒沒缺過水果吃,別人家吃不起的車釐子他們都成箱吃,以至於木孜塔格一度認爲張叔叔有可能是親爹,後來他們才知道,就算親爹都不會捨得這樣消費車釐子,張叔叔那是對母親有意思哩。
但是木孜塔格沒能在張叔叔這裡尋找到答案,春韭早就告誡過張雪峰不要告訴孩子真相,所以張叔叔只是雲山霧罩的一通忽悠,啥實話也沒有。
木孜塔格都是聰明的少年,雖然沒得到答案,但從張雪峰這裡得到了另外一些線索,於是他們輾轉找到了另一個線索人物,高大姨。
高大姨就是當年高姐米線的高俊玲,雖然已經是五十多歲的大媽,依然豪情萬丈,口無遮攔,她的米線店還開着,生意也做的不錯,兩家逢年過節是有來往的,只是距離有些遠,走動的不太頻繁。
得知倆孩子是來尋找身世之謎的,高大姨拿了小碗裝了兩個茶葉蛋,陪倆孩子坐下,語重心長道:“這些年來春韭一個人是不容易,可是你們的親爹到底是誰,大姨還真不知道。”
木孜塔格對視一眼,充滿了失望。
“但是能猜出來。”高大姨又說,“春韭這丫頭性子倔,能讓她死心塌地生孩子的,天下只有一個人。”
倆孩子心跳開始加速,真相來了。
“這小夥以前跟老闆開車,老闆是販毒的出事被抓了,他就到咱大市場當了保安,那年春韭剛來,一下火車就被人販子拐走了,是他騎着摩托去把你媽救回來的,我猜就是那一天,你媽認定非他不嫁了……”
高大姨絮絮叨叨講述着往事,她並不是講故事的高手,分不清重點,邏輯也有些混亂,但木孜塔格聽到了想知道的內容,他們的生父,就是《近江往事》的男二號,他們更沒有料到後來的故事比第一部更加精彩。
真相出來了,生父就是現在叫王海昆以前叫劉崑崙的那個人,奶奶是他們的親奶奶,姑姑是他們的親姑姑,而他們的父親,同時也是王錫之的父親。
爲什麼王海昆不認家人兒女,爲什麼他和過去的自己一刀兩斷,爲什麼網上查不到任何“劉崑崙”時期的蹤跡線索,這一切都困擾着姐弟倆,這時候,他們接到了王錫之的第二次做客邀請。
這次是家宴,在蘇家的餐廳裡,蘇晴阿姨請吃飯, 席間講了很多王錫之爸爸的事情,雖然並未挑明,但也不言而喻,最後蘇晴說你們的媽媽在國外治病,這段時間這裡就是你們的家,千萬不要見外,因爲我們是親人。
當然木孜塔格還是婉拒了蘇阿姨的收養,他們都是大孩子了,可以照顧自己。
當客人走後,蘇晴從餐具上收集了木孜塔格的DNA,不管證據鏈多麼可信,科學的鑑定結果纔是最終依據,她提交的是非常歸類DNA檢測,正常的一般是親子關係認定,而這一種鑑定的是同屬一個父源的兄弟關係。
檢測結果很快出來了,蘇晴看到之後懷疑檢測中心搞錯了,因爲報告顯示A是B和C的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
檢測報告是匿名的,A是王錫之,BC是木孜塔格,蘇晴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個結論,但檢測中心堅持結果的正確性。
……
北京,王府門前,得到風聲的記者們蜂擁至此守株待兔,等候王海昆的到來,等王海昆的座駕從機場駛來,記者們一擁而上,圍住車頭紛紛發問,問的無非是王海昆和當下爆紅的崑崙之間的關係。
保鏢們驅散了記者,護着勞斯萊斯駛入大門,大門緩緩關閉,正當記者們失望至極,大門停止了關閉,王海昆從門內走了出來,笑容可掬,向大家作揖:“不好意思了,各位媒體的朋友,車的隔音太好,沒聽到你們問的是什麼?”
記者們沸騰了,老王居然出來答記者問,他們蜂擁向前,一片嘈雜,保鏢們奮力將他們擋在外面,王海昆伸手壓了壓,指着一個女記者說:“女士優先,你先問。”
女記者連珠炮一般問道:“請問崑崙是不是您的兒子,您這次回國是不是打算相認,還有您對崑崙投身演藝界有什麼看法?”
王海昆臉色一變,硬邦邦說一句無可奉告,轉身走了,這回大門是真關上了。
記者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不論王海昆作何迴應,或者乾脆不迴應,他們都能寫出一篇十萬+的文章來,女記者這回用的標題就是“老王似有難言之隱,父子相認倒計時開始……”
王海昆是故意露面的,他就是想讓媒體把這條謠言坐實,看對方什麼反應。
雙方私下裡的接觸也在進行,李明接到昔日同事晁曉川的電話,兩人一陣口蜜腹劍的寒暄後,晁曉川進入正題:“老李,你給兄弟一個實話,那個叫崑崙的小夥子,究竟是什麼人,老闆對他很感興趣。”
李明裝傻充愣:“什麼什麼人,是我現任老闆啊,怎麼?王海昆想進軍娛樂業,籤我老闆?”
晁曉川說:“老李別這樣,你我都知道怎麼回事,外面謠言沸沸揚揚的,你給我個實話,崑崙到底是不是老闆的兒子?”
李明說:“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老闆怎麼就成了你老闆的兒子了,你這是佔我便宜吧,非要比我高一輩咋地?”
晁曉川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哪個意思啊,是不是你老闆的兒子,問他自己啊,始亂終棄的事兒乾的還少麼?”李明掛了電話。
晁曉川鎩羽而歸,沒打聽到有用的信息,他向王海昆報告了電話內容,事到如今,王海昆也有些疑惑了,他懂得轉世重生的奧秘,但至今並未全完參透,尚有許多未知的領域等着開拓,也許這個崑崙真的是自己的私生子吧。
王海昆在記憶中搜尋着線索,老軀體的記憶庫雜亂無章,就像被破壞過的老式機械硬盤,往事已經不再連貫,變成一個個難忘的瞬間。
忽然一個片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一個高挑的女孩站在病牀前,臉看向另一側,似乎強忍着淚水,“我媽給我辦了轉學,我就要離開近江了,還有,咱們的孩子,打掉了,你保重,我走了。”她說完,拎起包裹奪路而逃。
王海昆想起這個叫做楚桐的女孩,當年和劉崑崙有過一段感情,後來音訊全無,依着當年的感情之深,或許她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去查,這小子是不是在武漢長大的,他的生母是不是叫楚桐。”王海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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