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天朗氣清,初秋的鹿岐峰還是一片翠綠,顯得很有生氣。這不像秋冬交接之際,樹葉枯黃,秋風一吹,便猶如剃頭一般把樹葉都給剃光了,只剩那枯裸的軀幹瑟瑟在冷風中。
這中年道人和劉習風還相互望着對方,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那石盤忽的一閃,定眼望去,只見“金、水、火、土”四個字已經暗淡下去,只剩下“木”字還直直的發着綠光。
“咦”,道人望着這般變化,心中萬分詫異,那眼睛直盯着“通鑑石盤”,一動不動,生怕又有其他異變。
半個時辰後,那道人見石盤毫無動靜,便揉了揉雙眼,對着劉習風說道:“適才可能是石盤出了問題,古往今來,還沒有人的靈根會有多屬性的。但雖如此,此‘木’字發出的綠光竟是如此強烈,看來公子你是天賦異稟,待到來日,未嘗沒有成爲道師甚至上仙的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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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習風感覺到右手掌心的粘性已消,便把手收了回來,對着中年道人作了個揖,躬身說道:“小生乃凡塵中一腐儒,登上仙峰只是想拜見謝停雲大仙,並不是想着什麼修仙問道。既然大仙在峰頂靜修,在下也不好再打擾,就先行下山了。”
那道人嘴角微張,剛要說話,卻被劉習風給打斷了。“道長莫勸,我乃一文弱書生,哪有什麼資質去修道成仙呢!再說了,我寒窗十幾載,只爲他日高中,光耀門庭,對修仙之事實在是提不起興趣。”說着便轉身欲要下山。
那道人連忙說道:“公子請留步!”,見劉習風回身停步,便向着他徐徐說道:“既然如此,貧道本不該多留。只是公子剛纔說到,你想要拜訪‘停雲’仙長,貧道卻可以幫你引見。”說完便雙眼盯着劉習風,表情很是期待。
劉習風本無意再多做停留,剛纔說“欲拜訪云云”只是客套之言,想找個藉口開溜罷了。但沒想到這道人熱情過度,竟把自己的話當了真,還要給自己引見那“神龍見首不見尾”上仙。只是自己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不能再收回來。這讀書人講究“仁義禮智信”,這“信”字可萬萬缺不得的呀!
劉習風只好無奈的說道:“既然道長如此熱心,在下也不好再推辭了,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着就向道人行了個禮,表示感謝。
這道人聽到此言,甚是高興,拉着劉習風進了道觀,對着滿地弟子說道:“今日我們道觀要好好招待這位劉習風公子,公子是我們鹿岐峰的貴客,你們陪他四周轉轉,今天修行就到此爲止。”
說着便又回頭對劉習風說道:“今日天色已晚,公子不妨在這住下,等明日一早,貧道就帶你登上峰頂。”
劉習風見日落西山,天色漸晚,便答應下來。
“那貧道就先告退了,公子有什麼需求,跟我弟子講講就好了。”說着就要行禮退走。
劉習風還了個禮,忽的又想起了什麼,說道:“道長留步,還未知道長法號……”原來這劉長風來了半天,一直是在聽這道長講話,自己言語不多,竟忘了問及這道長的名號。
這道長怔了怔,然後面帶猶豫的說道:“貧道法號綠……綠龜。”說完便轉過了身,快速地走進了內堂,留下劉習風愕然的站在這大堂之中。
綠龜道長走後,他的一個十八九歲的弟子對劉習風解釋道,原來道人三十年前正是這‘‘半山觀’’的一位小道童,一天,那停雲上仙雲遊至此,便在此山創建了“停雲觀”。
那停雲上仙見這小道童還算聰慧,便收他爲徒,教他修習道法。這小童刻苦修習十年後,已是學有所成,那停雲上仙便讓他來管理這‘‘半山觀’’,讓他挑選出天資聰穎的少年男女,送到“停雲觀”,由停雲上仙教他們修習道法。
這道童成年後,原本法號爲“洞虛”,意爲洞察虛空,參悟虛無。也是少年人爭強好勝,脾氣火爆,他一次與一位少**僧比武,輸給了那僧人,本來心中已是不快,還遭那僧人冷嘲熱諷,這使得“洞虛”道人內心十分不憤,竟在一個月後,獨自闖上了嵩山少林,把守山弟子打得七零八落。這時,那打敗過他的武僧又現身了,交手幾十招後,又擊敗了洞虛道人,並把他帶到了一位少林老僧面前。
原來這老僧竟是少林四大長老之首,玄智大師,那武僧也是其座下首徒,慧真和尚。這老僧問明緣由,卻未責怪洞虛,而是責罵那武僧,怪他恃武好鬥,罰其禁閉三年。
慧真大師還修書一封,叫洞虛帶回給停雲道長。原來二人早就是老相識了,慧真礙於面子,不好責怪故友之徒,只在書信之中,說其“資質甚佳,脾性尚欠”。
停雲上仙收到書信後,很是生氣,便罰其十年之內,不準登上鹿岐峰頂,只能在“半山觀”自行修煉。並且收回了他“洞虛”的道號,賜其爲“綠龜”。因“綠龜”道人靈根爲“火”屬性,其性格也是暴躁如火,便以“綠”字提醒他時刻要保持心靜,又以“龜”字提醒他要心存忍讓,不要讓火燒盡了自己的心智。
這綠龜道人也並非常人,他竟幾十年如一日,一直保持謙遜忍讓,終日只是誦經修道,再沒與任何人動過手,如今道行也是深不可測。雖然他一直行事低調,從不炫耀功力,但衆人猜測其真實本領已經接近道師了。
原來這道教修仙之派中,依人道行的深淺,把他們分爲五個等級。剛開始學會用靈根修煉的稱爲“探雲”境,意爲初窺道法門庭;往後便是“取意”境、“出海”境、“道師”境;再往後就是就是“上仙”境了。上仙境本應爲半仙境,因其尚未勘破生死,不能永生化仙;只是世人認爲半仙境的人已經是上天入海,無所不能,而當今之世,還沒有一人能夠破死成仙,成爲“真仙”,所以半仙這名字就給上仙取代了。
劉習風聽完後,心中一陣起伏不定,五味雜陳。他沒想到,世上真有能飛石走壁,上天入地之人,更驚異於他們竟能活到幾百歲。他雖未親眼所見,但聽那小道說的繪聲繪色,卻也跟親眼所見相差無幾。
“仙人”,劉習風走出道觀,走到崖邊的一顆大松樹下面,靜靜思索着,“霓爲衣兮風爲馬,縱鹿飛鶴青崖間,仙人確實是優哉遊哉啊。”
“只是,似乎還是少了點什麼。”劉習風心想着。
皓月當空,一個修長的身形矗立在斜鬆之下,晚風微涼,只見那男子從衣中掏出一個精緻的柳釵,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柳釵,腦中浮現出一個翩翩仙女,雖看不清容貌,但她馮虛御風的纖纖身影,卻也使他深醉於中,久久無法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風更加冷冽起來,身子不由打了個寒顫。
“唉,這月色真美……”說完,便意猶未盡的走入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