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天!
從白羽口中說出來的這四個字讓沈流他們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情況,白羽和冷月都已經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冷月一路上馬不停蹄的飛奔。她的目的地很明確,就是城外西郊——正陽的家。
白羽不知道性情淡漠的冷月爲什麼會如此關心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女孩的安危,但他卻是必須跟在她的身後。
雖然他也擔心正陽,而且正陽很有可能與案件有着直接的關係,但白羽更加擔心冷月的安全。
所以,白羽必須跟在她身後,時刻保護着,心裡纔會安心。
約莫半個多時辰,他們兩人已來到了城外西郊。
這裡和半個月前,他們兩人送正陽回來的時候一樣——風輕雲淡,藍天白雲,寧靜安詳!
經過幾條田野小路,一間簡陋的農家小院出現在眼前。冷月陡然加快腳步,向小院走去。
呀……呀……
冷月剛想推開關着的竹門,不遠處的幾棵大樹上盤旋着幾隻烏鴉突然叫了幾聲。粗劣嘶啞的聲音讓人聽起來感到非常厭煩。
不安的情緒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讓冷月的手停在半空中。
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當心裡知道前面極大可能是自己不願意看到的結果時,即使手裡拿着劍,但依然會缺少一些勇氣去揭開那層面紗。
白羽看着眼前猶豫不決的冷月,輕輕地把她的手放下來,柔聲地說:“讓我來吧!”
白羽一推開竹門,只覺有一股陰風邪氣迎面襲來。他立即向前方斜跨一大步,挺拔的身軀將冷月大半個人擋在身後。
其實,這個時候不論前方有任何危險出現,白羽都能夠抵擋下來,保證冷月不受半點傷害,但他還是回頭叮嚀一聲。
“小心點。”
“嗯。”冷月乖巧地點了點頭。
看着眼前寬厚的肩膀,冷月心中原本不安且煩亂的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
每個女人都希望在面對困難和危險的時候,能有個可信可靠的男人毫不猶豫地站在身前,爲自己遮風擋雨。
女人的堅強,往往都是給生活的無奈逼出來的。
江湖險惡,讓獨自一人闖蕩江湖的冷月不得不處處謹慎小心。
此時,站在白羽的身後,讓她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雙眼中秋波流轉。
兩人慢慢的走進院子,警惕地環視了一圈後,發現院子裡的東西有些不對勁。
原本整整齊齊的曬在竹竿上的穀物,卻是散落一地;幾隻老母雞飛出雞圈,自己到處覓食;旁邊的向日葵倒了一大片,顯然是被人踩踏過。
“果然出事了!”白羽沉聲說道。
“正陽。”冷月繞過白羽,着急的朝前面的房子走去。
咻!
“小心!”白羽大喊一聲。
就在冷月剛推開房門時,兩隻飛鏢像離弦之箭一樣從房間裡面射出來。
白羽眼疾手快,瞬間來到冷月身邊,伸出手臂摟着她的細腰,並施展奇妙步法疾速閃到旁邊。
噠噠。
兩隻飛鏢貼着白羽的後背飛過,最後釘在房間外面的木柱上。
此刻,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強壯有力的手臂摟着柔軟的細腰。四眼相對,近在咫尺。
冷月有些慌亂地掙脫開白羽的手臂,而白羽放開之後,立即賠禮道歉:“冷月姑娘,實在不好意思。剛纔事發突然,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冷月雖然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但還是落落大方地說:“不要這麼說。剛纔要不是你及時出手相救,我可能就要像那根木柱一樣了。”
白羽一聽,轉身向那根被兩隻飛鏢釘住的木柱走近。
那飛鏢竟然以落點處爲中心,將木柱腐蝕出兩個黑色的大圓圈,看起來簡直讓人觸目驚心。
“劇毒!”白羽突然感到頭皮發麻,剛纔若不是自己反應快,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走吧。進去看看。”冷月剛走進房間一會就傳出幾聲叫喚:“伯母,伯母……”
白羽聞聲而進,看見正陽的母親雙目緊閉的靠着牆壁坐在地上,任冷月如何叫喚都沒有任何反應。
白羽看向另一邊時,發現正陽的父親平躺在地上。他急忙上前,然後蹲下輕輕地拿起手腕,把了把脈,可惜已經脈象全無。
輕輕的把手放回原處後,白羽眉目緊鎖,對着冷月搖了搖頭,而冷月自然明白那是代表什麼意思。
“正陽,正陽……”冷月跑進裡面幾個內房一邊尋找,一邊輕聲呼喚着。
查看完最後一個房間,還是不見正陽的蹤影,冷月擔憂地說:“正陽不見了。”
“你不要太擔心。沒找到不一定是壞事,正陽那麼聰明,說不定趁亂逃跑了。”白羽暫時只能這樣安慰着,“我們先把正陽的父母安葬了吧。”
……
白羽和冷月把正陽的父母合葬在他們院子旁邊的一塊空地上,並簡簡單單的立了一個木碑。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家,住在這鄉村野外,只想過着簡單快樂的生活,沒想到還是避不開世俗的煩擾,無辜捲入這場江湖恩怨中。
原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只是以後這裡終於不再有江湖,而是純粹的人間淨土!
塵歸塵,土歸土。
“正陽真的會沒事嗎?”冷月的心中始終忐忑不安。
“放心好了,我敢肯定正陽沒有落入兇手的手中。
剛纔出來之前,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房間裡有幾張椅子倒了,應該是伯父爲了讓正陽逃跑,與兇手糾纏時撞倒的。
另外,兇手既然在離開之前還設下機關,說明他還沒有抓到正陽。”白羽非常鎮定地給冷月分析着。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先回客棧,把情況和大家說一下。然後請楊師兄幫忙找人。”
這次,冷月絲毫沒有質疑白羽的提議,直接點頭應允。而且她也十分清楚,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人只有請雲劍山莊幫忙。
兩人在墳前深鞠一躬之後,便開始返回黑石城。
……
黑石城城門口。
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穿着深黃色,還繡着幾朵向日葵的衣服,彎着腰雙手撐在膝蓋上,擡頭看着那三個大字。
一張精緻的小臉蛋映入眼簾,原來是從兇手手中死裡逃生的正陽。
正陽擡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凌亂的頭髮,髒兮兮的臉頰,讓她看起來像個落難的災民。
正陽深吸一口氣,強行提起精神來,然後朝城裡走去。不過,她走路很慢,而且一拐一拐的,應該是腳受傷了。
“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姑娘,長得很漂亮,大概這麼高!”正陽說着,把手擡高半個頭。
“沒有。”
“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白色衣服的男人……”
“沒有沒有。”那人有些不耐煩地說。
正陽一路上連續問了好幾個人,而她打聽的兩個人正是白羽和冷月,但是都沒有結果。
此時,她的臉色蒼白,走三步停兩步,明顯已經是精疲力盡了。
突然有個猥褻的聲音在跟前響起:“小妹妹,你在找男人嗎?不知道本少爺合不合適?”
正陽驚慌擡頭,看眼前的人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穿的衣服也是錦衣玉袍,身後還跟着四個隨從,但卻是滿口污言穢語,讓人噁心。
正陽瞥了他一眼,絲毫沒有任何想要搭理他的意思,也實在是沒那個氣力。
她的腳步往旁邊移動,看樣子是想直接繞過去。
“喲嚯。挺有性格啊!本少爺喜歡。”說着,手掌往後一揮。
身後四個隨從立即跑出來擋住正陽的去路。其中一個齜牙咧嘴的說:“姑娘,能被我們家少主看上,那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對,對對啊,就是這話。你如果跟了我,我保證你以後穿金戴銀,吃香喝辣!”
“流氓!再不走開,我就喊人了。”正陽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也許是又累又餓讓她的意識變得模糊了,所以忘記了害怕。
“你喊,你大聲喊啊!就算你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
這黑石城敢管我夏侯洵的人還不知道在哪呢!哈哈……”
原來是夏侯洵,難怪態度如此囂張跋扈,狂妄至極。
“給我抓住她。”當夏侯洵此話一出,路人都爲正陽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卻無一人敢上前。
嘿嘿。
那四人神情猥瑣,張牙舞爪地向正陽一步步的靠近。
“救命……”正陽一邊後退,一邊大聲呼救!
四人大步向前撲去,眼看就要抓到正陽的衣服。
突然,一陣勁風襲來,只覺胸口悶痛,身體立即像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
衆人紛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了,回過神來時,身穿白袍的白羽已經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
夏侯洵定睛一看,陰狠地說道:“白羽,又是你!”
“是啊,又是我。老天爺說這黑石城沒人管得了你,所以專門派我來治你。”白羽風趣的話讓路人都呵呵大笑。
這些人平時只能忍受夏侯洵的欺負,現在有人替他們出一口惡氣,的確是大快人心!
“你!”
夏侯洵氣得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的,但是還是沒辦法。只能壓制心中的怒火,誰讓白羽的拳頭比他大呢!何況夏侯騰告誡過他,儘量不要與白羽結怨。
“好。既然如此,今天就給白少俠一個面子。”夏侯洵說完便領着幾個隨從轉身離去。
原本就處於極度疲憊狀態的正陽,被夏侯洵這麼一嚇,臉色更加蒼白。整個人看起來站都站不穩,搖搖欲墜。
冷月趕緊上前攙扶着,細聲問:“姑娘,你沒事吧!”
耳邊響起熟悉又期待的聲音,正陽心頭一顫,用最後一口力氣擡起頭來仔細打量眼前的人。
霎時間,眼淚奪眶而出:“冷月姐姐!”
冷月也是驚訝萬分,撥開正陽額頭前凌亂的頭髮,終於認出來了:“正陽!”
“白羽,是正陽。”
白羽一聽,也急忙來到她們兩人旁邊。
“白大哥。”正陽露出久違的笑容,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後,便立即暈了過去。
“正陽,正陽。”白羽輕聲叫喚了兩聲,見沒有反應。於是,他對冷月說:“先找個客棧讓她休息吧。”
和冷月商量決定後,白羽便抱起正陽朝前方的客棧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