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坤的眼神非常迫人,無形中施加了一股壓力,讓旁邊的人自主的避開,不敢直視這個眸光。
秦思義擋在李曉峰身前,對上了蘭坤,眸光清亮點點金霞在瞳孔間穿梭。兩人之間雖然隔了很遠,但此 時卻像是不過幾丈,四目相對,秦思義絲毫不讓,一身淡青色短袍,難以掩蓋一顆灼熱的心,氣勢也在節節攀升,戰役盎然。
“這個孩子是誰”雲蒼子看着場中莫名其妙就對上的兩個人,指着秦思義問道。
“他就是擊敗關榮的秦思義”李鐵傘沒好氣的說道。這掌門師兄當的,當時也在場偏偏還記不得。
“原來是他,這個年輕人也不簡單啊,看來我蒼山派後繼有人啊”雲蒼子對李鐵傘的語氣見怪不怪,也不在意,眼神灼灼的盯着秦思義,再仔細的打量什麼。
“當時看他不能修行,但這次見到好像有了些不同,這小子還真不讓人省點心,之前和廖關榮打了起來,這才一個照面又和這個蘭坤對上了”張長老瞪了瞪眼睛沒好氣地說道,在他的心裡只要不惹事都是好弟子。
“風師弟清冷的性子,怎麼徒弟卻這麼火爆”看了看還在對峙的兩個人,幾位長老也是面面相覷。
“現在的年輕人,一點也不比我們但年安分啊”李鐵傘突然感慨道,想起了年輕時的歲月,雲蒼子也露出了微笑,似乎也回憶起了當年的種種。
“年輕人就該有些衝勁,哈哈 我們都老了這天下終歸是這些年輕人的了”鶴髮童顏的雲蒼子,一聲大笑,像是又回到了年輕時代,也暫時忘記了楊長老的死,此時用手一揮。聲若驚雷,響在了還在對峙的二人身旁。
秦思義額頭上一滴細密的汗珠留下,方纔雖然沒有直接交手,但是卻絲毫不亞於一場大戰,沒有拳來腳往刀光劍影,只有無畏的目光,和彼此氣勢上的角逐。秦思義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這個人遠遠比廖關榮強的得多,無論是信念還是境界都強的可怕。
“這就是遙川的門人嗎,果然不凡”秦思義認真地說道。但是心裡卻也毫無畏懼,畢竟在他心中,已經見到了更加偉岸的高峰,比起他任何人連面前的塵埃都算不上。
“接下來的事情,張師弟你來主持吧,我和幾位賢侄有話要說”雲蒼子,捋了下人中旁的鬍子,一邊向後走一邊說道。
“掌門師兄放心”張長老恭聲道。
“....”蘭坤轉過頭,也不在看向秦思義,彷彿方纔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另外幾人也都跟在蘭坤身後,以他馬首是瞻,跟隨而去。
誰也沒有看到,蘭坤轉頭時,幾滴水珠滴落在了地面上,濺起了細微的塵土。也不知道是方纔沾上了雨水還是留下的汗水。
接下來就是一些瑣碎的事情,老生常談,說實話秦思義只是才入門一年,有些人聽了張長老說了好幾十年。那纔是真正的道心穩固。
就連一旁的李鐵傘也呆不下去了,就在雲蒼子幾人走後,和張長老點了點頭就當下走下了臺階,去往別院。她並不關心什麼大事,在蒼山派也沒有什麼大事。
到了正午,才結束,秦思義剛要走,就被一個師兄叫住了。
“師弟,你可真不簡單,連遙川的人都敢惹”說話的是李茫秦思義也認得他的師父和風清來也是熟識。
“那當然,遙川的人算什麼,在這裡擺譜,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界”李曉峰這個大嘴巴,這種時候怎麼能少的了他。
“思義,待會等那幾個人出來,咱倆上去收拾他們一頓”李曉峰拍着秦思義的肩膀,一臉得意道,看着旁邊那語氣彷彿是再說“看到沒有,這麼牛的人是我兄弟”。
秦思義也沒有推開李曉峰,這個鄰居兼師兄平時雖說也談不上照顧他,但也不錯,最少只有他並不怕他。
“思義”秦思義跟着人流向階梯下走去,等到走至山腰,再返回自己的院落,這是一個人叫住了他。
擡頭望去原來是許久不見的唐駿。
“師兄”秦思義發自內心的高興道。在蒼山派,只有唐駿與他交好,在面對廖關榮等人逼迫時,沒有他從旁策應,可能秦思義也不會這麼好過。可以說這個人也相當於救過他一次。
“隨我來吧,師兄有些話要問你”唐駿多少有些嚴肅,這種表情秦思義還是頭一回見到。
“好”秦思義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並沒有太憂鬱,這個舉動讓唐駿露出了些許笑容,這是一種信任,對於朋友間不假思索的相信。
走在路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秦思義還在回想方纔的事情,而唐駿也是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旁的道路逐漸由寬變窄,這是通往秦思義住處的小路,小路的另一個叉頭就是唐駿的地方。
“思義”唐駿站在兩條路線的旁邊,依靠着一個高聳的柳樹旁。叫住了秦思義。
“師兄,有什麼話直說就好”秦思義直視着唐駿,真誠地說道。
“嗯,思義,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想問你,昨天你在哪裡”唐駿突然說道,沒有任何鋪墊就這麼直接的問道,彷彿想要求證什麼一般,直直的盯着秦思義,就像在看看他有沒有說謊。
“昨天,在屋裡”秦思義不假思索道。有些事情他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唐駿的好,不是怕他說出去,只 是覺得這樣的事情說起來誰都不會信,如果不是真實發生在眼前,秦思義自己也不會相信。就是現在他 也覺得還很不真實,這樣的事情要他怎麼和別人說起。
“哪也沒去嗎”唐駿確認道,眉頭也在一次驟起,這很不像秦思義瞭解的他,在他心裡這個師兄一向是忠厚老實有話直說的,今天反而含含糊糊。
很奇怪,秦思義想到,師兄一定是知道一些什麼,或者?
“昨天在山腳發生了件怪事,很多人都被驚醒了,也有些師兄弟親眼看到了一道金色的閃電,直上天際”唐駿沒有繼續追問,反而敘述起了昨晚的一些經過。
“這都是一些弟子相互整理結合出來的事情,當時發生的太快,誰也不可能完全看清”唐駿繼續說道,有些地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有意的停留,而且看了看秦思義,希望他補充一些,或者是發表下自己的看法。
但是秦思義反而非常平靜,什麼都沒有說,眼神也沒有躲躲閃閃,坦然的面對唐駿,就像在聽一個有趣的故事。
昨天對於秦思義而言是最爲複雜的一天,從死亡的邊緣爬了出來,有幾分幸運,也可以說一種命運的註定,也許他註定有些需要揹負的東西。但至於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也許他知道些什麼,但是又無從說起,因爲未知謎團更多,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那種奇景,我要是能看到就好了,昨天睡得太死了”秦思義笑道。對不起,這樣的事情我不知道該 如何對你說,秦思義臉上掛着笑容,但是心裡卻有些苦澀,他在昨天一夜間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有些 謹慎,變得有些考慮,也變得有些成熟。但這並不是壞事,至少他都能自己面對。
“楊長老可能死了”唐駿又丟出來了一個重磅的信息,這件事應該只有有限的人知道,或者說只有當事人秦思義和隨後趕去的掌門和幾位長老才知道。秦思義相信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泄露出去。
“什麼”秦思義真的有些驚訝,驚訝於唐駿竟然知道。
“嗯,也只是猜測,或者說一些信息”唐駿很滿意秦思義的表情,不得不說他雖然不想懷疑這個師弟,但是確實隱隱約約看到了什麼,但是接下來他決定相信秦思義,一如既往的相信。
秦思義望着唐駿的背影,突然眼睛有些酸澀,隱瞞一件事情遠比傾訴要難得多,這世上人的惡遠遠比善來的更多。這一點在地表以下的世界一直是定理般的存在。在面上也難以避免。
“對不起”這是秦思義對着已經消失的背影最後的話語,不管命運最後如何抉擇,他都會坦然面對。
三天後,據說那幾個遙川來的門人僅僅在蒼山待了一天就急匆匆的走了,不想多停留一刻。
秦思義足不出戶,身旁的大嘴巴就把這幾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據說那個叫蘭坤的人,臨走時還問了一個問題”李曉峰賣關子道。
“什麼問題”秦思義也待的有些悶了,索性就數着話頭問了下去。
“他臨走的時候特意向長老們問了一個人的名字”李曉峰說道。
“問名字,不會是我的吧”想起那個自視甚高的人,倒也合乎情理,秦思義搖了搖頭。
“是你”李曉峰前所未有的嚴肅道。目光直視着秦思義而後鄭重的點點的頭。
“說的還真像煞有其事的,我信了”秦思義笑了笑。
“嗖”遠處一人向着秦思義的住處跑來,看樣子是一個剛入門不久的師弟。
“這種跑腿的事,都是剛入門的去幹,只有一個人除外”
“誰”秦思義看着來人問道。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