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其實當初幫七裡臺城隍爺,也沒抱什麼心思,就是覺得力所能及,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可真沒想到,現在他能來給我作證了!
趁着關二爺這麼一來,那皁隸也都跟着行禮,我趕緊把腦袋也給擡起來了,只見這九里坡城隍一看七裡臺的來了,也是一愣,略張了張嘴:“這……我聽說,七裡臺的城隍……”
“被拆了不是?”七裡臺的城隍爺望着九里坡城隍爺笑容可掬:“就是因爲十里鋪子城隍爺,我又有了新的城隍廟,現如今,過的挺好,這次過來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給十里鋪子城隍爺作證洗冤,還有一個,九里坡城隍爺,我前一陣子過得不好,生死文書和功德簿都託給閣下了,現如今在大城隍爺面前,我正好順路跟你要回來。”
九里坡城隍爺的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本來他算是這全縣城隍最拔尖兒的,坐擁我十里鋪子和七裡臺的生死文書和功德簿,我這麼一來,我的那一份,自己動手給要回來了,七裡臺眼瞅着覆滅了,竟然又讓我給整回來了,估摸他恨我恨的牙根得癢癢。
“那是自然。”不過他見過世面,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一定物歸原主,完璧歸趙。”
“就知道閣下通情達理。”七裡臺城隍爺拱手行了同輩禮,又看向了大城隍爺:“所以,下官也想給十里鋪子城隍爺求個恩典,要不是他,世上就又要少個城隍了。”
我這會兒纔看到了大廟的大城隍爺長得什麼模樣。
他一張方臉,高鼻子,模樣特別威儀,確實一看就不像是凡人模樣,有一種大獅子的既視感,可含威不露,是個真正的領導者。
大城隍爺應了一聲,像是在尋思怎麼處置我。
九里坡城隍有點不淡定了,接着就說道:“大城隍爺,邪神的事情,在伏魔大帝和七裡臺城隍爺的作證下,確實是可以還他清白了,可坑害同僚的事情,板上釘釘,要是不罰,以後恐怕難以服衆。”
大城隍爺看了左手邊一眼。
左手邊站着一個細瘦的男人,就是剛纔那個文書了,那個文書一碰到了大城隍爺的目光,立馬彎腰說道:“坑害同僚的罪責,是三道天雷。”
阿西吧!三道天雷?
九里坡城隍面有得色,而七裡臺城隍就緊張了起來,一個勁兒的看我。
這事兒雖然是陸恆川那個坑爹貨指使的,可算起來,他既然是我的人,就確實也是我理虧,仙官那記的明明白白的,我多說無益,不過,三道天雷……現在也沒有三腳鳥護體了,這三道天雷受完了,估計我也就只能直接做個鬼城隍了。
說起來,我還記得三腳鳥臨走的時候,說過一句,給我留下了什麼禮物,到現在,禮物毛也特麼沒見過,不知道是不是坑爹鳥臨走還要坑老子一次。
正胡思亂想着呢,大城隍爺就說道:“那就判他三道天雷。”
我的心“咚”的一下就給沉下去了,而七裡臺城隍,則露出了一副特別擔心的表情,很同情的看着我,還想跟大城隍爺求情呢,可大城隍爺根本連看都不肯去看七裡臺城隍一眼,一副鐵面無私的表情。
關二爺則根本沒有出聲,他雖然也是斬妖除魔的神,可地府的事情,按道理,也不是關二爺應該跟着摻和的。
難道老子,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是!”別處有人應了聲,估計是負責行刑的,接着一陣鎖鏈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臥槽,該不會跟電視裡演的一樣,要給我綁到了啥誅仙台上去吧?
七裡臺城隍更緊張了,九里坡城隍則像是塵埃落定,鬆了口氣,輕蔑的看着我,一副“罪有應得”的解恨表情。
“等一下。”沒成想,就在這最後關頭,大城隍爺忽然說道:“十里鋪子城隍罪雖然有,可保護七裡臺城隍廟的功不可沒,照着道理,保護七裡臺城隍廟,該有什麼嘉獎?”
文書聽問,立刻彎腰答道:“護城隍廟,建新廟,該獎儀仗三乘,皁隸五十人,賽神會上名次十位。”
臥槽,這個獎勵很不錯啊!出去得多特麼風光!不過……再風光的儀仗裡,坐着一個被雷劈成糊雀的城隍爺,也實在不太好看。
“既然有功,也有罪。”大城隍爺說道:“那就功過相抵,罪不罰,獎不賞。”
我一下愣了。
“大城隍爺英明!”七裡臺城隍爺一開始,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馬上就喜不自禁的拜下去了:“大城隍爺明鏡高懸!”
大城隍爺看向了九里坡城隍,似乎是在看他對這個結果有沒有什麼異議。
而九里坡城隍爺一開始也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也是個聰明人,跟七裡臺城隍一樣,對着大城隍爺就拜:“大城隍爺寬厚仁慈,這樣處理,確實公平公正。”
大城隍爺點了點頭,接着看向了我,聲音嚴厲:“雖然這次你運氣好,功過相抵,可坑害同僚性質惡劣,你雖然不用受天雷,但還是要罰你,三個月不許出十里鋪子,面壁思過,好好反省!”
這是個禁足令啊!估計還是有點埋怨我跑大廟的領地上來挖牆腳了。
我趕緊行了個禮,說:“多謝大城隍爺網開一面,十里鋪子城隍李千樹也是悔不當初,吃一塹長一智,一定痛定思痛,不辜負大城隍爺的恩典!”
大城隍爺還算是比較滿意。
我也鬆了口氣,種善因得善果,這話什麼時候也不會錯。
同時,我斜睨了九里坡城隍一眼,又說道:“坑害同僚的事情,確實不該做。”
九里坡城隍擡起下巴,一副傲慢的樣子:“閣下幡然悔悟就好,都是同僚,也沒什麼可計較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我是幡然悔悟了,可你呢?
別讓我找到了,你把山娘娘扔在我廟裡的實錘證據,不然,咱們還是這裡見,看看這三道天雷,到底落在誰身上。
我和他的這個樑子,不僅是結下了,而且結大了。
事情審理完了,關二爺這個證人做完了,先告辭回去,我和七裡臺城隍爺跟大城隍爺辭行,跟在了關二爺後頭走。
以前看着關二爺,覺得他威嚴的讓人擡不起頭,現如今我雖然是個忝列末位的神,好歹也跟關二爺是同類了,這感覺簡直讓人得意洋洋。
關二爺看着我,就來了一句:“想不到,你才做了城隍沒多長時間,又開始闖禍了。”
“不瞞關二爺說。”我連忙說道:“我這生劫還沒有歷完,就是活着繼續受罪的,什麼事情等我壽終正寢,大概才能安生。”
關二爺一笑:“那可未必,也許,你死了之後,劫難纔剛剛開始。”
對,我還有個死劫——不過剛剛開始是個啥意思,我死了之後,還能比活着的時候更倒黴不成?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我就趁機問關二爺:“不知道關二爺怎麼知道我遇上麻煩了?”
“跟前幾次一樣。”關二爺說道:“你好自爲之吧——還有很多人,等着你回去。”
說着,就離開了。
跟以前一樣?
我跟七裡臺城隍行禮送了關二爺,一瞅虔誠的七裡臺城隍,也想起來了,就問他:“閣下又是怎麼知道我遇上麻煩了?”
“是你的文書去找我了。”七裡臺城隍忙說道:“就是一直跟着你,那個長的特別出衆的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