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上次被我這麼一激烈反抗,他算是知道我沒那麼好對付了,對他來說,時間越來越緊迫,他是打算着設陷阱了。
這個鐵鏈子和鈴鐺——應該是李家大宅底下的東西,也就是顧瘸子設的機關。
爲了對付我,同時消除我的疑心,是把李家大宅底下的東西搬到這裡來給我上套了。
能對付變成“災”的魁首,想也知道這些東西有多難對付,同時——魯班尺被卡住了,我特麼拿什麼來釘他?
“死魚眼!”我立刻說道:“你給我吱一聲!”
可陸恆川跟泥牛入海一樣,再也沒有了聲息。
我心裡着了急。
我沒帶別人,一方面是怕人多驚動了大先生,他比狐狸還猾,被驚動了就不好抓了,還有一方面,這個事情關乎三腳鳥,跟當年鳳凰會的成員一樣,我不想太多人知道。
結果這下可倒好,全被大先生給算計進去了。
估摸着,這個三腳鳥的殘魂,以前就是三腳鳥的心機擔當,難怪我身上揹着的這倆傻了吧唧的,感情智慧都被分走了。
感知到了我在吐槽,我後背上那倆也不幹了——而且現在我們是利益相關的,都不願意那個三腳鳥的殘魂回到了我身上來,跟自己融爲一體。
所以,跟發威一樣,三腳鳥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往外冒,意思是希望我能把鐵鏈子給掙斷了,我正想要這個力量呢,可這個力量還沒傳到了腳下,忽然這個鈴鐺鏈子“噹啷”一聲,逆着轉動起來,就把我給倒掛到了半空之中。
我一下就愣了,臥槽,這是個什麼操作?
而被倒掛了之後,力道怎麼也用不出來,難道這個鏈子,顧瘸子在設計的時候,加入了什麼特別之處?
“當初,我們就是被這個鏈子給鎖起來的。”大先生慢慢的走到了鏈子下面來,對着我仰臉笑:“這裡面的東西,專克三腳鳥,你身上那兩個是不是忘記了?”
我後背上的一老一少,沒發出聲音來——按着他們倆的尿性,不可能是不想吱聲,而是說不出什麼話來了——也就是說,我他孃的暫時用不了三腳鳥的力量了!
大先生的一直獨臂從太極服底下伸出來,舉起了一個點着火的香頭子:“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不管你有什麼夢想,以後,就交給我吧!”
“我呸!”我一口口水就要吐下去,可大先生的手特別靈敏,一下就把香頭子給閃避過去了,很愛惜的說道:“你怎麼能糟蹋東西,我告訴你,這是最後的返魂香了,這點要是再點完了,就再也沒有了……當然,”
他話鋒一轉:“這次就夠了。”
說着,他把香頭子放在了我鼻子底下。
本來人被倒掛着,就特別不舒服,有種腦充血的感覺,何況又聞到了這個催命的味道,我覺得有什麼東西,像是被這個香氣給引着,一路從七竅上往下走整個人像是一壺牛奶,就要被倒出去了……
意識越來越薄弱……臥槽,不應該是這樣的……我立刻死命要咬自己的舌頭保持清醒,在這個時候,劇烈的疼痛是最管用的,可我用了勁兒才發覺,我連咬舌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難道,我今天還真就要折在這裡了?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黑……
“啪!”就在我即將睡過去的時候,忽然一個特別響亮的聲音給響起來了,像是有人一鞭子抽在了我身上。
真他孃的疼,簡直要皮開肉綻!
我激靈一下就睜開了眼,看見了一個人衝過來,對着大先生就揚起了平王鞭。
我認識這個人,可我卻不敢相信。
是……濟爺?
“小王八蛋,給我警醒點!”果然,是濟爺粗獷的聲音:“看你這個沒出息勁兒,跟着這個老貨,還真他娘學不出什麼好來!”
真是濟爺……他一雙螺旋眉下的眼睛閃閃發亮,正跟每次對付被邪物上身的人一樣,氣勢全開,一個眼神就能把人給鎮住。
“你,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難道我就眼睜睜的看你讓三腳鳥給替了?”濟爺的聲音雷鳴似得:“有你這麼個小王八蛋,死也死不出個安生!”
他從生死橋上回來了?
而且,他既然能拿着平王鞭,難不成,是跟杜海棠他們都給碰過面了?
而一邊的“我兄弟”也愣住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濟爺。
我說不出他的眼神裡面有什麼含義。
他既然跟我是一個人,那被大姆媽抱走了之前,記憶跟我應該是共享的,也是跟着濟爺相依爲命的長大,有跟我一樣的感情,可卻被濟爺親手當成一個“供品”送走,也有我沒有的憎恨。
愛之深,恨之切。
大先生面對着濟爺的凌厲攻勢,似乎完全不以爲意,輕盈的閃避着:“老濟,這麼多年不見,你沒長進。”
“放屁!”濟爺脾氣暴,一口唾沫險些就要吐在大先生臉上:“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跟老子這麼親近?老子還告訴你,不管你是天上的還是地下的,畜生,永遠就只能是個畜生,想當人,想鬧災,你想得美!”
三腳鳥可是萬衆敬仰的神仙,什麼時候被人叫過“畜生”?饒是淡定入大先生,也受不了了:“老濟,你是生死橋上待夠了,打算進十八層地獄嘗新鮮?”
“嘿。”濟爺冷笑了一聲:“你要是有這個本事,把我送下去——閻王爺見了你,扒光你的毛做燒雞!”
濟爺就是濟爺,罵的這叫一個痛快!
不過,他是想開了還是咋,怎麼就突然回來了?我疑心,我乾爹和狐狸眼,暗中出了力。
趁着大先生被濟爺給纏住了,我也拼了命的想掙脫——在半空之中弓起身子解開腳上的鐵鏈,這讓我的姿勢很像一隻熟蝦。
可這個鐵鏈也不知道讓顧瘸子動了什麼手腳,我怎麼也弄不開,急的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幾乎罵娘出口。
而“我兄弟”眼瞅着濟爺這麼一出現,很可能就會救了我,一個箭步也衝上去了:“你不要再來做多餘的事情了!”
濟爺一看到了“我兄弟”,臉上禁不住就露出了幾分內疚和幾分心虛,可他跺了跺腳:“你……你恨我,我理解,可你恨不上千樹啊,千樹他,他除了給你一條命,什麼都沒欠你的!”
“我兄弟”咬了咬牙:“可我還是恨他……我既然跟他一模一樣,憑什麼,我喜歡的,都是他的?”
“可是那些,”濟爺有些無奈:“本來就是他的……”
“我不管這麼多,”“我兄弟”的聲音冷冷的響了起來:“我只知道,不是我的,我就只能搶了。”
說着,跟大先生一起,對這濟爺就動了手!
眼瞅着濟爺被兩面夾擊要吃虧,我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這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我背後響了起來:“你看看你,怎麼這麼狼狽。”
這個聲音是個陌生的聲音,可怎麼聽口氣,像是跟我很熟悉似得?
“你是誰啊?”
“小兔崽子!”那個聲音很不高興:“叫“您”!”
“您?”我猶豫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了:“剛纔那個“咦”,難道是你……不,您?”
“你耳朵倒是還算不錯。”那個聲音很滿意:“你都這麼大了,倒是好,確實很像我。”
“像你……您?”
“噓,”那個聲音接着說道:“越像,你可越別給咱們李家丟人。”
我激靈一下,就知道這個聲音是誰了。
那個聲音好像很滿意,我覺出來,整個身子搖晃了起來——那個人在動我的腳鏈子!
不長時間,只聽“嘩啦”一聲,纏着我腳的鐵鏈子一下就給開了!
三腳鳥的力量,重新回到了四肢百骸。
我運氣,好像沒那麼差——至少沒我想的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