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太清堂的米是王德光記賬,雷婷婷選購,我不是很清楚價格,可上次逛超市,看見特價米是三塊錢一斤,就算給他吃特價的,那一頓飯三三得九是九十塊錢,一天三頓就是一百塊錢,光米,一個月能吃三千塊錢的,而且米飯不能白嘴吃,怎麼也得就菜,菜比米應該更貴,那光吃飽的成本,就是六千塊錢!
我們這地方小,六千塊錢是一個辦公室白領的收入了!
聽剛纔那個鬧事的說他還有工錢,那養他一個員工,怎麼三千也得給吧?算下來月成本就得萬來塊,養不起養不起,一般的工作單位,是真的養不起!
看出了我這個表情,馬世歡眨巴着眼睛,也是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這樣不行,我要是害他丟了工作,哪天真餓死了,這就是幫了倒忙,狐狸眼知道了,下次看見我不得直接把我叉油鍋裡炸酥了?
於是我就說道:“大哥,你放心,既然你這事兒我插了手,那我就管定了,幾個小王八蛋要癩蛤蟆跳油鍋——找作死,我就成全他們。”
“啊,你要咋辦?”馬世歡一聽我這話有點緊張:“大兄弟,我看得出來你也是個狠角色,可這個地方,你沒法鬧事,那幾個人,也都是不能粘的腥油,你看這……”
“你放心吧,我自有辦法。”說到這裡我又想起來了,正事兒還沒頭緒,胖先生和杜海棠還有死魚眼,到底上哪兒去了,真的在這個屋子裡面嗎?
現在我又不能直接大喇喇的敲門,因爲杜海棠認識我。
想到了這裡,我一擡眼,正看見了一個旗袍姑娘從這裡過來,一眼看見我,還挺興奮的,忙湊過來:“伯父,您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叫麗麗,阿森現在還好嗎?他有沒有提過,什麼時候來接我啊?不過……”
麗麗一看我這打扮就納悶了:“您怎麼也穿上這衣服了?”
“子債父償,一言難盡啊,”我一眼看見那個旗袍姑娘拿着一個金絲蜜竹籃子,裡面是一股子又醇厚又噴香的味道,像是高級點心,立馬就搶過來了:“這個是……”
“這是新出爐的糕點,我正要送到408號房呢。”那麗麗更納悶了:“伯父,你這是……”
“你再弄一份,這個給我,行不行?”我這輩子,沒這麼腆着臉過,現在是越腆越熟練。
麗麗還挺高興,忙說道:“伯父愛吃你早說啊,點心都是我管,您喜歡,管夠!那這一份孝敬您,我再拿一份給408,送完了我來找您,咱們聊聊阿森的事情……”
好不容易把旗袍姑娘給打發走了,一擡頭,馬世歡正莫名其妙的望着我:“你今年多大了,她咋跟你叫伯父呢?”
“她開玩笑呢,不瞞你說,我外號叫伯父,”我糊弄過去,就跟馬世歡說道:“這樣吧,你被惡人磨的事情交給我,現在你幫我個忙,敲門問問裡面的人,吃不吃點心,就說,爲了給剛纔的火災賠罪,咱們茶樓送的。”
剛纔我看到胖先生桌子上的食物應該是剛上沒多長時間,還沒怎麼動,胖先生那個體型在,熱量消耗一定大,剛纔又是一場騷亂,現在一定會對點心有興趣的。
“主管還說過這話?”馬世歡又眨巴了眨巴眼睛,倒也不疑有他,點了點頭:“行吧。”
只要馬世歡能敲開門,我能從門縫裡面看到裡面的情景了。
馬世歡幹完了我讓乾的,屋裡果然還真傳來了迴音:“什麼點心?”
確實是胖先生的聲音!
我揭開蓋子,忙低聲說道:“告訴他,蛋黃奶油酥,松瓤桂花糕,八珍沙琪瑪,外帶玫瑰蜂蜜茶。”
這些點心我之前在茶單上看到過,都是最貴的貨色,408的也跟胖先生一樣會享受生活,不差錢啊。
連馬世歡聽了都面露詫異:“主管今天夠大方的。”
聽馬世歡傳達完了,胖先生的聲音也“喲”了一下:“鐵公雞拔了毛,你等着,我去端進來,也讓你嚐嚐這個茶樓裡的特色。”
這話一入耳我心裡就明白了,除了胖先生,這屋裡確實還有其他人!
把籃子塞給馬世歡,我就躲在了馬世歡寬闊的後背後面,很快,胖先生就開了門,厚重的紫檀木門吱呀一聲響,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後,我擡眼一瞟,就看見了杜海棠以一貫優雅的姿態,端坐在了貴妃榻上,而屋裡除了杜海棠,空無一人。
大先生和死魚眼沒在這裡?
我看也只看了一瞬,胖先生伸出了海星似得大胖手掌,把籃子接過去了,也是個懂行的:“講究。”
因爲金絲蜜竹籃子也挺貴的,古代貴族纔拿這東西裝食物,這東西沒有味道,也不奪食物的味兒,是最好的食具。
眼瞅着胖先生又關了門,我心裡是更撓攘的慌了,人呢?怎麼就沒了?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胖先生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巧了,都能吃到。”
說完,就把門給關上了。
都能吃到?
一聽這話我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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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些點心,一共三盤,一盤三份,取的是九九吉祥的意思,要是多一個少一個,就有人吃不到,既然說的是“都能吃到”,就說明胖先生的房間裡面,除了他們倆,還有一個人!
會是誰,怎麼我沒看到?
正這會兒,胖先生忽然又把門給開了:“同樣的點心,明天早上九點,再送一次來。”
這麼說,胖先生再怎麼也得在這裡住一晚上,那我可得盯牢了。
我尋思了起來,第三個人,如果不是倒黴被抓的死魚眼,應該就是大先生了。
可要是第三個人是大先生的話,死魚眼又上哪兒去了?茶樓就這麼大,胖先生的目標又那麼明確,橫不能是那坑爹貨追丟了,現在正沒頭蒼蠅似得亂轉呢?
他媽的,淨會給老子添幺蛾子。
馬世歡早就對胖先生殷勤的點了頭,等胖先生再次關上門,就問我:“大兄弟,你剛纔說你有主意,什麼主意?”
看來我得在這個房間動動腦筋了——最好,我能進去一趟。
於是我就說道:“你先帶着我,上那幾個鬧事兒的那去一趟,咱們得趕在他們告狀之前,把他們的嘴給堵住。”
馬世歡有點聽不明白我這話的意思,但還是點頭如搗蒜:“行,我帶你去!那幾個人是專管送餐的,現在應該在廚房裡值班呢!”
我想出怎麼進去了。
“走,那咱們現在就去!”
死魚眼,你他媽的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兒。
馬世歡答應了下來,帶着我就上了樓梯,我一邊走腦子想胖先生的事情,一邊又想起了狐狸眼來,也不知道狐狸眼跟這個馬三鬥是啥關係,剛想問問,又記起來狐狸眼說我千萬不能把他幫忙的事兒給說出來,轉了口就問馬三鬥,在這裡工作之前,以前在哪生活。
馬三鬥苦笑着嘆口氣:“說實話,上這裡來之前,我就沒咋正經吃飽過,我小時候爹孃沒得早,我就跟着親戚生活,可就是因爲我吃得多,親戚們都不樂意養着我,踢皮球似得東家一天,西家一天,那日子可不好過!長大了之後,我在立交橋下面給人幹過雜工啥的,也吃不飽,後來終於遇上了一個好人吧……哎……”
馬三鬥說到了這裡,卻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傷心往事似得,擺了擺手,聲音帶着點苦澀:“不提他了。”
這個“他”,難道就是狐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