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你咋啦?”被稱爲大哥的那個井蓋賊一聽,立刻擡起頭來,我還以爲他關心那慘叫的小子,誰知道他開口就問道:“你是不是找到鑽戒啦?”
你娘,驚喜的叫聲和驚嚇的叫聲區別還是很大的,你特麼聽不出來?
“不是,”那個慘叫的小子渾身一哆嗦,有點發愣:“臥槽,大哥,我剛纔,好像眼花了,看到個東西,可嚇死我了……”
被稱爲大哥的井蓋賊一聽不是鑽戒,頓時就轉頭繼續在水裡摸,冷淡的了不得:“你看出啥了瞎幾把叫喚?”
“就這水面的倒影!”那驚叫的小子指着一塊映出月光,波光粼粼能照人影的水面說道:“我剛纔正撈着呢,特麼看見,我身後還有個人似得……”
我立刻就來精神了,皮姥姥啊皮姥姥,你這可算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可算被我給找到了!
想到這裡,我抄起了青銅鏡就過去了,眼瞅着這附近除了這塊光斑,她跳不到別處去了,低頭也找,可是再一細看,那倒影上哪兒有什麼人影啊?
我滿腹狐疑,不能是這個小子看錯了吧?
而剛纔那個尖叫的小子現在早若無其事的走開,繼續在髒水裡**了,我眼尖,早看出來這小子雖然一邊在撈東西,一般用眼睛悄悄的窺視着出去的洞口了。
我心裡明鏡似得,就衝着那小子過去了:“哥們兒,你專心點,找到了我要找的東西,我多給你錢。”
被稱爲大哥的井蓋賊一聽,也說道:“小三,你他媽的瞎轉悠什麼呢?還不幹活?”
“是是是,我這就幹……”說着,那小三隻得繼續彎腰四處**,但腳步,還是往井蓋出口那裡靠:“我先瞅瞅那邊有沒有……”
說着,往另一個沒井蓋漏下來的圓形光斑處過去了!
我輕手輕腳的跟了過去,那小子沒察覺,眼瞅着要攀登着那梯子爬上去,我一把就將那小子給揪下來,摜在了水面上:“你他媽的還想跑,你他媽的上哪兒跑!”
果然,那明晃晃的水面先是被這一摜搞得波光粼粼,倒影殘碎,但是水面重新寧靜下來的時候,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個尖鼻子的老太太,正騎在了這小三的脖頸子上,一臉怨毒的從水面上盯着我,乾癟的嘴蠕蠕動着,估計在用什麼詛咒來罵我!
好哇,這就是皮姥姥的真身?
我一把將青銅鏡給拿了出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可沒成想不早不晚,被稱爲大哥的那個井蓋賊一下就衝着我撲了過去:“你他媽的要把小三給怎麼着了?到底還是想搶我們井蓋是不是?老子跟你沒完!”
我一手按着小三,一手拿着青銅鏡,根本沒有閒工夫推開這個大哥,一着急,肩膀一聳,一股勁兒就把他給震出去老遠,那大哥身材也挺壯實的,只聽“啪”的一聲巨響,震得水花四濺的。
而我再回過神來,手底下的小三趁着這個機會,跟一條魚似得,一下就從我手底下給滑了出去!
賊心不死,還想跑?
“啪嗒啪嗒……”因爲這皮姥姥畢竟偷了人家的身體,所以那個逃跑的聲音在我聽來竟然格外清楚,我立刻順着那個聲音就追過去了——被我攆了兩次,皮姥姥慌了,慌則容易出錯,她沒顧得上上了人身,可能更容易被我給追上。
我順着這個聲音,眼瞅着很快就追到了,但正在這個時候,前面一片黑暗,可能是這附近的井蓋那倆井蓋賊還沒顧得上透,皮姥姥好像給停了下來,藏在了哪裡。
會特麼藏在了哪裡呢?
正這會,唯一能當線索的月光也可能被雲給遮住了,更難找了,不能老天都站在皮姥姥這邊吧?
但正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出頭頂有一滴水珠落在了我額頭上,下意識就擡頭往上看,結果正看見一片黑暗之中,那個小三跟個壁虎一樣,貼在了頭頂還沒被撬開的井蓋上,試圖打開爬出去,而眼看着,那個井蓋就快被他給掀開了!
你他媽的倒是想得美!
我尋思都沒顧得上尋思,伸手把懷裡的雷擊木給掏了出來,一把就扔在了井蓋上。
雷擊木又緻密又硬,這一下,“邦”的就響了一聲,頭頂一陣輕捷的腳步聲立刻就滑了過來,接着,雷婷婷的聲音從井蓋上面響了起來:“千樹,紅紙我貼好了!”
乾的好!
而這個時候,本來想着從井蓋這裡逃出去的小三,像是被什麼給燙了一下似得,“啪”的一下,直接從我頭頂上給墜了下來!
我一下跨過去騎在了他胸口上,擡頭就喊:“雷婷婷,開井蓋!”
雷婷婷應了一聲,一把就將井蓋給掀開了,月光正在這個時候從烏雲後面露出了頭來,水一樣的撒在了下水道里,我拿出了青銅鏡,就照在了小三的臉上。
“絲……”好像這個青銅鏡是一塊磁鐵,把什麼東西從小三身上給吸了出來一樣,那股力道出現了一下,就消失了,我立馬用雞血把鏡子面給塗滿了,接着將硃砂往雞血上又抹了一層,眼瞅着青銅鏡一點光都透不出來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雷婷婷從馬路上低頭看到了一切,也放了心。
回到了大馬路上,雷婷婷看着我一身泥水,很心疼的給我擦了半天,我擺了擺手說沒事,這算個啥,我也沒有陸恆川那麼愛乾淨。
雷婷婷笑,手瞬時就把我的手給拉上了。
我心頭一跳,她微笑着的臉,在月光下面,特別好看。
而我這才留意到,我早就扔在一邊的,蛋糕店贈送的廉價情侶手錶,她還戴在右手腕上。
上次還聽唐本初說,以前看婷婷姐戴的都是啥名錶,說是最喜歡收集表了,可是現在,她就戴個塑料的,還特別珍惜,不知道咋想的。
“那個啥,”我嚥了一下口水,說:“雷婷婷,我其實……”
“你其實還沒那麼喜歡我,你還念着那個鬼媳婦,是不是?”雷婷婷忽然笑了一下:“我知道,但是沒關係,我可以等。”
我倒是愣了:“你,你知道?你不覺得我心裡還有別的女人,就跟你不清不楚的,這樣很混蛋?”
雷婷婷搖搖頭,笑的很燦爛:“你要是爲了我,把以前喜歡的女人忘的一乾二淨,纔是真的混蛋。”
真的,我發自內心的想,這個女人真好。
“我喜歡你,不是爲了你長得好看,也不是爲了你做了二先生的光明前途,”雷婷婷接着說道:“我喜歡的,是你的仁義,你重感情,這是好的,不用改,改了,我也就不喜歡你了。”
“我就是覺得這樣,很對不住你。”
“有什麼對得住對不住的,”雷婷婷答道:“喜歡你是我的事,你揪心什麼?我就想對你好,我就是願意。”
她的手又軟又暖,特別熨帖。
我心裡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酸了吧唧,可還帶着點甜,有點像是小時候偷吃了李國慶買的山裡紅糖葫蘆。
到了關一鳴家,雷婷婷才鬆開手,開了門進去了,回頭對我嫣然一笑:“快點。”
我點了點頭,沒她握着的手,忽然有點空落落的。
特麼的,我這腦子一天到晚想幾把啥呢?我趕緊把這些奇怪的念頭都趕走了,進了屋:“行了,皮姥姥抓回來了。”
“李大師,你快看看我們家一鳴吧!”忽然經紀人橫衝直撞的從屋裡竄了出來,一把拉住我:“你,你可得救救他!”
我一愣,皮姥姥都逮回來了,他能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