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體裡行氣,是你背上東西的影響。”陸恆川平靜的說道:“可是你的心神,現在是不是也開始被那個東西影響了?”
我的心猛然像是被個冰冷的東西給攫住了,我記得很清楚,背上的那個東西在人身上的時間長了,就會從身體到心神的控制住,徹底失去自己的意識,從而變成他們的傀儡。
就跟鐵鏈棺材裡面的“前任”一樣,過了這麼久,那個棺材,還會動……
那東西對我的影響,難道現在已經開始了?
與此同時,我忽然感覺後背那個位置一陣灼熱,像是有人在上面潑了硫酸一樣!
“師父,你怎麼了?”唐本初見狀,趕緊扶住我:“你臉色不對!”
那個灼熱稍縱即逝,跟第一次爬到我身上來的時候一樣。
“沒事,”我擺了擺手,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像是漲潮的海水一樣爬了上來,像是要把我給吞下去。
人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死了之後,身體是活着的。
更可怕的是,這身體,還換了個主人。
陸恆川望着我,像是想說點啥,但是話到了嘴邊,卻顯然轉了話題,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把馬三拖回去吧。”
他肯定又從我面相上看出什麼新變化了,卻沒有說出來。
說不怕也是假的,但我天生就是有這麼一股子抹不掉的倔強,那玩意兒想取代我,我還想着控制那玩意兒呢,烏龜怕鐵錘,誰特麼怕誰?
這樣我的膽子又放大了些,雖然現在那東西已經開始侵蝕我的心神了,但只要我還是我,沒到最後,我李千樹就還有贏的機會,需要我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我特麼的纔不可能去做你孃的傀儡!
陸恆川像是微微的嘆了口氣,那模樣像是有點惋惜。
我特麼還沒死呢,這麼喪氣幹什麼。
也不去想他,我跟唐本初就合力把馬三給拽回去了,他一身尿味兒,差點把擡腳的唐本初給薰吐了。
等回到了門臉,馬三才悠悠醒轉,張嘴還“哎呦”的呻吟了一聲,跟個老孃們似得。
唐本初一見他醒了,沒好氣的讓他賠褲子,馬三反應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先前尿了褲,一張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倆腿一夾把襠給捂住了:“你放心你放心,我那裡東西多的是,肯定給你挑幾件賠禮道歉!”
唐本初咋了咋舌:“這可是限量版,你賠也賠不來!”
我倒是想起來了,唐本初雖然是沒啥人疼,但好歹是個大家族的長孫,肯定也不缺錢,他都心疼,估計還真是值錢的。
馬三哪兒知道這個,一看自己手心上的淤青已經沒有了,高興的差點蹦到牆上去,還想跟我們握手,但因爲尿味沖天,被我們毫不委婉的拒絕了。
他雖然握了個空,但還是口口聲聲說爲了感謝我們,一定得給我們禮物,反正現在那個淤青也沒有了,他那剩下的東西,想送給誰就送給誰,說着,死乞白賴非要領着我們去他家挑東西。
我本來不想去,被他磨了半天,連拉帶拽的也只得去了,結果還沒到他們家,就在路邊看到了一個大空箱子,馬三沒留心,我倒是“咦”了一聲,那個箱子,我記得很清楚,之前在馬三家裡看見過,不是那個沒拆封的竹蓆子包裝嗎?
上面還有我測的那個“付”字呢!
馬三也沒注意我,一股勁兒光往家裡跑,結果還沒進門,忽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臥槽?”
唐本初本想問我“咦”什麼,可見馬三那樣,還以爲他又撞鬼了,一馬當先就跑過去了,結果一瞅馬三院子裡的光景,也愣住了,隨即轉頭就喊我:“師父,你快來看看!”
我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趕上去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只見院子裡一片狼藉,本來滿打滿算的東西,不知道被哪個毛賊給盯上,全特麼的給偷走搬空了,只剩下了一些包裝垃圾!
“這特麼的,是哪個挨千刀的……”馬三渾身一顫,差點沒哭出來:“我還打算用那些東西賣了換錢過日子呢。”
“算了,本來那些東西就不是你的,”我安慰道:“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你就當自己是做了一場春,夢吧。”
“特麼春,夢也給我留點夢,遺啊!”馬三捶胸頓足:“我是做了什麼孽,怎麼這麼倒黴啊!”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小子的運氣已經透支的差不多了,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有多少倒黴事兒等着他呢!
不過……好死不如賴活着,他惹上了鬼債,還能繼續活下去,也算是不錯了,我總算不辱使命,幫了馬老闆這個忙。
唐本初也很失望,但這小子也是很有同情心的,甚至自己還掏出了點零花錢支援他,說認識一場,拿去吃飯吧。
馬三千恩萬謝,我勸他最好多讓自己行善積德,種善因得善果,說不定還能有點回報,積攢下一些好運,不然再這麼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恐怕還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馬三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說明天就去南山堂敬老院當義工去。
等收拾完了一切,回到了門臉,我打算洗個澡解解乏,唐本初一聽,當即就表示要給我搓背。
我這從小到大給濟爺不知道搓了多少次背了,還真沒享受過徒弟給自己搓背,別說,當別人老大雖然肩上擔子略沉,可這個領袖感覺還是讓人蠻爽的。
等進了浴室,剛脫光了衣服,唐本初的一雙眼睛就跟粘在了我後背上一樣,我察覺出來,他看的正是我有東西的位置,心裡猛地就沉了下來,問道:“你看什麼呢?”
“好看!”唐本初忙說道:“師父你後背上這個紋身是在哪兒文的啊,真不錯,夏天光膀子吃燒烤去肯定特別拉風,妹子們還不得看直眼了。”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一下就全立起來了:“紋身?我身上有紋身?”
“是啊!”唐本初有點莫名其妙的望着我:“這個花樣挺複雜的,應該紋了很久吧?師父你不能是忘了啊?”
我特麼哪兒還顧得上跟他扯皮,轉身就到了浴室鏡子前面轉過了身去——說實話,我心裡真沒底,不知道我身上會浮現出什麼來,一顆心快特麼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而且……不管是什麼紋身,那肯定都是指向那東西的線索!
吸了一口氣,我儘量穩住自己,才轉過了身看向了鏡子,可就算有心理準備,自己身上憑空多出來一個東西,這感覺也還是讓人毛骨悚然!
我看到,我背上是一對鳥的紋身。
一個是彩色的,還有一個,僅僅有墨色線條,跟水彩畫和素描的區別一樣,除此之外,這兩隻鳥的形象是一模一樣的。
不對啊,莫名其妙的,這一對鳥的造型很讓人眼熟,我可以確定,這並不是我第一次看見這個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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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我一個激靈,立刻想起來了,這隻鳥,不就是“我兄弟”落在唐本初家裡那張卡片上描繪出來的鳥嗎?
當時陸恆川也看了那張卡片,卻沒辨認出來上面畫的到底是什麼。
那跟我一模一樣的小子跟我,還有我後背上的東西,到底是特麼的什麼關係!
被坑的一幕幕浮現在了我腦海裡,仇恨讓我一股子戾氣直衝腦門,特麼恨不得現在就把他給找出來,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將我想知道的一切,全挖出來!
“師父……”唐本初也看出我有點不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怎麼了?臉色看上去……挺可怕的,讓我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