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川點點頭。
難不成是唐志鷹女人賊喊捉賊?可這也不太像啊!
我捋了捋,一,唐志鷹對這個上海口音的死人,應該是本身就認識的,並且有可能是他自己招來的,二,唐志鷹女人應該也知道有咬東西嗜好的這個人是誰,卻不肯告訴我們,三,連被我“兄弟”弄死的唐志鷹好像跟這個死人也有點關係。
難不成“兄弟”殺人,不僅爲了嫁禍給我,而是也跟這個死人有點關係?
臥槽,那弄清這個死人的來歷,可就更重要了!
而這個死人有三個線索,上海口音,咬東西,風水,總體來說是個來自上海愛咬東西的風水師?
憑這個上哪兒找線索去?想到這裡我頓時有點泄氣,一摸兜想起來了那個“引”字還在兜裡,就拿出來重新看了一遍,字相上看得出來,弓字爲活,一字爲死,弓前一後,說明是活着的壓在了死了的身上,不正說明這個死人趁着真正的唐志鷹死了,佔了唐志鷹的身體嗎!確實是死人佔了活人身,可來歷卻看不分明。
這也奇怪了,難道我這兩天狀態不好,怎麼總覺得沒有前些日子看字看的那麼透徹了?
一個念頭襲上了我的心,臥槽,難不成真跟濟爺以前說的一樣,人一輩子測算的次數是天定的,你要是提前測完了這輩子該泄露的天機,以後這個飯碗就被老天爺收回去了?
算算我這一陣子確實是密集的測了不少字,也沒給自己設什麼限制,老天爺看我不加節制,不樂意了?
陸恆川顯然也看出了我的表情,漠然的來了一句:“你這一陣子,是不是沒有積德行善?”
我有點心虛:“這有關係嗎?”
“咱們這一行,乾的就是泄露天機的買賣,所以你一旦泄露了天機,需要積德兩倍作爲彌補,”陸恆川跟看文盲似得看着我:“只出不進,你的眼睛自然沒有以前好,這種事情你師父都沒教你?”
鬧半天還有這麼一說,難怪陸恆川時常說要乾點好事來給自己積德,再一細想,一件泄露天機,需要兩件功德,我這一陣的功德確實是入不敷出了。
難怪人家都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那一口飯都沒那麼容易吃啊。
這事兒看來還得抓緊機會辦妥了,我也得拿錢去西江塘買魚放生,剛尋思到這裡,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聲,像是有人要闖進來,還有唐志鷹女人喳喳的聲音:“本初,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你爸早就睡下了。”
而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響了起來:“睡下了也不要緊,我就看看他,他沒事我就放心了。”
“本初,不是那邊,”唐志鷹女人的聲音有點着急:“這邊是客人,你爸住在東邊……”
“家裡來客人了?那我不過來打個招呼也不合適……”說着,我就聽見這個聲音離着我們這間房越來越近,“咣噹”一聲,門一下被踹開了,進來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看見我們倆,先是一愣,接着看見我,眼裡頓時就冒出了火:“草泥馬,你這個殺人兇手,還敢上我家來!”
說着,揚起手邊的一個椅子,奔着我的腦袋就砸。
不用說,這小子當時也看見了“我兄弟”行兇,認定了我就是殺了唐志鵬的人!
我真是比竇娥還冤!
那個椅子帶着風聲呼嘯,擦着我耳朵就下來了,我身子衝着左邊稍微一閃,那椅子結結實實的砸在了我身邊的牀頭櫃上,“啪”的一聲巨響,木屑猛地爆開,濺了我一脖子!
要不是老子躲得快,估計腦漿子都崩開了!
從那個少年的力道看,他肯定也有點身手,並且對自己的勁頭和速度是非常得意的,所以眼見着我竟然躲開了,臉上也略過了一絲錯愕,我趁着這個空檔趕緊說道:“你先聽我說,這其中有誤會,你看見的那個跟我長得很像的人,根本不是我……”
可是從這個少年狂怒的表情來看,就算我說的是標準普通話,他也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我只在他血紅的雙眼之中看到了一個意思,那就是“殺!”
所以他一手衝着我揮了過來,看意思想揪住了我的頭髮,把我往牆上撞!
我心裡很無奈,剛想給自己積德,眼瞅着反而要增加打殺之孽,其實我也是很想控制自己的勢頭的,可是那個少年動作來得急,我沒顧得上控制身體裡面猛然面對危險所竄出來的氣,就感覺自己的胳膊橫着一掃,先抓住了那個少年的手腕,接着往前一聳,只聽那個少年的手腕就發出了一聲脆響。
其實我的動作看上去跟太極拳一樣,看上去很是柔緩,好像根本沒有什麼殺傷力的,偏偏這只是假象,那個少年的手腕估計已經斷了。
我心裡連說了好幾個造孽,暗想這樣不行,我以後得跟小樑再學一學救急,不然沒人給我這力道擦屁股。
那少年眼淚一下就崩出來了,但是神色還是很倔強,硬挺着一聲沒出,眼瞅沒法子再來攻擊我,才往後縮了一步,咬牙切齒:“李千樹,我打不過你,可血海深仇不會就這麼算了。”
唐志鷹女人已經追上來了,滿臉的歉意:“我家孩子不懂事,冒犯了你們,看他小,又誤會了李大師,你們別介意……”
“算了算了。”我擺了擺手,把那個少年拉過來,上手一摸,心說萬幸只不過是脫臼,幸虧沒斷,之前在住院的時候,小樑說我毛毛躁躁經常受傷,就拿了一個骷髏模型教給我人體骨骼結構,順帶我就這麼學了怎麼治脫臼,運氣上手,“卡啦”一聲,我就把那少年的手腕給接回去了。
那少年活動了活動,滿眼驚奇,但敵意不減,打量着我,像是在考慮什麼。
我花了很長時間,纔跟他說清楚了我跟”我兄弟“是兩個人,這個少年想了半天,才點了頭:“他沒有你的身手,不然的話,那天他本可以連面都不露。”
這小子雖然莽撞,倒是不傻。
我想起了唐志鷹女人說他是“我們家孩子”,就露出了一副友好的表情,剛想跟他說話,唐志鷹女人卻像是怕這個少年泄露出什麼來一樣,慌慌張張要把這個孩子扯走:“本初,你先回去,別打擾了兩個客人,有話明天再說……”
“等一下。”我拉住了那個少年,說道:“你叫唐本初是吧,我有話想問問你。”
這個少年手腕上碰巧有個“玉”字紋身,我倒是從上面瞧出了不少東西。
唐志鷹女人臉上滾過了幾分慌張,我衝她笑:“就幾句話,能不能,迴避一下。”
唐志鷹女人張了張嘴想說話,陸恆川倒是站了起來,非讓唐志鷹女人幫他領路找洗澡間,唐志鷹女人算是被半強迫的領走了。
別說,這死魚眼其實挺有眼力見兒的。
那個叫唐本初的少年盯着我,滿臉防備:“你想問我什麼?”
“也沒啥,”我努力做出個帶着長輩意思的和藹笑容:“她不是你親媽吧?”
唐本初一愣,點了點頭,表情有點疑惑:“這事兒外人不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不光不是你親媽,雖然你爸還是疼你的,可這個家一直也沒有你的容身之處,”我接着說道:“要不是出了這件事,家都不讓你回,是不是?”
這個少年臉色一變,雖然沒說什麼,像是對我充滿了佩服!
“我們雖然是被她請來的,可是卻爲了你爸的事情,”我說道:“你們家這一陣出怪事,你肯定也知道了,你願意幫忙嗎?”
唐本初一愣,立刻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我問你,”我立刻說道:“你知不知道一個很愛咬東西,說話有上海口音的人?”
唐本初目光閃動,像是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知道是知道,可是……他們不讓我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