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一身清爽的從衛生間出來, 在白楚戈衣櫃裡挑挑揀揀了好半天,選了白楚戈買過最貴的一件白襯衫和西裝褲。這還是白楚戈畢業那年,特意買來面試穿的。
重九比白楚戈高一些, 身材也更結實些, 這一套衣服穿在他身上正正好好, 還將他的好身材展現的一覽無餘。
白楚戈趿拉着拖鞋, 赤着上身, 穿着一條大褲衩,拿着一條毛巾邊走邊擦頭髮,進到自己房間時, 正好撞見剛換好衣服的重九。
“……我說,你穿成這樣子, 是要出門賣保險麼……”
重九斜睨了眼白楚戈, 修長的手指理了理襯衫衣領, 又將襯衫袖口捲起,露出精壯的手腕來。指了指牀上選好的白T和牛仔褲道:“你穿這身好了。”
白楚戈:“……”
他本來想直接去縣醫院那邊看看吳琅他們的情況的, 豈料這傢伙非要回家洗個澡。洗就洗吧,還打扮的這麼騷包,不知道還以爲他要大夜裡出門工作呢。
白楚戈撓了撓腮,對此表示十分無語,他已經能想象到吳琅看見他倆時的眼神了。
果然, 在縣醫院忙成狗的吳琅正狂甩一頭的汗, 這才一偏頭, 就見前方一對‘璧人’相攜而來, 瞧那乾淨清爽的樣子, 吳琅嫉妒的小火苗蹭蹭蹭往上竄。
“搞什麼!”吳琅咒罵一句。
白楚戈頗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重九一臉理直氣壯:“不就一點兒陰魂麼, 搞這麼久。”
吳琅:“……”
那他媽是無間煉獄跑出來的謝不咎啊!
小機靈鬼見白楚戈來了,忙笑着上前拜見:“師父,真是託了師父的福啊,緝拿謝不咎,冥王定會給我記一次大功呢。”
吳琅小眼神立馬就陰鬱起來:“幫你打頭陣的可是我吳琅!”
說完,朝白楚戈努了努嘴:“怎麼樣,星辰鑑到手了?”
白楚戈點點頭,道:“還遇見金翅雕了,赤焰虎和紫月狐被他帶走了。”
“哇靠!你們沒受傷吧。”吳琅自然知道金翅雕的名頭,剛纔一點兒小怨氣立馬就煙消雲散了。
白楚戈心裡暖暖的:“沒事兒。你們這裡進行的如何了?”
吳琅掐腰喘了口氣,道:“謝不咎被緝拿回冥府,剩下的瑣碎事兒交給當地辦事處就行了,有冥差配合,咱們也不用操心。倒是這天氣,怎麼還這麼熱啊。”
重九道:“隨雲縣四周被百里星君佈下七星陣,我們破不了。星辰鑑中的星之火被我收回,百里星君此時力量虛弱,我需要定魂針。”
吳琅一聽,立馬趾高氣昂起來:“你看你看,到最後還不是得我吳小爺力挽狂瀾。”
“定魂針明明是玉吱吱的法寶。”白楚戈道。
吳琅挺了挺胸脯:“吱吱的就是我的!是吧吱吱!”
玉吱吱正翹着二郎腿坐在一邊吃着不知打哪兒弄來的香蕉,一邊還吐槽隨雲縣辦事處的人辦事拖拖拉拉,小徐已經被支配的完全麻木了。
乍然聽到吳琅喊他,也不吝他說的什麼,趕忙點頭稱是。
吳琅得意的笑笑,欠揍的臉上寫滿了‘求我啊求我啊’。
重九掀了掀眼皮,道:“玉吱吱怕火吧。”
正嘚瑟的玉吱吱渾身汗毛立馬豎了起來,鑽到吳琅身後,小心的扯了扯他的手,小聲道:“給他用吧。”
吳琅氣結:“你不是萬年猴王麼!”
玉吱吱已經感受到重九身上天之火的躁動了,他忙道:“我還是猴子的時候,人家就已經是戰神了。”
吳琅:“……”
吳琅撇了撇嘴:“嗨,用就用嘛,那麼兇幹嘛。”
此時天已經矇矇亮了。幾人回到白楚戈家樓上的露天陽臺,在第一縷陽光出現之前,玉吱吱催動定魂針,召喚了百里星河的魂魄。
與其說是百里星河的魂魄,倒不如說是一縷執念更爲貼切。百里星河的元神被自己封印在星辰鑑之中,根本沒有出現過。
謝不咎召喚出來的,也只是他流連於外的一縷殘魂。這縷殘魂沒有意識,他只記得寧川這個名字,所以謝不咎能輕易操控這縷殘魂。
重九自然也可以。
“百里星君,如果想見到寧川,立刻撤掉七星陣。”
殘魂在聽到寧川兩個字時,很明顯的激動了,若非玉吱吱的定魂針在,只怕這縷殘魂會受不住波動直接灰飛煙滅了。
“你就這樣說,能行?”就在吳琅想要嘲諷兩句的時候,流動在空氣中的燥熱感像是潮水一般褪去了。
清晨的涼風習習,說不出的舒爽。
“看來,是時候去雲山了。”玉吱吱道。
重九那句話看似簡單,但事實上,他已經算是與百里星君的魂魄結了契。如果他沒能找到寧川,便會被結契的力量反噬。
後果嘛……
謝不咎就是個例子。
聽說謝不咎又一次被關押回無間煉獄,魂魄又因遭遇百里星君的反噬,魂力大減,還要日日飽受結契力量的折磨。
當年謝不咎在無間煉獄強橫一時,自然也惹下不少仇家。此次被捉回去,又失了強橫魂力,就連一隻普通的小鬼都能欺負死他。
慘兮兮呀慘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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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母起牀時,見巷子裡聚了一堆人,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她推開窗,清爽的秋風撲面而來,不由得精神一振。
“老白,快來看,氣溫降下來了。”
白父探頭瞅了瞅小廣場,那邊已經擺上棋盤了,心裡這個癢癢啊。
白母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了,笑罵了一句,隨即轉身去廚房拿了菜籃子去菜市場買菜。
白楚戈他們幾人忙活了一宿,此刻正睡的昏天黑地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白母準備了一大桌子豐盛的午飯,吃的衆人小肚子溜溜圓。
白楚戈很想在家多留幾天,好好陪陪爸媽,可事情不等人,尤其事關重九。
“爸媽,這邊的事兒處理完,我得回浮城跟領導報備,之後還要出趟差,這段日子可能都要在外面了。”
白父嘬了一口白酒,道:“男人嘛,事業爲重。”
白母雖然捨不得,但見兒子身邊有這麼多好友,心裡也放心了不少:“在外不比家裡,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盡省着花錢,虧着自己。”
白楚戈一一應下,臨走時又給爸媽留下幾道符,叮囑他們一定要貼身收着,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趕緊給他打電話。
經過清涼符一事,白母已經徹底信服了,白楚戈給她的符籙,自然會好好收着的。
從家裡出來,白楚戈幾人先是去了趟隨雲縣辦事處。畢竟星辰鑑是隨雲縣博物館的鎮館之寶,他們想要帶走,總要跟辦事處打聲招呼,還要去博物館和縣政府辦手續。
回到浮城後,又去找總處報備,順便說了去雲山的事,總處自然一萬個答應。
只不過經歷了這麼多事,白楚戈對總處的態度已經有了細微的變化。
六界辦事處爲維護六界和平而存在,吸納六界人才,但事實上,六界辦事處真正的主導者,依舊是神族的人。
而白楚戈對神族之人,總有些莫名的牴觸。儘管他明白,不管是人,神,魔,妖,仙,鬼,只要有利益存在,那麼爭鬥就不會休止。就連一個小小辦事處也是如此。但他所經歷的那些事,卻始終讓他對神族有所保留。
總處也是神族之人,白楚戈不清楚他的立場,自然也不願與他親近。
走到今天,他已然明白自己的使命:集結重九全部魂魄,獲取東陽神將的天賜之力,將即將出世的魔尊再一次鎮壓。
他甚至明白,神族之人對他依舊忌憚,只是他們沒有辦法。
白楚戈不是東陽神將,不是東離楚戈,他只是六界辦事處一個小小的辦事員。但他也有大夢想,想要六界永遠和平。只是經歷過兩世的慘烈,他在內心最深處已經有了芥蒂。
在他付出生命保護六界生靈的時候,那些高高在上,自詡救世主的天神們卻在背後算計他的力量。
這一世,他絕不允許那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隨着白楚戈聲名鵲起,666組在浮城辦事處也跟着水漲船高,畢竟他們都是東陽大神的嫡系部隊。
白楚戈和吳琅經常不在辦事處,666組的小妖精們便統一由風誠管理。他們雖隸屬辦事處,但卻是直接聽命於白楚戈。
一進666組寬敞明亮的辦公室,白楚戈忽然感覺到一雙幽怨的眼睛朝自己看了過來。
是風誠。
自打大神和九爺,吳琅和玉吱吱相繼官宣之後,風誠這顆大燈泡就慘遭拋棄,日日守着辦公室一畝三分地,日子別提多無聊了。
聽說這次大神要去雲山,風誠一臉的期待,眼巴巴看着白楚戈。
白楚戈想想之前都是五人行動小組,就這麼把人拋棄了,也着實不地道。再怎麼說,人家也是風致的徒弟,總要幫着帶一帶的。索性就答應了。
風誠樂的一蹦三尺高,立馬屁顛屁顛去訂機票了。
小蜘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落在吳琅身上,癡癡的看着:吳琅怎麼就這麼帥呢。
玉吱吱刀子般的眼神凌空飛來,小蜘蛛猛一哆嗦,猴王的男人,非我等小妖能覬覦啊。得,他還是接了風誠的班,繼續帶那幫小妖精吧。
安排完666組的事兒,幾人準備回家收拾行李,走到辦事處門口,陳開站起身跟白楚戈打了個招呼。
白楚戈瞥見桌上放着的簽到簿,心裡又是一番五味雜陳。
想想當初的自己,日日守着簽到簿,做夢都想將自己的名字印在上面。如今再見到簽到簿,卻早已沒了那番心思。
果然,眼界不同了,心境也變了啊。